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喜滋滋的點了點頭, 那清澈的眼睛彷彿能溢出一汪水來,認真,“姐,我不會後悔的。”,他聽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姐姐是怕她往後後悔,要回去呢!可是他不會要的!這是他送給姐姐的,就是姐姐的了。
安安差點被那一雙清澈的眼睛給閃花眼, 她真心實意誇讚, “姜姜!你的眼睛閉琥珀還漂亮!”, 這是實話琥珀雖然珍貴,卻是死物太過呆板, 而姜姜的那一雙眼睛很靈動, 彷彿是天底下最美麗的眼睛。
姜姜有些害羞, 大口大口吃着雞腿, 來掩飾他的害羞。
安安看了下時間, “姐姐要去丁老師家了,不然這雞腿就涼了, 下次再見!”, 說完, 她又從盤子裡面抽了一個雞腿遞給了姜姜。
轉身的時候, 眨了眨眼睛, 盤子裡面又多了兩個雞腿, 不過盤子卻被安安給揣在懷裡, 沒有任何人看到。
她沒看到的時候,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姜姜一雙眼睛浸滿了淚水,邊哭邊吃雞腿,喃喃,“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安安去丁老師家的時候,丁老師正在洗衣服,而阿奶竟然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了一團子的絨線,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坐在燈光下面,把鞋墊子給舉的老高,顯然在繡鞋墊子,像阿奶這種年紀的人,針線活那可真真是頂好的,只是年紀大了,眼神有些不好使,別說繡鞋墊子了,就算讓她穿針引線都是爲難老人家了。
安安自然沒錯過阿奶的手上的動作,她眸光閃了閃,笑眯眯的把雞蛋剝開了一個,掰碎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喂着阿奶,“阿奶,孫女來看你了。”
阿奶看到那餵過來的雞蛋,下意識的張開嘴,“你吃!”,那雞腿有些涼,顯然要熱一熱在給老人家吃,不然太油膩,吃了人會不舒服的,至於拿糯米糰子更不用說,這是給丁老師帶的,糯米最不好消化的食物之一了,若是讓阿奶吃了,還不知道她接下來幾天能不能吃下飯呢!
聽到外面的動靜,丁老師把滿是泡沫的手往圍裙上擦了擦,出來招呼,“安安來了啊!”
安安擡頭,注意到丁老師的手時候,有些詫異,“我帶來了糯米糰子,您去熱一熱嘗下我手藝。”,怎麼說呢!從最一開始,丁老師給她的印象都是膚色蠟黃的,但是這一雙手卻格外的白皙纖細,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快四十歲的男人的手,安安接着道,“丁老師,您的手可真好看。”,說完就低着頭,繼續給阿奶餵雞蛋去了,也沒管丁老師什麼反應。
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丁老師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下意識的把手藏到了身後,搓了搓,乾巴巴的解釋,“可能是洗衣服泡的太久了。”,見安安沒有在追問下去,他鬆了一口氣。
人心換人心,四兩換半斤,丁老師就算是在硬的心腸,也被安安這隔三差五的惦記着送吃的給捂暖和了,現在看到安安,他眼裡有着柔光,真真是把安安當做閨女來疼愛的。
他折回了廚房,等他再次出來的時候,那一雙手又恢復了以前的模樣,也不管那糯米糰子是不是涼的,直接拿起來就吃了一個,感嘆,“也不知道顧師傅那個糙漢子,怎麼生出來了個你這麼心靈手巧的閨女!”,趁着丁老師吃的糯米糰子的時候,安安順帶把碗裡面的大醬給遞了出去,“您蘸着這試試??”
這一蘸可不打緊兒,丁老師整個眼睛都亮了,豎起了大拇指,“這大醬味道真不錯。”
阿奶有些急,她打開安安的手,指着那大醬,委屈,“我也要!”,都說老小孩,老小孩,明顯是阿奶看安安和丁老師兩人吃的熱火朝天不理她,阿奶委屈了呢!
