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有腳步聲傳來,玉柳一見來人,忙迎了上去。
“大爺!”聲音婉轉嬌柔,聽的關武德心裡癢癢的。
蘇氏舉起來的手,這巴掌還沒落到玉柳的臉上,玉柳已經一個轉身往門口走去。
“大爺,奴家來服侍姐姐,可是,姐姐……”玉柳拉着關武德的手,那手白皙軟嫩,她的手在關武德的身上不安分的摸着。
玉柳欲言又止,沒有往下說,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地上的白瓷碎片,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滴。
“夫人,你,哎,玉柳也是一片心意。”關武德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瓷片,在一旁說道,臉上滿是無奈和不解。
“你怎麼就……就不能像同僚的夫人們那般大度一些嗎?”關武德很是不滿地看着蘇氏。
“夫人,你還嫌咱們關府不夠亂嗎?這麼些年了,什麼不是處處依着你,如今,玉柳有了身孕,我就想扶正了玉柳,你怎麼就這麼小肚雞腸呢?!”
“玉柳有了身孕,我們關家就有了後,你應該感到高興啊!”
“有了後,那琴琴呢,琴琴難道不是你的孩子嘛?!”
“夫人,你怎麼糊塗了,琴琴終究是要嫁人的,郎中說了,玉柳懷的是男胎!”關武德憐惜地摸了摸玉柳的小腹,玉柳依偎在關武德的懷裡。
蘇氏臉色蒼白,整個人渾身無力,癱坐在浴桶裡面,她看着二人,只覺得這輩子就沒這麼噁心過。
浴桶裡面的水已經涼了,可是蘇氏胸中的怒火依舊熊熊燃燒着。
憤懣、怨懟憋在胸口,壓得她喘不過來氣。
“好了,夫人,你好好休息,我還有公務要處理。”
說完關武德攬着玉柳離開了大夫人的臥房,玉柳靠在關武德的身上,扭動着腰肢,似乎在示威。
……
又是雞飛狗跳的一天。
……
連着三個晚上,雲朵朵都熬大夜去給關閣老輸液治病,關閣老的身體日漸好了起來,如今已經能自己坐起來了,說話也變得利索了很多。
可是,雲朵朵的小身板卻有些挺不住了。
她扶着小腦袋,頂着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和眼袋,看着輸液器裡面的藥水一滴一滴地流進關閣凸出的血管裡面
“老臣,參見公主。”關閣老的精神恢復了很多,他看到牀前坐着的雲朵朵,掙扎着身子想要行禮。
“哎,關閣老,您都這副摸樣了,就不必行禮了。”雲朵朵扶着他,給他喝了口熱水。
此刻的雲朵朵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
“多謝公主救命之恩。”關閣老五味雜陳,看着眼前的這個五六歲的小娃娃,只覺得有些不真實。
“關閣老,您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後面再繼續調養就成了。”雲朵朵將小手搭在關閣老的手腕上,感覺到他的脈搏有力了許多。
“既然關閣老已經快好了,我也就不必留在關府了。”
“我在關府呆了這麼些天,也該回宮了,不然,父皇和皇祖母會擔心的。”
關閣老點了點頭,“明日一早,我便主持大局。”
“把這孽障趕出關府,都怪我老糊塗了,纔會讓關倌也跟着吃了這麼多苦。”
……
北方蕭瑟,街道兩旁樹木都已是蕭條頹敗的景象,路上一個商販都沒有,許是挨不住這刺骨的寒風。
清晨,街道上很是安靜,寂靜就像是一場輕柔的雪,和緩而安靜,它像夏風的悄語一樣令人舒心,像星星滑過夜空一樣靜謐。
關府內,經過了前幾日的動亂,今日顯得尤爲的安靜。
清晨,雲朵朵敲開了關倌的門,她讓珠珠去廚房準備一些青菜肉粥,自己則留在屋子裡面和關倌說話。
“關倌,一會兒等珠珠回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去見一個人?”關倌有些不明所以,她看着有些神秘莫測的雲朵朵。
“你父親,可有什麼把柄在你大舅手中?”雲朵朵擔心,如果關閣老身體好了要懲治關武德的話,關武德會對關倌和關倌的爹不利。
關倌咬着嘴脣,沉思了片刻,隨即搖了搖頭,“沒有,父親一向老實本分,做書坊的生意,也沒有做過什麼違法的事情。”
“那就好。”
“公主,小姐,青菜肉粥準備好了。”珠珠拎着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好,我們走吧。”
雲朵朵走在前面,帶着關倌和珠珠往後院那個偏僻破敗的木屋走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呀?”珠珠快步跟在雲朵朵和關倌的身後。
關府很大,關倌和珠珠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裡,除了廚房和正堂、前廳之類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她們也很少去。
“到了,你們就知道了。”
“府上還有這樣的地方?”繞過一座假山,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雜草和隨意堆放的木桶等雜物。
“公主,你讓奴婢準備粥,是要給人送飯嗎?”
“難道有人住在這裡?”珠珠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雲朵朵。
在關府,如果是犯了事受到懲罰的奴婢們,會被關進柴房,但是柴房,看起來都要比這件破舊的木屋要好上許多。
這間木屋的窗戶已經破了,寒風可以肆無忌憚地往裡面鑽,整個屋子的房頂上鋪着茅草,大風一來,房子都能被掀翻。
【這樣的屋子,根本就不能遮風擋雨啊!】
“哼,可不是嘛,簡直就是臘月冬天風怒號,捲走屋上三重茅!”雲朵朵冷哼了一聲。
【茅飛渡江灑江郊,高者掛罥長林梢,下者飄轉沉塘坳。南村羣童欺我老無力,忍能對面爲盜賊。公然抱茅入竹去,脣焦口燥呼不得,歸來倚杖自嘆息。】
【嗚呼哀哉!杜老這是紀實文學啊!】
“公主,究竟是誰住在裡面啊?”
對於珠珠的提問,雲朵朵沒有說話,她走到門口,輕輕地推開門,關倌和珠珠狐疑地走了進去。
經過這三天的治療,關閣老已經大好,雖然身子不如往日健壯,但是行動已經自如了。
“外,外祖父?!”關倌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屋內雜亂的器具和滿是灰塵的桌椅上,待她的目光落在牀上的人的時候,她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她的外祖父?!】
這還是她的外祖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