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讓張志遠給我磕頭道歉,還要讓你把地送給我爸爸。”
顧瑞仰着頭直視張姣的眼睛,得意洋洋的說出他的要求。
楚原在他話說半截時就想打人了,他怎麼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臉比豬臉還大。
志遠拉着他,不讓他過去。志遠不是沒有火氣,只是他覺得姐姐肯定能處理得很好。
張姣迷惑的睜大了眼睛,這小孩在說什麼豬話?她怎麼有些聽不懂?
“你不會以爲我是在求你們原諒吧?”
她本來想着,各退一步,海闊天空。但怎麼在對方看來,是她在求和?
emmm……
顧家人恐怕都是有自大病的遺傳基因在,不然怎麼盡說些讓人好笑的笑話呢!
在這個事情上,張姣從沒覺得志遠有什麼錯,要是有人敢指着她的鼻子罵,她打的只會比志遠更重。
鼻子都給他打歪!
古人都說禍不及家人,這小孩吵架卻是恨不得把人祖宗都問候一遍。
張姣願意退一步,已經是看在他還沒成年的份上了。
結果好嘛,蹬鼻子上臉!
張姣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懶得跟個半大孩子計較。子不教,父之過,誰沒教好誰的鍋。
有些債,她自然會跟他的大家長算的。
“行了,跟你這小屁孩沒什麼好說的。”
顧瑞怒目而視,張姣這不在乎的語氣侮辱性極強,他恨不得打碎她高傲的表情。
但他動作剛起就被顧四姨太給拉住了。她朝顧瑞搖搖頭,讓他先收斂一點。
顧四姨太不傻,相反她很聰明,她知道出門在外要仗勢欺人,也懂得看人臉色。剛剛是她被怒氣衝昏了頭,沒想清楚有些衝動了。
她現在看清了局勢,那個姓張的根本沒把顧家當回事,而且武力值又強,他們母子兩再不乖些,恐怕討不了好。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們要沉得住氣。
張姣沒意思的看一眼偃旗息鼓的母子兩,轉而跟校長他們討論。
總不能一直拖下去,看着這兩人,心也挺累的。
“校長、王主任,這事呢,基本上也已經瞭解清楚了。雖然我們家志遠動手在先,但是也情有可原。楚原這孩子也是護短,才一時衝動出了手。
在我看來,他兩就是衝動了些,都算不得什麼大錯。我想着既然雙方都有錯,也都各有損傷。
不如就醫藥費各自管各自的,就這麼算了吧。不知道校方是怎麼打算的?”
張姣這番話說的有條有理,又詢問校方的意見,自然讓校長心裡舒坦了許多。
王主任私心是想維護志遠這個好學生,可決定權還在校長手上,便殷切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從輕處理。
校長緊繃的神經鬆了些,鬧騰了一下午,終於可以好好解決問題了。
他一直沉默的看完了這場鬧劇,在這過程中,心裡也早已有了定論。
這會兒張姣把話遞到嘴邊,他便直接說出他的決定,“按校規處理的話,在學校內打架是要記小過,再進行通報批評的。
不過張志遠同學和楚原同學並不是挑事的主因,就寫一份檢討,再記一次警告處分吧!
希望兩位同學以後做事要三思而後行,不要衝動。”
他又看向顧瑞,言辭更加犀利,“顧瑞同學,希望你經過這回,能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你以後要謹言慎行。這回同樣記你警告處分加千字檢討,望你能改過自新!”
王主任鬆了口氣,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
張姣點點頭,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
她冷下臉來訓志遠他們兩,“記住校長的話沒有?下回做事情一定要三思後行,這世上有很多可以解決問題的辦法,而拳頭是其中最愚蠢也最沒用的一個。”
“記住了!”志遠和楚原異口同聲的回答,然後放鬆的相視一笑。
幸好不用向顧瑞道歉,不然他們得嘔出來。
張姣勾了勾脣角,真是兩個小笨蛋!
“顧四姨太,這個結果你覺得如何?”