安安哭笑不得,輕輕的用筷子沾了一點大醬的汁,餵了喂阿奶,阿奶笑眯眯的指着大醬,“這個比雞蛋好吃。”,雞蛋沒味道。
安安和丁老師看到阿奶這麼頑皮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等安安從丁老師家裡離開的時候,已經不早了。
她回家看了看自家老父親有沒有什麼漏掉的東西,又往裡面添了不少東西。
因爲明天要起早,顧衛強今兒晚歇息的也比較早,在堂屋的桌子上放了一張紙,紙下面壓了五十塊錢,桌子下面放了一大兜子的吃食還有用的。
顯然都是從黑市淘回來的,安安心裡暖的一塌糊塗,她擔心老父親出門吃不好,老父親又何嘗不是擔心她和鼕鼕在家吃不少。
家裡的糧食備着,萬一不想吃了,拿着錢也可以出門吃,老父親的話裡面的意思安安又怎麼沒看懂啊!
她把桌上的錢給收了起來,想了想又抽了兩章大團結出來,塞到了父親的行李裡面,她和鼕鼕兩人在家,花不上什麼錢,而且自家父親不在家,她也可以去一趟黑市了。
把超市裡面的東西出手一部分,換成錢。
隔天一早,安安原本打算起來送送自家父親的,卻沒想到,睡過了頭,等她起牀的時候,發現鍋裡面熬着粥,至於老父親,早都離開家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果然熬夜容易忘事啊!昨天從丁老師家回來後,她翻來覆去睡不着,就導致早上睡的太沉,連自家父親走都沒發現。
和鼕鼕兩人匆匆的吃了早飯,就往學校趕,上午的是算術課和英語課,爲了讓學生們能夠學好英文,特意把早上的前兩節課最好的時間點,給了英語課。
安安到的時候,已經算是踏着上課鈴聲進來的,原本她的同桌是半夏,但是半夏又再次辦理了退學手續,所以安安身邊也空了下來。
照着慣例,甄老師喊安安起來領讀,對於他旁邊空着的位置,只是挑了挑眉毛,卻沒有細問下去,辦公室那邊也有些傳言,他多少聽到了一些,只是覺得顧半夏這個學生,真真是蠢的無可救藥,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做老師的最見不得學生放棄好好的學習機會,這年頭比前兒些年上學不知道條件好了多少,照他所知道的半夏家條件也不是很差,因爲甄老師還遇見了不少次,顧華子來學校接半夏回家的時候。
在他看來,胖又怎麼樣??
別人說了以後還能掉塊肉不成,等半夏學成歸來,站到了一定的位置,就會發現這些都不是事情。
其實別看甄老師從外表看着是儒雅溫和的,但是骨子裡面卻有些離經叛道,若不然以他的條件就是去哪裡去不得,怎麼會窩在太鬆縣當個英語老師,着實是大材小用了。
安安站起來的時候,看了一眼甄老師,憑她的直覺,覺得甄老師這會像一頭即將發怒的獅子,哪裡還有往前她認爲的溫和啊!
不得不說,安安的直覺很準。
等英語課結束後,甄老師把安安領到了辦公室,他從抽屜裡面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複習資料,遞給了安安,囑咐,“這裡面有我整理的英文科目所有的重點知識,其中還有語文和算術,這兩科是其他老師準備的,你和顧半夏同學走的近,方便的話就把這些資料帶給她,告訴她學校的大門隨時爲她敞開。”,就算是她不來學校,這些資料若是她在家複習的話,等到高考的時候,也是夠她用的。
安安掂了掂手上厚厚的一本本複習資料,她是真心的感動的,所有的老師,都從未放棄過學生,這裡面的資料,很多都是老師們昨晚兒回去臨時熬夜趕出來的,這都是老師的心意,安安對着甄老師鞠了一躬,“我替半夏謝謝老師們!”,這是她真心實意的感激的。
這個年代的老師們,他們都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全每一個學生,讓每一個學生都能學到知識,參加最後的考試。
甄老師擺了擺手,“這不是啥大事,回去上課吧!”
