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變故
“蘇毓同志，你們兄妹都是能人啊，但是這次買磚的事情，廠裡面還有點其他的問題，咱們昨天說的事情，恐怕要先暫停一下。”
蘇毓這一瞬間腦子裡面想了很多，是胡詩茗又找了其他人，還是吳廠長找上門，才讓對方做出這樣的決定。
“劉主任，這裡面是有什麼不方便透露的事情麼？”
劉文強可不是劉文元，倆人雖然是兄弟，但是性格截然相反。
劉文元是因爲看不慣那些人的所作所爲，但劉文強不是，他是利益至上，相信事在人爲的人，只要好處到位，不可能的事情，也會變得可能。
打馬哈的說道。
“蘇毓同志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廠子也有自己的任務量，現在也不清閒。”
劉文強看似在解釋，實際上卻什麼都沒有說。
蘇毓也無心繼續問下去，這次的事情確實要怪她大意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胡詩茗這次看又是打算拼盡全力衝擊了。
蘇毓頹然的回到家，坐在院子裡，陽光照在她的臉上，低頭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民也一直在等消息，來不及繼續等下去了過來問結果。
“小妹小妹，你這是怎麼了？”
“三哥，隔壁磚廠又不同意了，咱們需要想一想別的辦法。”
蘇民腳步一頓，膝蓋一軟，踉蹌的後退幾步。
“小妹，這是真的？不是開玩笑？”
蘇毓沒有說話，眼神直視着蘇民，那眼神中的難過和失望只有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才能明白。
“那，咱們要怎麼辦？不如跟村長商量一下，多在附近找點人？輪流加班來，大不了咱們到時候多給點加班費？”
蘇毓沒有說話，但心中卻認爲這種方法是不可行的。
“三哥，還有別的麼？”
蘇民也想不到，不過卻說道。
“要是咱們自己能燒磚就好了，這樣誰還能因爲磚頭卡住咱們不成？早知道我當初就去學一下燒磚的技術了。”
蘇毓眼睛一亮，對啊，他們可以自己燒磚，這樣就不會有人能拿捏住她了。
“三哥，你這主意太好了，咱們按照這個思路，再想想辦法。”
蘇民懵圈的看着蘇毓。
“我說啥了？”
蘇毓：“上一句。”
蘇民努力的回憶他剛纔說過的話，平時明明覺得他的記性可好了，這時候卻怎麼也想不出來了。
搖搖頭。
“我這腦子怕是不中用了，這纔多久啊，竟然想不起來了。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剛纔說的好像是，我要是會燒磚技術就好了，要不然我現在去學一下？”
“對，我知道誰會燒磚，是一個退休的師傅，當初村裡面的燒磚師傅還是我幫忙的，咱們可以上門去求一下。”
蘇民看蘇毓回到客廳，翻來翻去的，不一會，各種禮盒就擺在茶几上。
這一小堆東西，一看就價值不菲，蘇民連忙拉住衝動的蘇毓。
“小妹，我剛纔就是那麼一說，你先冷靜一下。”
蘇毓卻沒有將這事情當成是玩笑，非常認真的說道。
“我沒開玩笑，我覺得這個事情真的可以成，三哥，咱們先去拜訪一下。”
倆人還沒出門，鄭嫂子一臉焦急的出現在蘇毓家門口。
“鄭嫂子？你怎麼來了？是家裡出什麼事情了麼？”
鄭嫂子一路小跑過來，氣息都沒喘勻，直接乾咳了起來。
蘇毓連忙上前拍背。
鄭嫂子拍着胸脯，感覺剛纔的那口氣，真是太不容易喘順了。
“蘇，蘇妹子，我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門口人來人往的，說話總歸是不方便，鄭嫂子又是一臉嚴肅。
“嫂子也累了，咋那麼屋裡面說。”
蘇民這點眼力價還是有的，倒上水，人就退了出去。
“小蘇妹子，我也不瞞着你，磚廠的人剛纔來了村裡面，當着大傢伙的面說要收購咱們燒磚的作坊，以後就是他們的辦事處了。”
