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強笑了笑,“是叔叔嬸子心疼我。”,在他旁邊的顧安安可看呆了,沒想到,自家老爸人緣這麼好,竟然這麼多人來幫忙,老實說,之前,安安問顧衛強喊爸爸的時候,還有些彆扭,如今喊的順暢極了,“爸,你可真厲害。”
沒有哪個父親不喜歡自家閨女眼中崇拜的目光的,顧衛強也不例外,跟大夏天喝了冰鎮水一樣,心裡別提多舒坦了。
顧鼕鼕跟個小大人一樣,拍了拍胸脯,“我長大了,肯定跟爸爸一樣,人緣也好。”
“好嘞。”,顧衛強蹲下身子,把顧鼕鼕架到肩膀上,騎大馬。
把鼕鼕給樂的咯咯的笑個不停。
等到了顧家的時候,八歲的顧鼕鼕,也知道氣氛不對,立馬停了笑意。後面跟着的衆人,不用顧衛強說,大傢伙都自發的進了屋子。
聽着顧衛強的指揮,把堂屋裡面該搬的東西都搬走了,其實仔細算算,堂屋裡面沒啥顧衛強看得上的。基本都是一些桌子椅子,這些他都可以隨時在請縣城的三哥在打一些。
王大英在東屋裡面,捱了一頓揍,原本坐在炕沿邊抹眼淚的,聽到外面的動靜,立馬起了身子,生怕顧衛強把東西都搬完了,她站在堂屋門邊兒,跟門神一樣,看到別人搬的東西,她都會掌掌眼。
要說記吃不記打,說的就是王大英這種人,果然,在一旁幫忙的周愛菊看着了,心裡就不爽利,“看啥看?老四搬他應得的那一份,還不許了???”
王大英到底是理虧,嘟囔了一聲,轉頭進了自己屋子,她算是明白了,有老妖婆在,她就算是把的在緊,都不夠老妖婆手指縫裡面漏掉的。
衆人都沒看王大英,只管搬。
臨出門的時候,顧衛強喊了一嗓子,“媽,我搬了三張椅子先用下,等過幾天三哥幫我打好了椅子,我就把椅子給還回來。”
周愛菊把窗戶上掛着的兩串紅辣椒摘了下來,放在那椅子上,紅着眼睛,“搬吧,這是你應得的,別提啥還不還的,辣椒不夠了在過來拿。”,老四愛吃辣椒,頓頓離不開辣,在一個,家裡攏共就這麼多人,老大剛搬家的時候,搬走了三把椅子,老四家現在就三口人,她又不是惡毒的後媽,連把椅子都捨不得。
一轉身,就瞧見王大英巴巴的站在東屋的門口往外望着,“滾滾滾,站在門口當門神啊!”
趁着衆人幫忙搬東西的空檔,顧衛強把自家老孃喊到了自留地去。
從身上摸了摸,摸了七十多塊錢,全部遞給了周愛菊,“媽,我身上目前就這麼多錢,晚點工資發了,給你添成一百,您彆氣了,老實跟您說,分家了,我肩膀上的擔子一下子輕了不少,渾身都舒坦了。”
外面原本到處都是白雪皚皚,太陽出來後,化成了一攤子的水,那天上的日頭也跟着耀眼的緊。
周愛菊頭一擡,眼淚就出來了,她把錢又推了回去,“你現在剛分家,正是用錢的時候,若是等哪天媽沒錢的時候,在問你要。”,話是這麼說的,但是以周愛菊的性子,但凡是自己過得去,就不會跟孩子們開口要一分錢,之前讓小兒子交錢,那是未分家,一家子的吃喝拉撒,都是要錢的,再說了,四個兒子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身爲大家長,想讓這個家日子好過點,委屈了老四這麼多年,哪能不心疼啊!
