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森林裡也有些冷,大家都差不多冷靜了下來,兩兩三三的聚在一起,也不過分分散,各自點燃起小火給自己取暖。
徐瑩和顧知來去邊上一個小溪流把自己的臉和手都洗乾淨,也順便去找了個乾淨的水源取水。
回來的時候,發現他們點燃起的火堆居然圍着一些人,裡面有人眼尖看見徐瑩手裡的水壺道:“有水?給點兒吧。”
看見那是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身上也沒有個大傷口,乾乾淨淨的。
徐瑩不由得把水壺收了起來道:“你自己有手有腳的,就不會去旁邊的水源取水麼,還要意思管我要水,臉皮可真厚!”
小夥子說:“我受傷了嘛。娘讓我問你要水。”
“受傷?我看你挺嚴重的,這怕不是天還沒黑,你就好了。”徐瑩哼了一聲,沒去搭理那個小夥子自己去烤火。
剛坐下來沒多久,就聽到有人說了:“你們倆身上又沒傷筋動骨的,怎麼就不能幫我們大夥兒打水?”
徐瑩看了過去,是那個上車的時候一直在懟他們的老大娘,看那個要水的小夥子也是十分親密的靠在一起,看來應該是母子。
“我說老大娘,我男人之前就說過了我身體不太好,你讓我一個身體不好的幫你打水,你的兒子有多廢物啊,我都能去取水,他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徐瑩沒有客氣地懟了過去,一個大男人也好意思。
老大娘扭臉,一副驕傲的表情道:“我兒子可和你們這些鄉下人的土老帽不一樣,他可是要靠着手去城裡吃鐵飯碗的人,他要是有什麼不好的,手落個殘疾,你們負責的起嗎!”
土老帽?
誰纔是真正的土老帽?
徐瑩一下子就被氣笑了:“滾,別跑到我這兒臭不要臉的。”
“我們就在這兒呆着,又不是你的地方,你還能怎麼着!”她兒子在這兒嘖了一聲,真的直接在徐瑩坐着,故意擠走徐瑩,害得徐瑩呀的一聲沒坐穩直接摔到一邊去。
徐瑩摔得狼狽不堪,手心按在泥土地上咯得生疼,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彷彿是惡作劇成功的小孩子一樣,笑得更加得意了。
可是沒有得意多久,他就看見顧知來忽然從自己揹包裡拿出來隨身的小刀,一手抱着自個兒的媳婦,一手拿着刀指着他:“我媳婦讓你滾,你就滾。”
這年頭誰都怕帶刀的。
尤其是這刀尖離自己 的臉還有幾公分的距離,只要這個瘋子再伸手過去,那麼臉蛋比劃出一道血痕的絕對是他。
男人嚇了一跳,聲音都顫抖了:“你……你要殺人啊!”
“怎麼的,不過是拿刀出來,你就害怕了,要我看,我要是你,我就讓開,乖乖去那邊呆着去了。”徐瑩被男人圈在懷裡,安全感爆棚,順便開口嘲笑這個男人的軟弱。
那個老太太一看急眼了,便拉過她兒子道:“你們給我等着,等我的兒子去城裡的寶格麗報道之後,我就讓他們大老闆報警把你們這兩個瘋子關起來!”
徐瑩一聽,先是傻眼了幾秒。
顧知來突然笑了起來,笑得那娘倆心裡那叫一個滲人,忍不住白着臉色道:“你這是在笑什麼!瘋子!”
顧知來推了一把徐瑩道:“媳婦,你這廠子真的是禍端連連,先有騙錢的,還有這種人,你別是走背運。”
聽見自己男人對自己的調侃,徐瑩相當鬱悶,她也不想的麼。
就是感覺有誰在背地裡處處跟她作對,非要跟她過不去,那他到底想怎麼樣啊。
於是徐瑩就瞅着那娘倆道:“你們不用報道了,最近確實是有針對附近鄉鎮的招工活動,而且只要就手活兒精細就行,可是,我們卻不需要你們這樣沒品沒德的人。”
因爲廠子裡就只有黃招娣一個人會繡工,那麼大的工作量壓在她身上,徐瑩就擔心她吃不消,就想法子開了個招新活動,當然,回三民村的時候,也把招新活兒交給黃招娣來代辦了,沒成想,她這個老闆倒是先辭退了一個員工。
“你……你 爲什麼會那麼清楚!”
男人都愣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
千萬別是他們的老闆吧?
“我?”徐瑩呵呵一笑:“徐瑩,寶格麗的大老闆,就是負責開辦招新活動的,你們就此打住別上城裡去了。”
說完,便拉着顧知來上旁邊去了,不去理會這傻眼的娘倆兩人。
徐瑩挪了火種過來,對着火搓手取暖,心說今晚估計能安靜安靜一會兒,剛在顧知來懷裡眯眼沒多久,就聽到那邊鬼哭狼嚎的。
看了一眼,居然還是那娘倆。
那男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哭着說:“娘,我的手,流血了……”
“哎,別哭了,娘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啊!”
老大娘一個勁哄着那二十多歲的男人,男人還在哭,這幅場面怎麼看都詭異。
“……”徐瑩嘴角抽了一下,道:“多大人了還哭呢,找工作還要娘陪着,真不知道應該叫他巨嬰還是媽寶呢。”
“巨嬰?媽寶?”顧知來有些迷惑:“什麼意思啊媳婦。”
最近媳婦一個勁往外冒新意的詞,大部分他都沒聽說過,這詞啊,拆分了,他是認識,可是組合一下好像有點不太懂了。
徐瑩想了一下,說:“巨嬰是那種明明成年了,卻像個小孩子一樣要求事事必須圍着他轉。媽寶呢,就是什麼事情都聽他媽的,什麼都不做。”
夫妻倆說話的聲音很小,離得遠了都聽不清,可是那娘倆離得近聽得一字不落。
他們是氣得咬牙切齒啊,卻是不敢生氣。
畢竟徐瑩是大老闆,早知道他們這麼接地氣,不坐轎車,非得做大客車去城裡,就不到處嘴碎得罪人了!
但是問題是,一個身體不好的人,還能繼續做大老闆的事兒嗎,那萬一管事兒的又能說話好使的人不是這個女瘋子呢?
於是那男人就跟老大娘說:“娘,我覺得那邊能說話能管事的未必是她,就別生氣了,到時候看看找別人求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