本來應該吃驚的事情，蘇毓眼皮子卻沒有眨一下，好像絲毫不在意鄭嫂子說的事情。
鄭嫂子卻以爲她是被嚇傻了。
“小蘇妹子，你沒事吧？”
蘇毓卻示意鄭嫂子繼續說下去，畢竟這事情也只是說了一個開頭而已。
“村長說這事情要考慮一下，但是磚廠的那個頭頭卻說，只要咱們村裡人答應不給新建家屬區供磚，以後就會有定額的單子，而且會給村裡人磚廠正式工的名額。”
蘇毓不由得挑眉，看來吳廠長的手筆真是不小，就爲了對付一個小小的他，出手竟然這麼大方。
“嫂子，現在村裡人都啥意思？”
說到這兒，鄭嫂子臉色微紅，十分不好意思，畢竟村裡燒磚的事情都是蘇毓幫着辦的。
結果現在磚廠給了更好的利益，這些人就轉了風向，絲毫不記得人家的好，甚至還有不少人更加醜陋的嘴臉。
“小蘇妹子，嫂子對不起你，我和村長其實都不同意，但是副村長鄭三柱帶頭，其他的人更是會同意了，畢竟能到城裡吃上商品糧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小蘇妹子是我們對不起你？”
蘇毓倒是覺得這些人的選擇也不算錯了，畢竟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雖然可以理解，但是心裡卻不難有些接受。
就這麼一會的功夫，蘇毓已經在心裡面做了好幾個決定。
蘇毓也不是一棍子敲死所有人的人。
“鄭嫂子，沒事。”
鄭嫂子這時候卻覺得，這事情大發了，要是人鬧一鬧，哭一哭，鄭嫂子還覺得是在發泄，可蘇毓的眉眼太過於沉靜，絲毫看不出來剛纔聽到了什麼事情。
鄭嫂子的愧疚和難過，蘇毓看的清楚，但事情已經到了如今的地步，就看最後咋選擇了。
鄭嫂子的聲音不小，蘇民在院子裡面就已經聽到了，要不是知道鄭嫂人不錯，他就要衝進去揍人了。
蘇毓卻覺得，既然磚廠的人已經動起來了，那就不會是隻有這麼簡單的動作。
站起身，像風一般的衝了出去。
只留下迴音。
“三哥，我出一趟。”
蘇民連個衣袖都沒有碰到。
看着空蕩蕩的院子。
“咋不說明白點呢！”
村委會。
“鄭三柱，你今天是什麼意思？我看你是不是飄了？你忘記了咱們村能有現在的好日子到底誰是功臣？”
鄭村長氣的在一旁直拍桌子。
鄭三柱硬着脖子，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哪裡。
“村長，你說話要有依據，我這麼做也是爲了咱們村裡好，我做錯啥了？你說吧？我有什麼錯誤的地方？”
“咱們村裡人想要過好日子，想要一個吃商品糧的機會多難啊？好不容易有送上門的，她蘇毓就應該爲了自己自私的利益犧牲一下，這是舍小我爲大我。”
鄭村長聽着鄭三柱荒謬，沒有人性的話，氣的都要心肌梗塞了。
可偏偏其他人卻一臉贊同。
“你們，你們竟然都贊同？”
梅玉作爲知青代表首先發言。
“村長，我知道這事情蘇毓同志可能一時半會沒有辦法接受，咱們可以多去勸一勸，咱們都是一個村的，村裡面好了，大家就好了，這個時候想到的就應該是集體的利益。”
鄭村長聽着你一言我一語的話，全都是讓蘇毓犧牲。
鄭村長默默無言，等大家都說完。
“你們，喪良心，人在做天在看，這年頭家家戶戶，村村莊莊都不容易，咱們的日子現在比往年過的好點了，你們就忘本了？忘記怎麼有今天的生活了？
你們也別說，幫着蘇毓同志的家人在村裡面落戶，人家的貢獻你們咋看不見呢？燒磚的作坊，還有之前滷肉的作坊，大家難道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麼？”
鄭村長覺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誅心，但不說嚴重點，這些人怕是也看不清事實。
“現在你們好處得到了，又覺得人家佔了你們大便宜？我不說，你們自己說一說，有這個道理麼？
我就問一問，你們這樣，有什麼臉面去見人家蘇家人，是，他們不是咱們村土生土長的，但是，已經落戶在咱們村了，那就是咱們村的人，你們當初怎麼說的？相親相愛？你們就是這麼相親相愛的？”