顧衛強見老孃實在是不要,也沒在推脫了,又裝到了口袋裡面,“媽,您怨我嗎?把這個家給拆散了,還不供顧書上高中。”
周愛菊提高了聲音,“怎麼會?弄散這個家的從來都是王大英那個憨貨,是老二一家子的不識好歹,在媽的眼中,衛強是最能幹的,一個人頂起了半邊天,至於顧書,我仔細想了下,若是他節省點,老二是供得起他上高中的。”,老太太明事理,顧衛強這邊心裡也好受些。
兩人又說了體己話,就進了屋子。
此時家已經搬的差不多了,臨時搭起來的籬笆院子也有半人多高,這西屋算是正式和老顧家劃分開來了。
這纔是顧家四房真正的小家,吃東西不用顧忌,給閨女買衣服也不用被說,想給小兒子買點好的課業本,也不會被人戳脊梁骨,說偏心眼子。
老實說,顧衛強站在西屋的院子門口,往裡面望的時候,心裡敞亮極了。
屋裡這會幫忙的人都走了,只剩下自己一對兒女。
顧安安見到顧衛強進來,眼睛都亮了,她指着牆角放的一堆東西,“爸,這是華子叔還有隔壁的叔叔嬸嬸走的時候給咱們留的,說是讓我們晚上吃頓熱乎飯,我讓他們帶走,他們跑的可快了。”
顧衛強也看到了,那牆角處堆了半人高的東西,有兩個南瓜,小半塊冬瓜,還有七八個白蘿蔔,三顆雪地裡面剛刨出來的大白菜,還帶着冰碴子。
兩三斤的細白米,一撮鹽,兩把幹豆角,還有兩塊臘肉,不過偏肥肉居多,這年頭,瘦肉都沒人願意吃,都喜歡吃肥肉,還能煉油,又耐餓。
顧衛國看到這些菜的時候,一個大男子漢,眼睛都紅了紅。
他說,“安安,鼕鼕過來,記清楚誰家送來的東西,這是恩情,咱們到時候記得還回去。”,有些時候,那些外人,都要比親人好上許多。
顧安安點了點頭,掰着指頭數,“南瓜是桂芳嬸給的,冬瓜是三姑奶給的,蘿蔔白菜是半夏從地裡面刨出來的,白米幹豆角臘肉則是之前奶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從後院牆塞給我的,對了,奶還塞了我五十塊錢,我沒要。”
說到這,安安認真,“爸,他們都是好人。”,包括她奶奶。
“對!等我出去一趟。”,說完顧衛強就出去。
安安和鼕鼕兩人大眼瞪小眼,安安以前雖然沒做過飯,但是原身會啊!
看着這些菜,她手癢啊!很自覺的拿起來,開始準備晚飯,這是他們分家後的第一頓,肯定要好好吃,氣死那個王大英,嗯!還要把奶喊過來。
一塊吃,不然奶奶一個人吃飯,太難受了。
不過幾天的相處,安安是真的把自己給融入到這個環境來,奶奶和爸爸,還有華子叔,他們都是最好的人。
指使着鼕鼕去燒火,趁着他沒看見的空檔,安安把臘肉和米都換成了自己超市裡面的材料,奶奶拿過來的是細碎米,雖然也是大米,但是和超市裡面的香米比起來,差遠了。
還有臘肉,兩塊巴掌大的臘肉,雖然看的不錯,但是太硬了,還大半都是肥肉,若是真讓自己下口,安安有些嫌棄,她直接左手一轉,從裡面挑了一截肥瘦相間的臘肉。
至於其他的食物,她可不敢在拿出來了,就怕露餡了。
安安的廚藝是跟着菊香嬸和大伯孃學的,八歲就開始上炤臺了,做起來得心應手。
她看着案板上擺的東西,打算着做一道臘肉鍋巴飯,要知道,這可是土竈臺,柴火往竈膛一塞,大火悶鍋巴飯,香的很。
等顧衛強回來的時候,安安已經炒了個冬瓜片,還有個酸辣大白菜,至於醋當然從空間裡面拿出來的,辣椒則是掛在西屋窗臺上的,串了一大串子呢,摘個三五個,就夠辣了。
這會鍋裡面的臘肉鍋巴飯已經快好了,鼕鼕坐在炤臺前,竈膛裡面的熊熊大火,照的他小臉通紅,不停的咽口水,他梗着脖子,催促,“姐,這臘肉飯啥會好啊?”