張姣看都沒看顧四姨太,自顧自的觀察自己長得有些長的指甲。
好像又得剪了,還得做個手部保養才行,最近天氣好像有點乾燥,手上有點起皮了。
顧四姨太僵硬笑笑,緊緊握住兒子的手,“挺好的,我沒什麼意見。”
其實她心裡意見大了,兒子被打成這樣,居然還受了一樣的處分,她不服!
“那就好,要麼今天就散了?”
張姣纔不管她是不是真這麼想。張姣現在只想快點回家,另外志遠和楚原的傷也要儘快處理。
她現在眼神都不敢往他們臉上瞟,實在不忍直視,兩張臉青青紫紫的,跟化了妝要去唱大戲似的。
顧四姨太喏喏應好。
形勢比人強,半點不由人。
這個委屈先欠着,回頭她一定要從這些人身上彌補回來。
終於結束了。
張姣如同放下心頭大石,笑呵呵地指着志遠兩人的臉,“校長,我給他兩請個假,帶他們回去看看醫生,省的天天頂着這麼張臉。”
校長也笑,“應該的,你帶他們回去吧。”反正馬上也快放學了,早一點也不影響。
張姣跟兩位老師告別,帶着人先離開了。
顧四姨太也沒多留,但她不想跟討人厭的張姣一起走,等他們走遠,母子倆才拉拉扯扯的走了。
“媽,你一直拉着我幹嘛?他們就欠打!”
“我不拉着你怎麼辦?他們人多勢衆,我又沒帶保鏢,你要是衝動的和他們打起來,能打得過嗎?也不動動腦子!”
“那你說怎麼辦?他們人都走了!”
“彆着急,咱們先回家。等你爸回來告訴他,讓你爸好好教訓他們。”
……
一陣風將母子兩的對話斷斷續續地吹進校長和王主任的耳裡,兩人齊齊嘆了口氣。
顧瑞這個孩子啊,算是被家人給教壞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若是掰不正,以後會如何就說不準了。
顧四姨太回到家,飯都沒吃,就和兒子一起翹首以盼的坐在樓下等着顧森回來。
可顧森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過了八九點鐘了,依然還沒看到身影。
顧四姨太也不讓兒子陪了,推着他回房間去睡覺,自己獨自守在客廳裡。
直到老式座鐘鐺鐺的敲響十下,大門外才有了些動靜。
顧四姨太捏着手帕,重重地揉了兩下眼睛,低下頭擺好姿態。
顧琛今天晚上和爸爸一起去吃飯應酬,本以爲只是一場普通的飯局,但飯桌上爸爸卻突然提出要結姻親。
希望能借助婚約跟人拉近距離,利用把他和對方的女兒配成一對的方式,與對方家族達成更密切的合作關係。
可他不願意,他心裡已經有了人。雖然兩人在一起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他也不願意輕易和別人達成婚約。
他不願意自己的婚姻變成交易的籌碼!
一到家,顧琛面無表情的下車,用力的關上車門,根本不理會後面喊他的顧森,快步走進大宅。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卻沒預料到會撞見四姨太精心準備給顧森看的一出好戲,他譏笑道,“別演了,要看的人還沒進來。”
顧四姨太擦眼淚的手一頓,紅着眼睛故作姿態地說道,“是大少爺呀,呵呵,怎麼今天回來的這麼晚吶?”
“哼!你管不着,好奇心那麼重就去問你的好老公吧!”
顧琛沒興趣跟她寒暄,氣哼哼的上樓。
顧四姨太撇撇嘴,小聲念,“誰願意管你!”
顧森這時走進來,正準備提聲罵顧琛,卻被正面迎來的顧四姨太撲了個滿懷,他壓下怒火,疑惑的問,“你怎麼還沒睡覺?”
顧四姨太哭唧唧的往顧森懷裡倒,“老爺,我今天和阿瑞受了大委屈了!”
顧森有些不耐煩,晚上那宗大生意因爲顧琛不配合,最後沒談成,他正鬱悶着呢,顧四姨太又給他煩上加煩。
“到底怎麼了?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要說。”顧森皺着眉推開四姨太,扯了扯他的領帶。
顧四姨太哭聲暫停,梨花帶雨的盯着顧森,好一副柔弱的模樣。“阿瑞知道老爺你之前在張家小姐那受了氣,就想在學校裡教訓一下張家那個弟弟,替你出口氣。
可他只是說了那小撲街幾句,結果就被那個小撲街帶着人給打了。我去學校討公道,還被她家的保鏢一腳踢翻在地上,非讓我跪着向他們道歉,張家小姐還打了我幾巴掌。
老爺,你仔細看看我的臉!”
