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當不起?你我是師兄弟,而且你是老人家的親傳弟子,老人家現在如果在世,少說也有一百多歲呢!”聶老見女兒明顯因爲身份年紀緣故,不想認這個師叔,便有些不高興起來。
“師兄,時代不同了!還是叫名字吧,這樣我也不會彆扭,別人聽到也不會感到怪異,你說是不是?”強扭的瓜不甜,王子浩本來不習慣被一個都能當自己母親的女人叫師叔,又見她也明顯不樂意,自然堅持不同意。
聶老看看女兒,又看看王子浩,最終只好道:“算了,算了,你們年輕人有你們年輕人的想法。稱呼的事情我也不勉強,以後子浩你也不用跟她客氣,直接叫她小惠吧。”
“對,對,都叫名字,都叫名字。”見父親終於鬆口,聶小惠大大鬆了一口氣,急忙說道,看向王子浩的目光也不由得帶了一絲感激。
要不是王子浩勸說,她是肯定逃不了這個師叔的稱呼的。
她可不敢忤逆父親的命令。
“你這丫頭!當了官放不下面子是不是?我可告訴你,叫名字可以,但你心裡要記住,子浩他是爲父的師弟,是你的師叔!這是有淵源關係的,並不是隨便認的。”聶老見女兒那驚喜的表情,用手指頭指了指她,沒好氣地說道。
“爸,我知道的。我這就給子浩去把行李箱拿進來。”聶小惠急忙道。
“子浩,你別往心裡去,這些孩子啊,都被我養驕傲了!”見聶小惠逃也似地出了房間,聶老搖搖頭,面帶一絲歉意地對王子浩說道。
“呵呵,小惠很好了。坐在這麼高的位置,一路上對我還能那麼親切。只是你要她叫我師叔,終究有些驚世駭俗,她難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王子浩說道。
見王子浩說話很有股子少年老成的味道,聶老看向王子浩的目光不禁流露出一抹欣賞之色,說道:“老人家的眼光就是好!”
正說間,聶小惠拿着王子浩的行李箱走了進來。
王子浩便打開行李箱,從裡面拿出那個古色古香的檀木盒子。
看到那個檀木盒子,聶老又是難免一陣感傷。因爲這個檀木盒子也是欒平傳下來的,當年他救治聶老時,聶老就見過這個檀木盒子。
“師兄應該是當年寒氣入體太厲害,以至於鑽入了骨髓裡,便如附骨之疽,以師兄的那口氣根本沒辦法驅除出去。不過好在師兄從小堅持不輟練那口氣,倒還能堅持到現在,否則換一個人,早便躺在牀上動彈不得了,又哪裡能像師兄您現在一樣,還能坐在輪椅,天氣暖和還能活動活動。”王子浩拿出檀木盒子,倒是沒急着給聶老行鍼,而是給他把了脈,又在他大腿捏打了一番,說道。
“沒錯,沒錯。當年那段特殊時期,那些人可把父親給折磨得慘了。三九寒天的,水都是帶着冰渣子的,還要父親去挖堤壩,那腿蹚在水裡,刺骨刺骨的。很多人都扛不住,腿徹底壞死了。”聶小惠知道王子浩這樣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肯定是不知道那段特殊的時期,可他只幫她父親這麼一把脈,腿來回這麼一捏打,把當時的情景給分析得八九不離十,仿若親眼所見一樣,不由得大爲讚歎。
“都過去了,不提了,不提了。”聶老擺擺手說道。
聶小惠見父親不想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就住了口,看着王子浩問道:“子浩,我爸這腿真還能治嗎?”
“能治,不過以我的功力和醫術現在是沒辦法一次性根治,需要分開幾次來。”王子浩點頭說道。
說完王子浩便幫忙給聶老撩起褲管,然後在他的鶴頂,內外膝眼,陽陵穴,血海,樑丘等穴道分別插上了銀針。
“師兄,我捻動銀針時,你也按師父傳給你的方法,運轉那口氣,會比較疼,你忍着點。”王子浩把銀針都插好之後,說道。
“好!”聶老點了點頭,然後微微閉上了眼睛,把雙手環抱在下腹。
王子浩見狀便輕輕捻動銀針,一絲絲真氣便隨着他的捻動進入到聶老的體內,滲入到他的骨骼裡面,要把潛伏在他骨髓裡的寒氣逼走。
如此一來,便如有把刀在刮骨一般,把聶老給疼得豆大的汗水如雨而下,渾身都微微顫抖起來,可他卻沒有發出一聲哎聲。
聶小惠做夢也沒想到王子浩的治療方式這麼激烈,看到父親額頭大汗如雨而下,渾身顫抖,聶小惠嚇得魂都快沒了,這纔想起王子浩不過只是個剛滿十八歲的高三學生,怎麼好讓他給自己的父親治病呢?
要知道她父親可不是普通人,是關係着國家的大人物,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就算她這做子女的也當不起這個責任啊!
可現在王子浩已經出手了,看着他和父親那嚴肅的表情,她又不敢貿然打斷,生怕惹出禍事來。
可不打斷,看着父親那個樣子,她還真擔心王子浩的醫術沒個輕重啊!
畢竟王子浩才十八歲!她對他也根本不瞭解,只是剛纔看到他露了一手,還有他是她父親恩人的親傳弟子!可這也不能改變他只有十八歲的事實啊!
在聶小惠緊張得要命時,王子浩整個人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汗水同樣如雨而下,臉色也漸漸變得蒼白起來。
這回聶小惠更緊張了。
“呼!”在聶小惠緊張得要命,準備叫人時,王子浩突然收了手,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呼!”聶老也緊跟着長長呼了一口氣。
“爸,您怎麼樣?沒事吧?”聶小惠見狀急忙衝了上去,問道。
還沒等她父親回答,她已經緊跟着劈頭對王子浩責備道:“你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很冒險,萬一……”
“放肆!”聶小惠後面的話還沒說完,聶老已經滿臉怒氣地怒喝道。
聶老這一發怒,整個房間的溫度似乎都驟然降了下來。
“爸!我……”聶小惠已經很少見她父親這般發怒的樣子,不禁嚇得渾身都哆嗦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子浩幫爲父這麼療傷有多耗元氣嗎?馬上給我向子浩道歉!”聶老見狀依舊怒不可遏地道。
“沒那麼嚴重,小惠也只是出於關心你。”王子浩面帶疲倦地笑笑,然後熟練地取下了聶老腿上的針。
“還愣着幹什麼?是不是要我打斷你的腿,你才知道道歉?”王子浩把聶老腿的針一取下來,他便猛地站了起來,生龍活虎的,一點都沒了之前的微微顫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