鄭村長全程沒有一個髒字，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更加難受。
鄭三柱作爲此次事件的支持者，臉色也很不好看。
“村長，你也不能這麼說，咱們可沒說蘇家人不是咱們村的，大家都還是很友好的，咱們只是很珍惜吃商品糧的機會。”
鄭村長冷哼一聲。
“商品糧的機會？那這機會是誰給你們的？人家磚廠的吳廠長可說了，要的是技術員，要的是會燒磚的。
到時候會燒磚的都走了，村裡面的作坊還弄下去不？要是弄下去，你鄭三柱去燒磚麼？你會麼？”
“我，不能吧！”
鄭村長：“不能個屁，剛纔你光顧着傻樂了，那個吳廠長說的話，你聽清楚了麼？腦子這麼蠢，還算計人家？那個吳廠長就是在給咱們畫大餅。”
別的不說，東市的磚廠基本上生產量不多，都是本市內流轉。
這還是聽之前的教燒磚的師傅說的，鄭村長當時就當是熱鬧聽了一下，細思極恐，如今看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畫大餅？村長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人家磚廠那麼大，咋可能給咱們畫大餅？人家圖啥啊？”
圖啥這事情鄭村長也沒想明白，不過可以肯定，這些人和蘇毓有過節，不然也不會這樣。
“圖什麼，咱們也早晚會知道，但是現在這事情不能答應。
換句話說，十里八村都知道蘇毓給咱們村帶來的好處，你真當人家腦子裡面就這點想法？
咱們村不想要，別的村肯定都搶着要，誰不想家裡的日子過的好一點？”
鄭三柱不甘心啊，那可是正式工的機會，啥花不花餅的他也不想管，只要能有個城裡工作，以後一家都沾光了。
“村長，不然咱們假意答應？其實我覺得答應也沒啥，也沒說現在去上班，就讓村裡面的熟手帶新手，到時候兩邊都不耽誤，以後咱們還能產磚。”
梅玉也贊同，雖然馬上要高考了，但是她學習成績一直都不好，如今又被鄭大強娶回家了。
鄭大強若是有個城裡工作，到時候想法給她也弄個臨時工，這樣一家人也能回去了。
不然按照她的成績，能考上一個專科都費勁，反正出來以後都是當工人。
“村長，我覺得副村長說的很有道理，咱們熟手很多，到時候還可以繼續培養，也不耽誤咱們繼續產磚頭。”
鄭村長長嘆一口氣，感覺剛纔說的一切都白說了，這些人早就已經被利益迷失了方向，不管他此刻說什麼，都是在對牛彈琴。
一夕之間，鄭村長感覺老了好幾歲，無力的擺了擺手。
“我老了，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想法，既然你們不同意我的做法，我願意辭去咱們村，村長一職，明日就報給公社。”
鄭村長出去的時候，鄭嫂子擔憂的上前扶住他。
“叔，你沒事吧？”
鄭村長搖了搖頭，嘴脣也有些發白。
示意鄭嫂子鬆開他。
鄭嫂子跟在鄭村長的身後，眼看着鄭村長倒在泥溝裡。
“村長叔，來人啊，快來人啊！”
研究所，陳琛辦公室。
蘇毓剛進去，就看到了老熟人。
“吳廠長，別來無恙？今日一看，真是意氣風發。”
吳廠長有些意外，面上卻不顯。
“蘇同志的心情看上去也不錯，這是有什麼好事情發生？”
蘇毓突然哈哈大笑。
“吳廠長你這人可真是太幽默了，不過也確實是好事情，還是吳廠長帶來的呢！”
“哦？”
蘇毓：“吳廠長不記得了？”
“我該記得？”
倆人跟打機關槍似的，倆人沒說懵，但是陳琛在一旁已經聽懵了。
“你們兩個這是什麼意思？”
互相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開口，此刻就是競技場，好像誰要先開口說話，誰就輸了一樣。
“你們二位來我這兒是有什麼事情麼？”
陳琛等了半天，這倆人還是沒有說話的。
陳琛也不耐煩了。
“二位，我還有工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