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本以爲抓了烏雅王和趙家的人就能知道玄武鼎的下落,誰知道忙了幾個月,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很是震怒,命本王仔細審問烏雅王和趙永賢,刑部幾位大人都在場,問了大半天,一無所獲。”定王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江寧寬慰道:“王爺,微臣相信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此事定有破綻,只是皇上太急了,大家全都繃着,容易忽略許多重點,旁的微臣不敢保證,但那烏雅公主的身份微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她絕對是趙月嬌!”
江寧絮絮叨叨說了些自己的猜測,左右不過是她與趙家那些恩怨,再添油加醋合理引出自己的懷疑,絲毫不敢往烏雅王那邊攀扯。
宮中已經查清這些事,是以定王並沒有什麼疑問,只兀自沉思。
楊小花同許諾言進來營帳,“王爺,受傷的將士已經處理好,我已經提醒他們這幾日注意事項,還有您說的那些水土不服的人在哪兒?我給他們看完開了方子再回去。”
定王滿意地點點頭,起身親自給他們帶路。
“這些人都是本王帶回來的,爲了避免關外勢力拿他們做文章,本王必須保住他們的性命。”
楊小花點點頭,“我明白了,王爺放心,水土不服不是什麼大問題。”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關押俘虜的營帳。
還沒進去就能聽見清晰的呻吟聲,卻沒有一個人猶豫的,全都跟着邁進營帳內。
定王解釋道:“這裡大概有二十個人,隔壁營帳還有二十幾個人。”
看樣子這烏雅部落的人還真是少得可憐。
江寧在心裡腹誹了一句,目光落在最邊上第一個人身上,一個個仔細看過去,全都是外貌鮮明的異族人,比阿雅娜還特別。
這樣的人走在街上,絕對受到大家的矚目。
楊小花給其中幾個水土不服的人看了一下,同定王道:“他們的病症相似,大差不差,可以一起用藥,明日一早準備好藥材,煮上一大鍋分給他們服用,三日即可見效。”
“多謝!”定王帶着他們出去,道:“剩下那些人病症差不多,就不用看了。”
楊小花正想答應,見江寧不停地給她使眼色,便沉吟道:“醫者必須嚴謹,以防出現誤診,王爺,我還是再看看吧,反正來都來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定王想了想,同意了,讓親隨帶他們進入隔壁營帳。
這間裡面住的人更多,烏煙瘴氣的,好些人都蒙在被子裡呼呼大睡,也有人在呻吟,江寧根本就看不出問題。
倒是許諾言眼尖,指了指地上一雙鞋子,在她耳邊低聲道:“阿孃,那雙鞋子明顯比其他人的小。”
江寧仔細一看,還真是,當下就退出去,同定王問道:“王爺,您抓的那些烏雅王的爪牙裡面有少年或者半大孩子?”
定王仔細想了想,搖搖頭,“沒有,怎麼?你發現問題?”
江寧如實說道:“不是我發現的,是我二兒媳婦,她說營帳內有一雙鞋子明顯比其他的要小,若不是半大孩子那就奇怪了。”
定王虎軀一震,猛衝進去,掃一眼便找到那雙鞋子對應的牀鋪,上前一把將人揪了起來,“給我滾出來!”
一道鋒利的匕首朝定王門面襲來。
定王靈活地避開,反手握住對方持着匕首的手腕,與對方纏鬥,三兩下就將對方控制住。
士兵也在此時衝進來,長矛指着其他烏雅部落的人。
江寧躲在角落裡,死死盯着那張被絡腮鬍子遮了半張臉的面容,驚呼出聲,“趙員外!” 定王大喜,扭頭看向江寧,“確定是他?”
江寧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那雙眼睛錯不了!”
她以前就覺得趙員外此人與坊間傳聞有異,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所以她曾仔細看過趙員外的眼睛,不會記錯。
“走!進宮!”定王振臂一揮,帶着一堆人騎着馬衝向皇宮。
馬背上的江寧嚇得半條命都快沒了,她死死抱着許諾言的腰,冷汗狂流,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許諾言察覺到她的緊張,一邊控制繮繩一邊安撫,“阿孃,別擔心,我馬術不錯,您只要放鬆,不會摔的。”
江寧猛吞了吞口水,可憐兮兮地應了一句。
一行人到了城外,定王出示令牌,大喊,“定王有急事面聖!”
士兵趕忙通傳,過了好一會兒,城門大開。
定王率先騎着馬衝進去。
江寧只覺得自己再次飛向雲端,然顛簸的屁股時時刻刻提醒她,稍有不捨她就要享年三十幾。
好不容易到了皇宮,沒等她喘息過來,又被兩個兒媳婦架着進了宣政殿。
整個人還暈乎乎的,似找不着北。
許是她的臉色太過難看,皇帝讓德康給她賜座,這纔看向定王,“何事?”
定王將今夜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下,“廣恩候認出了趙禮,兒臣已經把人帶過來。”
“好!把趙禮押上來!”皇帝既高興又憤怒。
高興的是趙禮沒死,還被捉了,憤怒的是他派了那麼多人去衢州府,結果他們查來查去竟然無人發現死的趙禮是假的!全都是一羣酒囊飯袋!
趙禮被五花大綁扔在宣政殿上,他臉上的絡腮鬍子被簡單剃掉,還留着殘渣,但已經能看清他的面容,這張臉頂多就是有些深邃,瞧着還是更像漢人一些。
“趙禮,真的玄武鼎在哪裡?”皇帝淡淡地出聲,直擊重點。
趙禮咬緊牙根,一聲不吭。
皇帝轉了轉手中的玉扳指,笑了,“你知道嗎?這世上還沒有人敢忤逆於朕!既然你不說,來人,把趙禮押入刑部,不惜一切手段讓他開口!”
定王也跟着出去。
殿內只剩下江寧和她兩個兒媳婦,她趕忙起身,福了福禮,“皇上,夜已深,您早點就寢,臣等先告退了!”
皇帝視線落在她身上,見她身上衣裙有些髒污,髮絲凌亂,臉上還有些餘驚,很是蒼白,當即溫和地笑了笑,“廣恩候此次又立了功,朕都記下了,你們先回去好好洗漱,等此間事了再賞。”
“不敢不敢!臣告退!”江寧誠惶誠恐地退了出去。
許諾言和楊小花趕緊上前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