剩下兩節課,安安一雙手不停的摩挲着這厚厚的一疊資料。
中午放學的時候,趁着鼕鼕午睡了,她自己趁着這會的時間,換了衣服,去了一趟黑市,她超市裡面有太多的貨物了,隨便出手一批,他們手上的錢都夠了。
而且按照趨勢,過兩年糧票沒用了,能用錢買糧食了,糧食纔是最不值錢的。她超市裡面最多的就是糧食了,若是在不出手一批,擱在了往後,可沒現在行情這麼好了。
因爲天氣冷,她穿了一件毛呢斗篷大衣,頭頂上還帶着一頂的破氈帽,聲音也被變聲器改變了,成爲了一個蒼老成七老八十的老爺子。
剛開年兒沒多久,各家各戶肚子裡面都是有油水的,這會黑市的人並不多,安安喬裝完畢後,直接進了裡面,黑市的周圍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在時不時的看着貨物,現在交易的行情可比去年年底好太多了,隨着太鬆縣這一批被流放的人被平反,高考恢復,連帶着市場的活力也起來了不少,起碼在黑市的人們,臉上不在是以前那種驚弓之鳥,反而都是慢悠悠的逛着。
對於安安這番打扮,大家都見怪不怪了,因爲來黑市的人,都不願意被別人看到長相,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萬一被看到了,惹到了紅眼病去舉報,那麼一家子都完蛋了。
安安在裡面管擦了好一會,發現那位穿着對襟棉襖的中年人,是這裡面看場子的人,安安直接找上她,因爲變聲器的緣故,她說話的時候,帶着一股子的沙啞和蒼老,好在那中年人也沒有過多追究。
安安撩開了斗篷的一角,只露了一個滿是皺紋的下巴,吩咐,“帶我去找你們老大。”
那中年人怔了一下,到底是看黑市場子的,人也頗爲機警,他警惕的看向大斗篷,“什麼事情??”,好在還算變通,沒有直接得罪,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見的人多了去了,若是安安好聲好氣的跟他說話,他還不一定會這麼客氣。
安安一開始就把態度端的很高,這年頭能有這種說話語氣的人,都是身居高位或者身後有背景的。
這中年人並不願意得罪,若是擱在平時,軟性子巴結的人,說不準就以爲安安是找茬的人,直接把她給趕了出去。
安安耐着性子,壓低了嗓音,“我有一大批貨,就看你們願不願意吃下去了。”
那中年人的眸子閃了閃,“真的?”
安安斜睨了他一眼,淡淡,“我既然到了這裡,就沒必要騙你。”
那中年人雖然沒有看到安安的表情,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即使隔着斗篷,也能察覺到這人的高傲。
他的態度也放恭敬了幾分,“跟我來。”
安安的斗篷下面,捏着一個電擊棒,是她之前從超市倉庫裡面翻出來的,明顯這玩意兒已經超出了市場的範圍,超市進了這批貨,卻不敢往外賣,這不就便宜了安安。
她把電擊棒捏的緊緊的,黑市並不是一個好地方,說魚龍混雜也不爲過,她一直都不願意冒這個危險,但是隨着前前段時間,工會那邊傳來的消息,各家各戶發的食物明顯比以前的多了,而且糧票卻比以前用的少了,雖然沒有明面上說不用糧票了,但是這明顯是一個信號,食物放寬鬆的信號,安安記不得是幾年後糧票會取消,但是卻知道不是這個點的。
明顯還要幾年呢!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穿越而來的蝴蝶效應導致的。
而她超市裡面的那批糧食也越發抓緊了要出手一部分了。
但是若沒完全的準備,她又怎麼敢來黑市,這電擊棒是一重保證,超市則是第二層,而第三層則是被她壓在枕頭下的信紙,上面明確的寫了她來到了黑市,若是晚上還沒回去的話,可以找人了。
但是最後一項,她並不希望會用上。
七拐八拐的,她到了黑市場子的最裡面,是一個約有二十幾個平方的小型辦公室,那辦公室裡面的堆着不少外面夢寐以求的東西。
她手心裡面也一身汗,若是之前在顧家村的時候,安安在換親的當場,就會認出面前的男人正是紡織廠的廠長,胡援朝。
這個身份是真真的隱藏的很深了。
不過,安安雖然不認識胡援朝,卻並不影響她把胡援朝的面孔給記着了,原本胡援朝是很少來黑市的,畢竟影響不好。
但是今天還是收賬的緣故,他恰巧在這裡,不得不說,安安趕的巧了,安安會見到胡援朝當然也是陰差陽錯的緣故,因爲她的穿戴從外面看就像是一個乾癟的老頭子,再加上用了變聲器的緣故,她選擇的是一股子的濃濃的方言強調,這聲音一聽啊!就知道是個外鄉人。
下面的人跟胡援朝一描述,再加上他剛收完賬,發現這個上個月的收入可連以前的一半都不到,實在是黑市被上面的縣長給接二連三的打擊,沒人在願意來冒險來黑市交易了。
哪怕是這幾天政策稍微鬆了一點,來的人仍然不多,來的人少就代表着貨物少了,貨物少了他們黑市抽成自然也少了。
這安安的到來,可不就成了及時雨了。
胡援朝這才鬆了幾分警惕的心思。
安安進屋後,放在斗篷裡面的雙手緊緊的握着電擊棒,食指搭在按鈕上面,若是有任何意外,她這電擊棒可不長眼了,她語氣平平,“你就是黑市的負責人?”