安安擦了擦汗,揭開鍋上的木蓋子,只留了一個縫,她看了一眼,“還要在等幾分鐘,鼕鼕,竈膛裡面的火稍微小一點,這會正在炕鍋巴呢!”,還別說,安安就揭開了一個縫,那鍋裡面的香味,止不住的往外飄,顧衛強手上提着一隻雞,聞到這股子香味,他甚至在想,這雞會不會還沒自家閨女做的臘肉香。
他推開小門,把殺好洗乾淨的雞放到了案板上,問,“安安啊!做啥呢?這麼香,我走門外都聞見了。”
安安回頭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老爸手上提着的雞,她眼睛一亮,“就差一個老母雞湯啊!”
“晚上咱們吃臘肉鍋巴飯,在來一個蘿蔔燉老母雞湯,配着倆素菜,肯定好吃。”,還沒做呢!顧衛強光聽着,就跟鼕鼕一塊嚥着口水。
他從水缸裡面舀了一葫蘆瓢子的刺骨的冰水,對着水桶衝了下去,連衝了三瓢水,洗的乾乾淨淨的,把雞都剁成了塊,這才遞給了安安。
安安就負責燉湯,把鼕鼕和自家老爸都趕出去後,她這纔在超市裡面一陣翻翻找找,找到了調理區,從裡面選了一袋清燉母雞湯的材料,有桂圓紅棗枸杞這些,又挑選了兩大塊生薑,這清燉雞湯,一不小心嫌腥味了。
有了這姜能去去味。
大鍋做飯就是快,竈膛的熊熊大火,這雞肉沒多久就燉爛了,快起鍋的時候,安安特意把那小包調料提着線,給拽了出來,丟到超市,毀屍滅跡。
起碼從鍋裡面看,就是蘿蔔燉雞湯,沒啥其他材料了,但是聞着味,卻跟往日不一樣,快香死了都。
老母雞湯燉好了,鍋裡面的香米,貼在鍋上面的那一層,早都成了金黃的鍋巴,鍋蓋一揭,安安翻出來了一下瓶的香油和做鍋巴飯的汁往米飯上一澆,喊了一嗓子,“開飯了!”,她這才發現,自己帶來的超市,完全就是作弊小能手啊!改善生活棒棒的。
貼在廚房門口的顧衛強和鼕鼕,瞬間推開廚房門,那味道散到院子裡面。
傳到了隔壁,才分家,隔壁不同於安安這邊,下午人多,胡亂收拾了下。
他們那邊,老大一家子和老二一家子共用一個炤臺,又因爲才分家,沒啥好吃的,晚上就做了一個酸菜面,面是自家種的小麥,磨成的粗粉子,用着擀麪杖趕出來的麪條,是半褐色的,咬到嘴裡面,有些刺嗓子。
王大英做飯跟豬食差不多,下的酸菜面,又炒了一個酸菜,捨不得放油,用着土紗布沾着油,在鍋沿旁邊抹了兩圈,算是意思意思。
除了周愛菊,二房的五口,再加上顧老爺子圍着桌邊坐着,聞到隔壁的香味,王大英敢說,這輩子都沒穩過這麼香的東西。
那臘肉真真是香到骨子裡面了。
一家子都戳子碗裡面的酸菜面,顧雙先沒忍住,把碗往桌上重重的一放,碗裡面的湯往外撒的到處都是,乾嚎,“媽,我要吃香噴噴的肉,不要難吃死了的酸菜面。”
平時很疼幺兒的王大英,一筷子敲在顧雙的頭上,“吃吃吃,就知道吃,那肉是你能吃的???”,她故意提高了嗓門,“那可是你四叔專門從外面弄回來的,你算啥啊?又不是人家兒子,沒你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