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子一拍大腿,“那我等她們吃完了再送過去。”
把一碗冒尖的菜給好好地放了起來,兩口子又繼續嘮起了嗑。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話,全都進了喬連連的耳朵。
香香的滷肉……
喬連連的眼睛瞬間亮了,是了,西陽鎮上沒有賣滷肉的,一家都沒有。
倘若她將以現代手法做的甜辣滷拿去賣,一定會很受歡迎。
即使沒人買也沒關係,家裡這麼多人,總能吃的完,不浪費。
曾幾何時,喬連連想過以打獵爲生,可她在顧家村的身份不過是個柔弱的小婦人,好運氣“撿”了一頭羊也就罷了,若是時時刻刻都能打來獵物,勢必要引起他人懷疑。
可如果她經常性的買肉呢。
一批買的肉,混上一批自己打的獵物,一點都不引人矚目,同時還能省錢。
這可真是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說幹就幹。
吃過午飯,喬連連拿剩下的滷汁做引,加上大量的花椒辣椒生抽冰糖,又倒上了之前沒敢給孩子們用的黃酒,將剩下幾個羊腿燉的酥酥爛爛的,香味比之前還甚。
家裡幾個孩子被吸引的,全都蹲在她身邊眼巴巴的看着鍋。
“怎地,中午沒吃飽,還想吃?”喬連連故意逗他們。
顧歌眨巴眨巴眼,奶裡奶氣的道,“肉肉香,可是歌兒飽了,吃不下。”
她揉了揉自己鼓出來的小肚腩,一臉委屈。
“就是,要是能再多兩個胃多好。”顧樓恨恨的搓着手。
喬連連差點噴出來。
三個胃的,那是牛吧。
一旁的顧城簡直沒眼看了,有這倆弟弟妹妹,真丟人吶!
當天晚上,將滷好的羊腿埋進冰天雪地裡使其入味,第二天一早再撈出來熱一熱,便可以售賣了。
這一次,跟喬連連上集市的除了顧歌,還多了顧鵲和顧城。
這不是她要求的,而是顧城主動提及的。
九歲的小小少年在屋門前繞了好幾圈,才吞吞吐吐的道,“你一個人帶着小五,既然要看孩子還要賣東西,總是照看不來的,不如若我跟鵲兒一起過去幫忙,小三小四就留着看家。”
喬連連欣然同意。
一大早,娘幾個把滷羊腿用罐子裝好,坐上牛大叔的驢車,去了西陽鎮。
所謂一日之計在於晨,早集是西陽鎮人最多最熱鬧的時刻,賣包子饅頭糖葫蘆的,買菜買蔥買醬油的,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喬連連是生面孔,沒人給佔位置,因此只選得了個較偏的路尾擺攤,旁邊還都是些賣鞋襪的,少有人來買吃的。
顧鵲憂心忡忡,“咱們應該早點來的,好位置都叫人家選完了。”
“不着急。”喬連連卻不慌不忙,先把乾淨的木托子攤好,再把滷肉罐子打開。
一剎那,麻辣鮮香的味道竄了出來,又四散飄開,不大會,半條街的人都聞到了這股子肉香。
“這是什麼味道?”
“誰家的肉,這也太香了吧。”
周邊響起了議論聲,顧鵲高興的拽住喬連連的衣角,片刻後,又忙不迭的鬆開。
喬連連沒有管女孩家的小心思,她現在全身心的都在傾聽周遭的聲音,當看到有人被香味吸引過來後,她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多虧了她有個大廚閨蜜,沒事就跟她分享各種美食,還無私傾囊相授,導致喬連連練成了半個美食達人。
遺憾的是,再也無法見面。
喬連連低下頭,拿起一柄熟食刀,將羊腿切了幾片下來。
剛好有老饕順着香味找過來,她趁勢道,“新鮮的滷羊腿,十文一斤,可以試吃。”
新鮮羊肉五文一斤,算上調料柴火和人工費,還有水分流失,喬連連約莫估了個十文的價格。
她做好了心理準備,倘若有人覺得貴,就再降一降。
可誰知一名老饕嚐了一片後,當即拍板,“給我來上三斤。”
喬連連雙手上下飛舞,又拿出新買的小秤,用不太嫺熟的手法,高高的給秤了三斤的羊腿肉。
老饕利落的服了錢,拎着肉就走。
喬連連把三十文交給顧城,讓他拿着,開始接待下一位客人。
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肉也同理。
甜辣口的肉太吸引人了,但凡是嘗過的,幾乎都帶了一到兩斤的肉走。
三個羊腿,足足二十多斤的羊肉,不過半個時辰就賣了個精光。
而顧城手裡,也已經攢了半貫還多的銅錢。
雖然不及賣皮子賺的多,但打到好獵物再不傷皮的剝下來本就是件高難度的事情,不像賣滷肉,做起來容易便捷,更像是個過日子的營生。
“娘,賣完了,我們回家家。”顧歌拽住喬連連的手。
“這就回。”喬連連示意顧鵲把砧板和瓦罐收起來,自己擦乾淨手抱起顧歌,“咱得去買點肉,明天繼續賣滷肉。”
娘幾個收拾了攤位,剛正要走,一個小哥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哎,那個小娘子,那羊腿,羊腿我都要了。”
等近到跟前,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攤位,他瞬間睜大了眼睛。
“不好意思啊公子,我們賣完了。”喬連連十分歉意的道。
“哎,怪我剛纔沒帶錢,現在帶了錢,你卻又賣完了。”小哥十分懊惱,連連拍頭,力氣之大引得路人連連側目。
“我們明日還會來賣滷肉,公子要是想吃,明日再來吧。”喬連連安撫他。
“真的?”小哥眼睛又亮了,“小娘子說話要算話,明日我再來。”
說完,他便猴子似的一溜煙跑了,速度之快,有點像是武俠小說裡那種會武功的人。
喬連連爲自己的腦洞笑了。
她一手抱着顧歌,一手將竹籃背在身上,要走的時候才發現顧城望着那小哥的背影發起了呆。
“城兒。”她輕聲呼喚,“走了,買肉去。”
“哦,好。”顧城收回眼底複雜的神色,垂下頭,又變成了那個沉默的小少年。
別人認不出來,他卻清楚的知道,那小哥絕對有不俗的輕功底子。
只是西陽鎮,何時來了這般有能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