胡援朝轉了轉手上的核桃,不答反問,“你有貨要出?”
安安傲慢,“那就看你吃不吃的下了。”
“多少?”,胡援朝一點都不在意安安的態度,反而因爲她的傲慢,慢慢的收起了輕視之心,坐直了身體。
安安壓低了嗓音,“一千斤大米,一千斤白麪,你收嗎?”,她把超市的倉庫清理了下,那種一百斤的包裝的米麪,她數了數,還真不少,因爲在她穿越之前,他們當地有傳言說是糧食要漲價。
能在大城市裡面開超市的人,自然有門路和背景的,早早的囤了一批糧食在超市,哪裡想到還沒賣出去,就被安安撿了個便宜,連帶着超市一塊跟她穿越了。
這次米和麪一樣出手十包,一包一百斤的重量,雖然不少,但是還不至於擾亂市場,太多了,她不敢在拿出來,只能等這一批消化完畢了,她在把剩下的慢慢分批出手打,當然自己吃的,肯定要留夠了。
胡援朝有些激動,立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可是精白米和細白麪??”
安安從斗篷裡面摸了摸,抓了一把精白米和細白麪放到了桌子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胡援朝用手捻了一小撮米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那是香噴噴的大米味,這個大米的質量可比以前收起來的那一批好的太多了。
接着又直接蘸了蘸桌上的白麪,嚐了嚐,壓下心頭的激動,“你要多少錢一斤?”
“兩塊!”,這是黑市並不是之前她賣到教職工那種地方,黑市這種地方,你儘管漫天要價,如果價格不合適還可以在談。
胡援朝臉黑了一瞬間,“大爺,你這價格要的太貴了,而且數量這麼多,除了黑市,沒人會吃的下這批貨的。”
大爺??你全家都是大爺。
安安心裡不愉,“一塊八!”
“一塊三!”,胡援朝作爲黑市的背後人,雖然對安安的身份有些懷疑,但是他的優勢確實顯而易見的,這一片也只有他們家黑市能吃下這麼多貨,畢竟隨便都是好幾萬塊錢了。
“一塊五,若是你在還價,我寧願濫在手裡。”,她知道自己的劣勢,同樣也知道自己的優勢,除了自己,這家黑市不可能收到這麼好的米的。
“成!”,胡援朝定了下來,“在哪裡拿貨?”
“晚上八點,在城外廢棄的磚廠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廢棄的磚廠是十年前的,那個時候太鬆縣有一批老手藝人,而那磚廠是地主家開的,專門請的手藝人來做活。
後來革命,這地主被鬥下了臺,磚廠裡面的東西都被充公了,這磚廠就沒落了下來,如今也算是蜘蛛網橫斜。
安安之所以選擇磚廠交易,自然是提前選好的場地,其一是磚廠人煙稀少,又有個破爛屋子當場地,她憑空變出兩千金的糧食有地方存放。其二是她之前踩過點,這磚廠的後門出來,有一條小路可以直接抄到教職工樓這一塊。想來想去,磚廠是她交易的最好地方。
胡援朝眸光微閃,手指蜷縮,無意識的敲着桌面,“成!”,見安安離開後,他吩咐下面的人,“分兩撥人,一波跟着這人,一波去磚廠守着。”
安安出了黑市察覺到後面的動靜,勾了勾脣,幾個拐彎,直接去了外面的一個公廁,等她進入公廁後,直接脫掉了衣服,換成了自己的衣服,是一個青春洋溢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身薑黃色的寬鬆大棉襖子,整個人都被包裹在裡面。
而且臉部也被她化了妝,原本白皙小巧的臉上變得黃黑色,還有一堆雀斑,又帶着一個大眼睛擋住了整個臉的一半,在超市裡面照着鏡子看了許久。
而外面跟蹤安安的一羣人,見安安進去公廁半天沒出來,急了,直接進去公廁尋找,卻發現公廁空空如也,而在公廁的上方,那窗戶口處的磚頭卻被人卸了好幾塊,還有明顯的腳印子,顯然那交易的老頭從窗戶爬了出去。
“媽的!”,其中一個人指着窗戶,對着身後的人吩咐,“追!”
