就是這日子怎麼過啊,在三民村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難不成一輩子就老死不相往來,見到人就得繞路走?
王玉梅悻悻地走了。
徐瑩鬆了一口氣,看向沈曦:“你到底幫了她什麼,那種人就該讓惡人去磨。”
沈曦樂了,沒說什麼,伸手揉了揉徐瑩的腦袋,彷彿把她當成小狗狗一樣耍:“沒什麼,你可要快點好起來啊,小侄女。”
把他們送走以後,徐瑩就抱着顧知來說:“你剛剛怎麼要攔着我啊。”
“沒事,那男人就該多捱打一會兒。”一下子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顧知來心裡還有些欣喜:“就是有點對不起爸,好不容易抽空來看我們一次,就給碰見那種事情去了。”
“沒什麼,我已經習慣了,還是快點好起來回城裡去。”徐瑩說,還蹭了蹭顧知來一下。“我想孩子們了,這麼長時間沒見了。”
“嗯,回去歇着吧,這兩天肯定沒好好休息。”
聞言,顧知來就有點鬱悶。
果然,自己的家庭地位是最低的,第一位就是孩子們,第二位就是她自己,第三位就是自己了,他忽然有些不希望徐瑩能這麼快治好自己的眼睛。
可是天算不如人願,徐瑩在鄉下呆了那麼長時間,又吃了老大夫開的活血一類的中藥房,眼睛的情況居然奇蹟一般有了點好轉。
因此,他們要回城裡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
離開的日子又恰好碰見一年裡人流最多的時候,都是一些大學生坐車坐火車去城裡上大學的時候。
三民村位置偏僻,不比其他村落過去方便,想要去坐火車還得要先做小車過去,還倒車兩三回才能上火車站。
這年頭村裡還沒有建立起來正經八百的路線,都是小戶人家把自己的車子開出來招攬生意補貼家用的。
本來徐瑩和顧知來想打包一些東西回去,但是看路途遙遠也就放棄了,除了隨身的小包必需乾糧水壺之外啥也沒帶。
一路上顛簸着進了鎮裡,兩人輾轉上了去往縣裡的客運站的“解放”牌大卡車。
因爲國家建設剛興起,不是很流行二十一世紀的大巴車,大客車,所以都是用這種大卡車載客,頂棚都是布料包着的,能坐的地方也有限,要是能早些上車或許還有位置坐,但是更多人比起坐着更寧願是站着。
因爲坐着會顛屁股,也更容易讓人暈車嘔吐。
顧知來拿着自己的小揹包墊在徐瑩屁股底下:“坐着,你路上就不會被顛得難受了。”他自己倒是選擇站在徐瑩前面,給她騰出胡一點空間。
要不是有顧知來給她撐着,估計徐瑩就能被擠得夠嗆。
“我說你們能不能別佔那麼多位置啊,都快沒地兒坐了!”旁邊傳來了一道粗啞的聲音,十分不滿。
“不好意思啊,我愛人身體不是很好。”
顧知來去道歉,還把旁邊的小包放在徐瑩腿上,已經讓出了一個空間,可對方還嘴碎:“身體不好還出什麼門,在家等死算了!”
聞言,徐瑩就差沒有炸起來了了,此時在外面抽菸的一個司機道:“大娘,你這話就 不對了,誰還沒有身體不好的時候,再說我這車空間也大得很,你要是嫌棄擠那就等下一班車去!”
那人就不說話了,轉身的時候也是故意懟了徐瑩一下。
“娘,你要是嫌棄擠,咱們就換個位置坐,或者等下一趟啊。”有人跟她說,她哼了一聲:“病秧子都能坐在這兒了,我一個老人怎麼就不能坐這兒了!”
“娘!你就別說了。”老大娘的兒子還是拉了她一把:“就別搭理他們了。”說着扶着她趕緊換到了另外一邊坐着。
徐瑩沒去搭理他們,拉了拉顧知來,讓他蹲下來陪着自己聊天。
聊了一會兒車子就發動了,縣裡的路還不是平整,基本上還是以石子路爲主,車子上也沒有任何舒適地設備,一抖一抖地,簡直能把人給顛得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徐瑩有小揹包墊着,也算坐的過去,就是有點難受。
在難受當中她抱着顧知來的要,眯着眼睡覺,企圖用睡眠來趕走那種感覺。
好像也挺有用的,徐瑩居然一下子睡着了,還做了個夢。
那夢也很奇怪,她好像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紀上課的時候,老師在講一個安全事故的例子給同學們聽,但是大家都是興趣缺缺,低頭看手機聊天干啥都有。
徐瑩記得老師說過,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客運交通剛興起的時候,有不少商戶或者村民把車子開出來做載客的活計補貼家用,最嚴重的一次側翻事故是死了一車人,包括司機也沒能活下去。
那輛車恰好就是從一個叫三民村附近的鎮上開往縣裡,路上就有不少山路密林,視線受限,道路狹窄崎嶇不平,最容易出事兒——就在離縣上還有兩個小時的路程,就遭遇了一次側翻事故,也有幾個倖存者,但是被救出來沒幾天就死了。
徐瑩本來在老師催眠一般的上課聲音快要昏昏欲睡了,可忽然想起,這個事兒怎麼那麼熟悉呢?
她猛地從夢裡驚醒了過來,連忙扯了扯顧知來問:“還有多久到?”
“還有兩三個小時的路程吧。”
兩三個小時?
徐瑩頓時嚇壞了,她可不想經歷側翻事故,自己也死了開啓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劇本,便連忙說:“知來,我們要趕緊下車,下車。”
“怎麼了?”顧知來不明所以,以爲她內急了,可是這車開了哪兒有要停車等人下去上廁所的道理?
徐瑩站起來,扶着車上的欄杆,背上小包道:“我做了個夢,夢見車子翻了,我們一個人誰也活不下去的……”
總不可能現在就要鬧要出事了吧,大家也不可能因爲徐瑩就做了一個夢,當真了就 要鬧着下車,只會把她當成瘋子正在胡言亂語。
而且說出事了、誰也活不下去之類 的話,本身就是不吉利的話,大家就會更加厭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