顧森垂頭端詳一番,果然見她的臉上有幾道巴掌印。
這下他可真是怒從心起,原本就生氣,被顧四姨太這添油加醋避重就輕的話加了一勺油,火氣就更旺了。
瞬間就將矛頭全都指向張姣。
“好啊,好一個張家,這是不把我顧家放在眼裡,在生生打我的臉吶!”
他咬着牙,暗暗下決心一定要讓張姣好看。
顧四姨太見他面色陰狠,知道他這是記恨上張姣了,垂首避開他的視線,滿意的用手帕虛掩着嘴偷笑。
還好她聰明,回來之後咬咬牙又給自己打了兩巴掌。也不知道姓張的從哪學來的巧法,明明她打的那麼重,卻一點痕跡沒留。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我還有事要跟顧琛聊一下。”顧森沒注意她的表情,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先回房。
“我知道了,老爺。你也早點睡!”顧四姨太柔情似水的說着關心話,讓顧森心下微暖。
忍不住想,要是家裡人都像她一樣聽話,讓自己省心,那該有多好!
“去吧。”他含笑看着顧四姨太上樓,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才又挎下了臉。
顧森三步並作兩步,徑直走到顧琛的門口,他吸了一口氣,哐哐地開始大力敲門。
顧琛剛脫下衣服,正準備衝個澡,就聽見房門被砸個不停,又聽見顧森一直喊他,他煩躁裹上浴袍,過去拉開房門。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我還想問問你想幹什麼呢!我跟你周伯伯約好了要結兒女親家,你倒好,一晚上都板着個死人臉,我還沒死呢!還輪不到你爲我哭喪。”
他越說,顧琛就越發冷靜。
“我們都是生下來爲你的生意做貢獻的嗎?大姐也好,我也好,只要是對你有用處,婚姻就可以用來做買賣。
我們都是人,有思想有感情的人!不是你可以隨意擺佈的棋子。”
顧琛早就對父親不滿,大姐在讀書時有喜歡的人,可是父親嫌他家窮不同意,還美其名曰爲大姐找個門當戶對適合她的丈夫,將她許配給了林家。
要不是後來顧琛發現,當時他和林家恰好達成了一項合作。
要不是顧琛發現大姐喜歡的那個人好不容易考上的研究生被人頂替了,估計他就信了父親的話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把你們當棋子擺佈了?林家二少難道不是英年才俊嗎?
周家的那位小姐難道長得不夠花容月貌嗎。我勞心勞力的算計,還不是爲了你們好!”
顧森只覺得自己的一腔好意全被辜負了,指着顧琛肆意謾罵。
顧琛苦澀的笑了,看吧,他根本就不認爲自己有錯。
他們這些兄弟姐妹都討厭四房的母子,不爲別的,只因爲顧森在面對顧瑞的時候,才真正的像個父親。
會因爲顧瑞成績不好揍他,會因爲顧瑞犯錯好好教他。可是他們這些人呢,就好像是顧森從垃圾堆裡撿來的。
“行了,你不用說那麼多,我不會同意的。”
顧森陰沉沉的瞪着他,“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你不同意也沒用!”
“我想什麼了!”顧琛崩潰大喊。
他只想活的自由一點!
“你以爲我眼睛看不到嗎?你辦公桌的抽屜裡還藏着張姣的照片。
你賤不賤?我爲你準備好的千金大小姐你不要,非得自跌身價去喜歡一個破落戶。
我不會允許你們在一起的。你等着,她毀了我那麼多事,我不會讓她好過的。”
顧琛心裡發慌,”你到底要做什麼?”
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想探究顧森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不用管,遲早你會知道的!”顧森揚起詭異的笑,讓顧琛的心再一次跌倒了谷底。
他進廠裡上班那麼久,自然清楚顧森偶爾會使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他開始害怕了。
他對張姣的那一點悸動,似乎爲她帶來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