兩人匆匆出了公廁,看到追蹤的兩人都走了,安安又在公廁等了十分鐘左右,這才捂着鼻子,小跑着從廁所離開。
反正她現在這副樣子,沒幾個人能看出來的。
她這副打扮沒人看的出來,安安比較慶幸,這年頭的學校,中午午休都比較長,她這來回一耽擱,回家把睡夢中的鼕鼕給叫醒,直接去了學校。
一下午,都在想着晚上交易的事情,她把方方面面遇到會遇到的事情全部考慮了一遍,她不禁在想,若是爸爸在這裡他會怎麼做。
當然,安安口中的爸爸當然不是顧衛強,而是她在後世的爸爸。
後世的顧爸爸以前是公司的高管,後來出來自己創業,一手創辦了公司,規模不是特別大,但是每年的收入卻不少,而且顧爸爸是一個很嚴謹的人,他做事情,從來都會有幾套方案,而且對於突發性事件的應對能力,也遠遠不是安安所能比擬的。
而安安的性子,在骨子裡面有些東西還是遺傳了顧爸爸的基因,但是安安以前確實個被人當公主寵着長大的小孩兒,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大的事情。
做起來,到底沒有顧爸爸老練,她喪氣的抓了抓腦袋,不停的在問自己,“如果爸爸在這裡,他會怎麼做??”,其實安安心裡面已經有了答案,爸爸會給出不低於三套方案。
而且會反推,反推這一點卻正是她所忘記的。
安安好不容易靈光一閃,講臺上的丁老師語氣嚴肅,“顧安安同學,這道算術題,你上來給大家示範一下。”
安安壓根沒聽到,還是調到她後面坐着的徐程程推了推她,壓低了聲音,“丁老師,喊你上去呢!”
安安這纔回過神來,猛的站了起來,往講臺上去,拿着粉筆看了看這道題目,其實就是一道最爲基本的函數題。
她盯着黑板了三秒鐘,腦子裡面過了一遍解題思路,這纔拿着粉筆寫寫畫畫起來,一時之間,教室裡面安靜極了,只有安安書寫黑板字的聲音。
這道題,安安用的是最簡單的方法,求出了答案。
丁老師點了點頭,教訓,“我知道你的底子好,但是上課的時候,還是要專心聽講,不然這些課程早晚會被你落下來的。”
安安一副受教的模樣,乖巧的不行,“下去吧!”,丁老師發話後,安安立馬到了自己座位上,徐程程在桌子下面豎起了大拇指,反正上面那題,她認識那題目,題目不認識她,一個字都不解不出來。
但是安安確實在走神,隨便拉上去,立馬算出來了。
安安苦笑,“聽講!”,被丁老師當衆點名批評了,有點汗顏,接下來的幾節課,安安可不敢在走神了,放學後把鼕鼕一塊接回家,晚餐她直接準備好了食材,端到了丁老師家,陪着阿奶吃完後,把鼕鼕留在丁老師家做作業,算是先幫忙看着鼕鼕。
而她看着時間,要準備去廢棄的磚廠了。
喬裝打扮了一番,等她到廢棄磚廠的時候,發現廢棄工廠的外面野草中間藏着不少人,顯然是在等她的。安安也不怯場,照着原來設想好的方案,找到了胡援朝,這可是幾萬塊錢的交易,算是大單子了,胡援朝當然會親自來。
被從從牆後面挖出來的胡援朝,內心一陣驚訝,面上卻毫無波瀾,“大爺,眼光真毒。”
安安呵呵呵的笑了一聲,直入主題,“錢都帶了嗎?”
