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時,蘇玉和宋明已經規規矩矩的坐在兩旁,兩人臉上神色各異。
蘇玉臉上尤掛着淚痕,宋明還是那副懶懶的笑,見我們出來,笑道:“可以回去了嗎?”
我看了眼爹孃和蘇玉,說:“可以了。”
宋明起身,爹孃要去送我們,娘和蘇玉又開始揩淚了。
宋明看了看我,對爹孃親說:“過幾日宋家派人來送些銀子。”他環視了一圈這寒酸的屋子,說:“我爹說弟妹服侍我弟弟功勞不小,過些時日你們就搬去長安城裡,地契跟銀子宋家的人會一併送來,收拾收拾準備搬家吧。”
爹孃和蘇玉聽了這句話都是喜不自禁,我深深的看了宋明一眼,他居然會把這種功勞歸到我頭上了?爲了我跟蘇玉說的那番話嗎?
雖然我對這個家沒什麼感情,可人畢竟都是有虛榮心的,這樣一說,以後宋家二老必定對我感激不盡。
爹孃和蘇玉一直送我們到百里村口才停住腳步,直到馬車行了老遠,直到漸漸看不到他們,他們還是沒有離去。
我終於放下車窗的帷幕,也許是血脈相連的感覺,我居然油然生出一種眷戀的不捨。
埋着頭,我手裡絞着衛夫人上回送給我的絲帕,心裡很不捨。
“謝謝你!”靜謐中宋明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我微詫異,看向他問:“該說謝謝的是我,那房子只怕是你爲了姐姐買的,可你卻說是我的功勞。”
他看了看我,隨即轉過頭去斜魅一笑,並不多言。
過了許久,他一直不說話,我也只好默然,我瞌上眼,馬車的搖晃讓我緩緩進入了夢境。
朦朧中,我竟不覺進入了一個滿是血污的荒蕪草原,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頭顱,而我走在這萬千惡劣醜地中,竟沒有一絲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