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韻語調急促,話裡話外的心疼毫不掩飾。
不少狼狽躺了一地,還未被打死尚有餘力的飛羽門弟子,忍不住擡頭看了寒韻一眼。
這說得什麼鬼?幸好你來得及時把小鬼救下!?什麼醫修長老馬上就到!?
幸好你來得及時,你再來晚一點兒,小鬼就自己殺出去了!
小鬼差點把他們都殺嘍!
寒韻安撫地在凌渺的腦袋上摸了摸,“小渺啊,告訴師尊,發生什麼事了?”
凌渺思考了半晌,看向段雲舟,“三師兄是怎麼說的?”
她得先知道段雲舟是怎麼說的,才能針對性地接着往下編鬼話。
寒韻:“他說你被飛羽門的門主抓走了。”
凌渺鬆了口氣,遂堅定地點了點頭。
“是的,師尊,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我一個可可愛愛小孩孩,走在路上唱着歌!”
“飛羽門的門主突然就帶了一羣人把我抓了過來,然後那個元靈府的府主也跑過來了,他們一起欺負我!”
說着,凌渺的視線去搜尋江映,但等她看清江映的狀態時,也是愣了一下呆在原地。
寒韻聽小孩說完,周身的氣場冷了下來,她冷冷掃視了一圈,視線也停留在了趴在地上的江映身上。
她眼底先是閃過一絲濃厚的驚訝,但緊接着,憤怒戰勝了驚訝,寒韻對趴在地上的江映冷聲質問道。
“元靈府主,我月華宗自問同你們無冤無仇,可你如今,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帶人圍剿我的親傳弟子,你這是在做什麼?”
趴在地上的江映已經氣到紅溫狀態,他頭髮凌亂,身上肉眼可見到處都是傷,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最重要的是,他此時全身上下,竟然只剩一條褻褲!
這般狼狽的狀態,被那麼多人圍觀,他只覺得自己丟臉到了極點。
再聽到寒韻問他的話,江映更是兩眼一黑,嘔出一口鮮血。
他咬牙看向寒韻,忍不住怒吼出聲。
“寒宗主!你選擇性眼瞎也要有個限度啊!”
“你說的是人話嗎?啊!”
“我這番狼狽的樣子,你反倒是質問我爲什麼要圍剿你的弟子來了?”
還有沒有天理了!剛剛他纔是被圍剿的那個好吧!
而且,他堂堂元靈府的府主,這般狼狽的狀態讓這麼多人看見了,他以後還怎麼做人啊!
對!他今天是準備豁出去沒錯!
但他準備要豁出去的是命,不是面子啊!
“喲呵,你還裝上了?”
寒韻聽完江映的控訴,不怒反笑,她一把把小孩扒拉去自己身後保護起來,叉着腰,怒視着地上的江映。
“你一個大男人裝什麼裝啊,我自己家的小孩我能不知道嗎?”
“我家小孩逛燈會都要牽着手的,她能幹什麼!”
一旁圍觀的青雲眼皮一跳,複雜地看了一眼雙目放空,躲在寒韻身後的凌渺:這個瘋小孩,居然收了這個瘋女人當師尊!?
那邊,寒韻正在跟江映理論。
躲在寒韻的身後,凌渺看着光着趴在地上的江映,也是瞳孔地震。
她往後走了幾步,將不遠處的沈畫瀾給扯了過來,低聲道:“不是,怎麼回事啊?你方纔有看清楚嗎?那壞老登的衣服上哪裡去了?”
怎麼就光着趴那兒了呢?
總不能是人家金角巨獸有什麼特殊的癖好,打着打着,把人家的衣服給扒掉了吧?
“哦,衣服啊。”
沈畫瀾翻了一下自己的芥子袋,將江映的衣服塞進了凌渺手中。
“?”
凌渺看着突然被塞進手上的衣服,瞳孔地震,擡頭不敢相信地對上了沈畫瀾的視線。
什麼意思?所以追究了半天,是你個觸手怪,趁着前方打得一片混亂,扒了人家的衣服?
但對方的表情十分真誠,顯然並沒有覺得自己有哪裡做錯了。
凌渺無奈,她看了一眼被塞在自己手中的袍子,示意沈畫瀾,叫她做出解釋。
沈畫瀾撓了一下腦袋,“啊?我看這袍子是月影紗織成的,是好東西,就順便一起撿起來了啊。”
凌渺眼角一抽,“你從人家的身上撿衣服?”
沈畫瀾糾結了半晌,小心地問道:“可是……我看那袍子的繫帶都開了,飄飄散散,一扒拉就下來了,應該能算是爆下來的裝備吧?”
不是凌渺自己說的嗎?爆什麼就撿什麼……
而且……
沈畫瀾斟酌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這月影紗難碰難遇,一匹的價格在十二萬上品靈石還要往上的。”
她極力想要證明,自己撿的這個,真的是個好東西。
凌渺眼皮一跳:什麼?一匹布的價格,比一隻她都要貴!?
那必須拿下!
“好!撿得好!”
說罷,凌渺瞟了一眼江映,作爲撿走了他衣服的補償,她用眼神安慰了他一下:一輩子也不是很長,忍忍就過去了。
江映注意到她們這邊的動靜,擡頭狠狠瞪了她一眼,視線卻鎖在凌渺手上的衣服上。
“……”
凌渺把衣服收了起來。
她憑本事得的,有什麼不能要的。
此時,一名趕到的元靈府的執事,匆匆上前將一件袍子披在了江映身上,又將他扶了起來。
不少飛羽門的執事也趕到,搶救自家傷員,清理戰場。
玄塵見收拾得差不多了,溫聲開口道:“好了,這不是小事,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們還是要弄清楚。”
他看向凌渺,“凌渺,既然你是被抓走的那個,那你先來說,他們把你抓過來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最後,又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了?”
他頓了下,“你說你看到的便可。”
凌渺皺着眉,編了一會兒,擡手指向了江映。
“他們抓我過來以後,那個老頭身上的一個靈器突然爆炸了。”
“從靈器裡面炸出了好多靈蝶,那些靈蝶好像失了控,然後他們就亂做一團。”
“我只是一個小孩,修爲還很低,根本看不懂,反正我師尊來救我的時候,就變成這樣了。”
“對,就是這樣。”
小孩話音落下,江映和溫雋天等人同時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向她:爲什麼她編瞎話能編得那麼隨意又自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