胡援朝拍看拍胸脯,從裡面抽出了一個牛皮袋子,卻沒有給安安,而是拽在自己手上。
安安不以爲意,“多給我六百塊錢,我給你三輛永久牌自行車,女士的。”,她超市裡面是有一塊被重新開發出來的是復古場地,裡面有着不少的老物件,安安也是後來才發現的,這三輛車還是她從復古屋裡面淘出來的,有些舊,但是是女士自行車,這年頭啊!生產的大多都是單槓男士自行車,女士的很少見。
胡援朝聽到女士自行車三個字,他眸光閃了閃,“在哪?我要看了貨才知道值不值得這個價格?”
安安語氣平平,“和糧食放在一塊,你讓你的人都退出來,不許有任何人進磚廠,不然咱們今天的交易到此爲止。”
胡援朝察覺到安安的不悅,招了招手,一下子從周圍出來了十多個壯漢。
安安並沒有面上那麼平靜,手裡面全部都是汗。
她儘量讓自己的步子穩一些,進了磚廠裡面,一陣摸索,發現果然有一塊地面的聲音不一樣,她敲了敲,把那磚給撬了起來,下面則是一個大大的通道。
安安之所以知道這個地方,是因爲在之前看過不少探索節目,有一期主持人講過,在五六十年代甚至更早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人們怕敵人來襲。
都會在每一個廠的周圍挖上一個通道,那是救命用的。安安之前探查了一次,留了個印記,這次剛好派上了用場。
她看了一眼外面,在門口和窗戶的地方,她綁了一根繩子,上面綁着鈴鐺,若是有人進來,鈴鐺必然迴響。
不過她也很快,不過一招手的功夫,那十袋子的米和麪,就被放到了通道里面,至於袋子上的日期和牌子則被安安給弄了下來,起碼從外面是看不出來是什麼時候,哪裡生產的。
三輛自行車,則被安安放在糧食的旁邊。
安安豎着耳朵聽了聽,那胡援朝並沒有派人進來,她夠了勾脣,到算是守信,不過卻沒有放鬆半點警惕。
她對着外面的人招呼,“進來!”,見到胡援朝帶着一幫人都要進來,安安伸出手,指着胡援朝,“你一個人進來,其他人留在門口守着。”
安安謹慎,胡援朝同樣謹慎,見安安一個瘦瘦小小的老頭子,他也鬆了幾分心思,招手把跟在他後面的下屬給留在了門口,按照胡援朝的想法,只要留到了屋子內,他不怕這老頭子走丟,至於中午廁所跟丟那一次,完全是老頭子狡詐,自家的屬下又廢物。
見胡援朝進來後,安安指着,“把錢給我!我要檢查一遍,糧食才能給你!”
他對着屬下吩咐後,進到裡面,發現整個屋子破破爛爛的,並沒有任何糧食,他臉上有些怒意,“你耍我??”
安安不以爲意,重複,“你把錢給我了,我自然讓你見到糧食。”
胡援朝並不願意,但是形勢卻不得不把錢交出去,安安接到手上,當着胡援朝的面,把一捆子的錢嘩啦啦的倒在了地上,直接從裡面抽了一疊子檢查,全都是真錢,沒有哪假的來糊弄她。
不怪她謹慎,而是能做黑市老大的人,她不信這人的手腳真是乾乾淨淨的。
檢查了錢,她又把裝好了以後,當着胡援朝的面,把之前蓋起來的一塊地磚給揭開了起來,這一揭開就露出了一個大坑來。
胡援朝才發現安安身旁的不遠處已經有個地道,難怪!
難怪自己的人進來幾次,都沒有找到糧食,胡援朝眸子中對安安的警惕更加深了,他身爲地頭蛇,都不知道這廢棄的磚廠裡面有個地下通道,而這個外人卻知道。
看來對方有準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自己這邊消息不周全。
安安由着胡援朝看着,反正自己戴着斗篷也看不出來什麼,她指了指入口,“你下去看看,糧食都在下面,還有自行車。”,這磚廠廢棄有些年頭了,到處都是蜘蛛網,連地面都有些潮溼。
胡援朝看了看地上的一截繩子,他嘴角抽了抽,顯然這繩子是給他準備的下去地道的,他也就照着做的,反正這錢,這老頭子也帶不走,不錯!胡援朝打算黑吃黑,這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安安雖然不知道胡援朝接下來的做法,但是多少能猜到一些。
她看着胡援朝站到下面後,隨手摸出了個手電筒照着光,“你仔細檢查一番,有問題喊我!”
