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舟再次感激地拜了三拜。
第二天一早,方木舟準備帶方木席去鎮上買東西,還沒出作坊村長就揹着手來了,“昨日你們東家跟我說了,村西那邊給你們圈了半畝地,村東圈了一畝,一會兒誰有空我帶你們過去看看,地契要過兩天才能辦下來。”
方家兄弟四人驚喜不已。
方木舟問道:“村長,多少錢,我現在就給。”
村長擺擺手,“你們東家都給了,不用你們出錢。”
方家兄弟四人愣住了。
村長感嘆道:“你們也是命好,碰到這樣的好東家,好好幹,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兄弟四人重重點頭。
老二跟村長去看地,老三留在作坊幹活,老大老四去鎮上買東西。
忙活到晌午才歸來。
當天方木舟帶方木席去了老宅跟李氏提親。
李氏今日沒去作坊,就等着他們,看他們上門才鬆口了口氣,簡單過了禮,方木席和楊大丫的親事算是訂了。
消息第一時間在榕樹村傳來。
劉氏風風火火跑過來質問,“大丫她奶,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怎麼給大丫找了個年紀這麼大的?那楊三的孫子楊剛和楊老狗的小孫子哪個不比方木席合適?更別說楊剛還特別喜歡你們家大丫,好幾次跟他阿孃提過。”
李氏冷哼一聲,“他要是真的有心,我家大丫的親事能拖這麼久?我可是去年就放話要給大丫相看的!”
劉氏一噎,“那你也不能這麼草率,給她找這麼個能當爹的夫婿啊!”
李氏不以爲意,“年紀大怎麼了?年紀大才會疼人!況且人家爲了娶我們家大丫都願意在咱們村子落戶,地都買好了,馬上就要建房子了,誠意十足,又沒有公婆姑子鬧騰,大丫嫁過去就當家做主,日子舒心,不比旁的強?再說了,方家有四個兄弟,人丁旺盛,嫁過去也不怕被外人欺負不是?”
劉氏聽完,竟然找不出反駁的地方,只能迤迤然走了。
有人嘲諷楊老二,說他女婿跟他做兄弟。
對於這些閒言碎語楊老二一直沒什麼反應,村裡說說着說着也覺得沒意思,就不提了。
既然親事都應了,李氏就想着趁熱打鐵,讓大丫儘快嫁人,省得夜長夢多。
只是方家的房子還沒着落,得抓緊。
方木舟也怕弟弟好不容易得來的婚事黃了,他比李氏還着急,平日裡節儉慣了的人竟然也僱人幫忙起房子,人手充足的情況下,只用了半個月就起了三排屋子,最中間一排是堂屋連着兩間臥房,兩側各四間連着的屋子,一邊是浴房、竈屋、柴房、庫房,另一邊四間都是廂房,仿照江寧家的格局。
這樣一座院子幾乎花光了方木席攢下的家業,可他卻樂呵得很,一點都不心疼。
院子就在楊老二隔壁,楊大丫過去看過,還真沒什麼可挑剔的。
楊老二也過去看過一眼,回頭拿出好不容易攢的二兩銀子交給李氏,讓李氏幫忙置辦嫁妝。
村裡女子的嫁妝無非就是衣裳被褥,疼女兒的人家可能再給打一張牀一張櫃子或者一些銅飾。
二兩銀子置辦衣裳被褥足夠了,楊老二道:“要是還有剩餘就麻煩阿孃叫人打一張好點的牀,不夠的我再補上。” “阿爹,不用了,準備衣裳和被褥就夠了,我自己也攢了錢,可以請隔壁村的木匠做。”楊大丫趕忙拒絕。
楊老二卻悶不吭聲,看他這樣,李氏道:“行了,就聽你阿爹的,不夠的我來補!”
木匠在柏楊村,李氏沒去過,也不知道怎麼走,再加上她老胳膊老腿的,怕拖累楊大丫,讓楊大丫自己出門她又不放心。
江寧知道後便道:“算了,我帶大丫去一趟,順便我家也要訂嬰兒搖籃和嬰兒椅。”
柳葉的預產期在七月,現在訂的話時間比較充裕。
李氏大喜,立馬回去交代楊大丫。
第二天,兩人徒步出門。
路上楊大丫一直默默跟在江寧後面,懂事聽話,瞧着像她的侍女似的。
江寧皺了皺眉,回頭問道:“選方木席不遺憾嗎?”
楊大丫果斷搖頭,“選他我很開心,我不想碰到我阿孃那種婆婆。”
錢氏給她留下的陰影是一輩子的,要不是錢氏,她可能還會輕鬆一些。
江寧嘴角抽了抽,道:“你阿孃秋收後可能就放出來了。”
身後的腳步一頓,江寧回頭,正好看見楊大丫發白的臉和沁出冷汗的額頭,嚇了一跳,趕緊上前用力拉了拉她的手,“回神了!”
楊大丫突然無助地嚎啕大哭,“大伯孃,怎麼辦?我阿孃要回來的話我們一家怎麼辦?我阿爹的腿已經這樣了,他肯定打不過我阿孃,富貴就更不用說了,他好不容易不發病了,萬一看到我阿孃再被刺激一下.”
楊大丫壓根不敢深想。
江寧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趕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想了,你阿爹阿孃都和離了,你姓楊,如今又要嫁人了,往後跟她又有什麼關係?況且她也進不了榕樹村,還能把你怎麼樣?”
楊大丫這才漸漸冷靜下來,“對,對,我要趕緊嫁人,我嫁了就是方家的人了,我阿孃不能把我怎麼樣的!”
她不停地自我安慰,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繼續上路。
二人到了柏楊村,江寧一路問過去,沒想到竟然到了趕牛車的老伯家。
老伯顯然也記得她,當即驚喜地大笑,“你咋來我們村了?”
“叔,我們來找木匠的!”江寧笑着寒暄兩句。
老伯樂了,“巧了!你要找的木匠就是我兒子孫子,你等會兒,我喊他們出來。”
老伯姓嚴,嚴家父子倆都是木匠,後院特地搭了一個大棚子,專門給他們做木火,邊上就是牛棚,方便運輸。
嚴正新已經從父親口中知道江寧的事,對於她勇抓殺人犯很是佩服,一出來就客客氣氣地請人喝水,問道:“二位想做什麼?”
江寧示意楊大丫開口。
楊大丫的情緒已經恢復正常,緩緩道:“我想打一張結實一些的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