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了糧食,喬木來回扛了幾趟,將糧食都扛到了徐家。
他自己就只留了幾十斤大米。
隔天徐長貴便指定了徐成才他哥徐成功跟着喬木學拖拉機。
徐成功也不過二十七八,年輕有力氣人也不蠢,跟着喬木學了幾天很快就能上手了。
喬木除了教徐成功,也沒再參加生產隊的勞動,抽空便和袁剛朱志成上山燒炭,晚上回家吃了飯,七點半左右,便會去徐家附近轉一圈。
蘇茜掐着時間溜出來,兩人說會兒話,有時偷偷摸摸抱一下,不過半個小時蘇茜又偷偷溜回去。
這回燒出來的炭,喬木給徐家送了幾百斤,其餘的袁剛和朱志成悄悄拉到縣裡賣了,給喬木分錢,他沒要。
一晃就到了年根。
臘月二十九,徐知強回了家。
吃了中飯就和蘇茜一起搭梯子,貼對聯。
於雪看到徐知強的神情,心如刀割一般,顫聲道:“知強,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於雪自己也沒想要這個孩子,她還是想回海城的,不可能跟一個小縣城的男人結婚生子。
一開始於雪手裡還有點錢,去黑市換了布票,買了好幾件漂亮衣服,買了皮鞋,買了雪花膏,天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於雪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般往下落,“我真的知道錯了。”
奶奶蒸了糯米,剁了一大盆肉餡,打算做糯米肉丸子,去年過年的時候也有這個菜,蘇茜很愛吃。
李新亮早就玩厭了於雪,兩人大吵一架,李新亮當即就將於雪的衣服什麼的一起扔道門外,將於雪趕了出去。
於雪覺得自己吃虧了,她爲李新亮打了兩個孩子,李新亮怎麼都該給她營養費。
這種天氣糯米肉丸子可以放十天半月沒問題,吃的時候上鍋一蒸就行。
於雪忽然蹲在牆根底下嚎啕大哭起來。
錢花的差不多了,找李新亮要,李新亮不給,振振有詞的道:“我天天供你吃喝,工資都花在你身上了,哪裡還有錢!”
徐知強趕緊往後退,滿臉戒備的看着她。
她跟李新亮吵了起來。
今年隊裡還分了魚。
徐知強停住腳步,沒有回頭,“於雪,你要清楚,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院子外面,堂屋門口,都貼了大紅對聯,貼好了對聯,蘇茜便去竈屋幫着奶奶準備明天的團年飯。
她現在身體差了很多,又不可能自己挑水砍柴做飯。
徐知強沒想太多,放下斧子就出來了,出來在圍牆根兒下看到了於雪。
徐知強遲疑了一下走過去,“你找我?”
李新亮更不想要,又帶着她去醫院做掉了。
她在李新亮的宿舍裡住了一段時間,小月子還沒坐完,兩人又滾到了一起。
於雪皮膚蠟黃,卷卷的劉海沒了,幾縷頭髮耷拉在額頭上,人看起來乾瘦乾瘦的,半點都不像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
這家窮,每天吃飯沒有一丁點油水。
徐知強神色平靜,“以前恨過,現在真的一點都不恨了。”
徐知強一邊擺手一邊後退,“別別別,咱們之間已經兩清了,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
她知道徐知強已經不愛她了,就連一點殘存的感情都沒有了,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麼陌生,跟從前那充滿愛意的眼神是天壤之別。
於雪咬着脣慢慢的點頭,眼裡忽然有淚珠滾落了出來。
家裡忙忙碌碌,一派過年的熱鬧氣氛。
跟徐知強離婚之後,李新亮帶着她去打掉了肚子裡的孩子。
短短的三個月之內兩次打胎,於雪的身體差了很多。
剛纔他看到於雪這幅樣子,起了一絲憐憫之心,纔會站在這裡跟她說兩句話。
領導調解了許久,最後李新亮答應給於雪五十塊錢,和平分手。
“我們的婚姻本來就是錯誤,我不瞭解你,你也並不喜歡我,我們註定要分開。”
“從前我不該那樣對你,我,我也不該跟別的男人······”
他已經很久沒見於雪了。
徐知強去山上砍了柴回來,就在院子裡劈柴。
只是沒過多久,於雪就發現自己又懷上了。
於雪本來兩次小月子都沒有坐好,每天吃一些紅薯玉米,沒油沒鹽的菜,還得上工,心情也很不好,身體眼看着一天天的垮了下去。
徐知強劈柴劈得熱起來,棉襖都敞開了,這時外面進來個半大少年,對徐知強道:“叔,外面有人找你。”
她淚眼婆娑的看着他,“知強,你是不是還恨我?”
她就這麼在李新亮的宿舍住了下來,天天在他單位食堂吃飯,晚上沒事就去電影院看電影,日子不知道多愜意,
於雪拿了錢回到羊角村卻傻眼了,集體戶成了廢墟,她的鋪蓋行李桶子臉盆什麼的都不知道去哪了。
這些菜提前準備好,明天能省很多事。
徐長貴給她安排在一個社員家裡。
只是她的被子什麼的上面都是幹了的泥塊,沒人給她洗。
“算了,說這些沒有意義,就這樣吧。”他說完便轉身,於雪聲音淒厲的喊道:“知強,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現在過得不好,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嗎?”
徐家分了兩條大的,老太太早就醃成了臘魚。
徐知強大步進屋,繼續劈柴。
於雪豈會甘心就這麼被趕走,在李新亮的宿舍外面撒潑大鬧,引得電影院的職工都過來圍觀,最後將電影院的領導都招來了。
找到大部隊一問,還好,這些東西都給她放在倉庫裡。
上次見於雪還是大哥回家的時候,在集體戶打了個照面,算起來有大半年了。
徐老漢正在老太太的指揮下剁魚,臘魚剁成塊,用碗裝好,上鍋蒸一下就能吃。
好在最近又搬回了集體戶,吃的比在老鄉家裡好了點。
只不過,身體一時半會的也養不回來。
這段時間,她一個人想了很多,回想起來,徐知強對她纔是真好,在家都是他做飯,每個月發了工資給她錢,跟她說話也是輕言細語。
要過年了,她想着徐知強應該回家了,便想着來找他,想要跟他重新開始。
沒想到,徐知強已經徹底將她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