胡援朝着實被面前這精白米和細白麪給驚呆了,這都是好東西啊!
等這批貨出手後,說不定他的位置還能更進一步,到時候給自家大兒子說媳婦的條件可以在提一提了。
胡援朝擡頭,發現手電筒還擱在那地面上,一半騰空,那光束剛好打在地面,明顯那老頭子在幫他照燈,再加上外面還有他的屬下,那老頭子插翅難飛,胡援朝也放心了不少,慢悠悠的把剩下的袋子一一打開檢查了一遍,最後看的是自行車。
這自行車的樣子倒是新奇,不過看起來有些舊了,他兩百塊錢收回來算是高價了,不過眼角撇到這一堆的糧食後,也想開了,這自行車就算是搭頭吧!
他在下面呆了十多分鐘,這才拽着繩子慢悠悠的爬了上來,等他上來的時候,發現那手電筒不過是被一個石頭給壓着在,一半騰在空中,壓根不是那老頭子舉着的手電筒。
他到處找人,卻發現屋子內空無一人,只有橫斜的木頭架子和遍佈的蜘蛛網,胡援朝心裡咯噔一下,他走到門口,急切,“你們可有看到那老頭子出來??”
他帶來的幾個屬下齊齊的搖了搖頭,斬釘截鐵,“沒有任何人出來。”
胡援朝整個人的臉色鐵青,吩咐,“給我搜!一寸地方都不要放過。”
屬下們面面相覷,齊齊的衝了進去,那真真是快掘地三尺了,半個小時候,大傢伙齊齊的搖了搖頭,“那老頭子不在廢棄磚廠了。”
胡援朝一腳踹到了離他最近的一個屬下,“廢物!”
“說!跟我說上次這老頭子怎麼丟的??”
上次負責跟追安安的兩個人把情況說了一遍,胡援朝百事不得其解,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消失了呢??
而此時消失的安安,正在回家的路上,她是手裡還有個鐮刀,邊走邊割茅草,這一塊鮮少有人過來,都長了厚厚一片茅草,她拿着鐮刀割了一條路出來。
不僅如此,她還故意割了另外一個方向,爲了營造她有人幫忙的場景,胡援朝他們早晚會查到這裡來,多餘的一條路不過是打掩飾而已,這瞞天過海的計劃,一個人可完不成的。
等出了這一片茅草林子,就是四通八達的大路,若是胡援朝在想找她就不容易了。安安趁着沒人的時候換了衣服,在路上繞了一大圈,這纔去了丁老師家,給鼕鼕給接了回來。
她卻沒想到,鼕鼕竟然也入了阿奶的眼,她去的時候,阿奶正在給鼕鼕講神話故事呢!
鼕鼕聽的可認真了,而丁老師在衛生間洗漱,聽到動靜,他穿好衣服出來。
安安擡眼望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丁老師好像比白天矮了一些?也白了一些??連帶着走路的身形也有些像個女人。
她晃了晃眼睛,可能是忙暈了,丁老師明明是個男人的,她怎麼會看成了女人。
安安笑眯眯的把從老福記買回來的桃酥給擱在了桌上,解釋,“排隊好久纔買到,耽擱了許久。”,說完,她看向丁老師,“丁老師,晚上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這就把鼕鼕接回去。”
許是剛洗漱完,丁老師臉上還有些氤氳水汽,連帶着平日裡緊繃的五官也柔和了幾分,安安越發覺得這樣看丁老師的長相,有種雌雄莫辨的感覺,以前她倒是不覺得,罪過罪過!她不是故意編排丁老師的。
丁老師,“回去吧!不早了,早點休息,下次過來別再帶東西了。”,這孩子每次過來都帶東西,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錢出來。
顧師傅有再多的錢,也不夠嚯嚯的。
安安牽過冬冬,笑眯眯的點頭應是,只是下次過來,該帶東西還是接着帶。
兩人出了門,阿奶目送着兩個孩子離開。
回頭,顫抖着手,把桃酥給解開了,抽了一塊遞給了丁老師,喊,“紅梅,你也嚐嚐!咱家曉曉帶回來了呢!”
紅梅兩個字讓丁老師渾身一顫,他硬着頭皮解釋,“媽,您看清楚,我是小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