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大院因爲葉小叔一家搬家,宋雅萍帶着外公離開,而瞬間顯得空蕩蕩的。
這天,葉志清難得在晚飯時間回家了,他是有重要消息要宣佈,可進了屋發現,每個人手邊都有事兒,根本沒人關注他。
炒菜熗鍋的聲音,孫子孫女咿咿呀呀的叫喊聲,夏天打電話的聲音,巧妙融合形成了三部曲。
宋雅萍剛離開,葉志清就有點兒想念她了。
葉志清放輕動作,把手裡的文件包放在沙發上,對着葉老爺子點點頭,就去了衛生間洗手。
夏天正匆忙地和葉伯煊通着電話。
不放心啊!葉爺爺看倆孩子,荷花姐在做飯,眼看着小鬧鬧又要撓小碗兒了。
“是,外公和媽都走了。嗯,衣服沒都帶走,你放心吧。外公還回來。”
“你哥啥時候來?提前多久?你也沒辦法接他吧?”
夏天皺了皺眉:“我哥那倒是好說。亭子呢?連個影子都沒有!
不好好上班,人家秦院長都找媽了,說話都有點兒不客氣!說是用不起葉醫生,三天兩頭的請假。
你說你也是,媽上火車前還被你氣得心臟難受了。就讓你跑趟腿兒去喊亭子接電話,你怎麼頂嘴呢?
媽這個歲數正是上有老、下有小最操心的時候,你們兄妹倆卡在中間,她還得分出心神去惦記。
你在那面說一句,媽被你氣得不行。她要是有時間能去找亭子談話,誰還和你浪費時間磨嘰啊?”
葉伯煊打個電話讓夏天給訓了一頓。他不是不能跑腿兒,那時正是上班時間,他去家屬區專門拎人?再說當時他馬上就要開會,哪有功夫整這一套家長裡短的事兒。
敢情就他媳婦沒讓母親操心似的,聽說也在家作妖說是減肥,當他不知道呢!
葉伯煊把怨氣都賴在了親妹妹頭上:“這個葉伯亭,還有那個屈磊,沒有一個有正事兒的!等會兒我去瞅一眼。問問她到底要怎麼着!不行就給兢兢業業的人倒地方!”
“對,再去那蹭頓飯,別老吃食堂。那就這麼着了,爸也回來了。我們要開飯了!”
……
自從夏天生了孩子,王荷花是不能飯點兒時間吃飯的,她得和夏天來回換手看着。也就是說,她做完飯了,得先餓着。等大家都吃完了,有人能接替看着寶寶們了,她才能收拾飯桌刷碗,然後急匆匆地吃口飯。
類似於這種小事兒,很多很多,所以別說是夏天感激了,就是葉志清和宋雅萍都對王荷花給予很高的評價、肯定。
葉志清看着冷清的飯桌,啞然失笑,對着坐在主位的葉爺爺道:
“爸,就咱們仨人了。我好像上次在家吃飯,咱家飯桌都得加凳子,椅子都擺不下。”
“是啊!你最近很忙嗎?我和丫頭都習慣飯桌冷清了,剛開始也不適應。”
夏天給兩個長輩盛湯,她就覺得今天公公有點兒不尋常,笑容有點兒多。
“夏天也坐吧。呵呵,這人啊,甭管是多大年紀、什麼出身,職位如何,但凡有點兒進步。都有想分享給親人的特性。”
葉志清說的謙虛,道出了人之秉性。在外面是叱吒軍區的領導,而今天的葉志清很有煙火氣兒。
“爸,我要去總參了。過一週左右吧。就下發文件。”
葉志清帶着笑臉平靜的說完,那在另外兩人心裡真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
葉老爺子瞬間端着酒杯愣住。他這一生榮光都在地方軍區實現,至於總參、總政,他那些隔着彎兒的老戰友也只是那麼寥寥幾人大踏步邁了進去。
那不是隻有實力就能做到的,天時地利人和,缺哪樣都不可得。
“啊?爸爸。咱家得搬家吧?”夏天務實啊!
她傻眼了,現在家裡就她和荷花姐兩個勞動力,那老些東西要想搬到總參大院,她得被累死……
“啊,不對!爸,恭喜您……”
葉志清看着兒媳夏天那一副傻眼樣兒,只有在葉莘和葉莞滿月禮時暢快地笑過,這一次又再一次笑出了聲音。
“哈哈!夏天啊,還沒有下達文件,別給爸爸這事兒漏出去,要注意保密!再說你父親我啊,任職時間不確定,還有得等。先借你吉言。”
葉爺爺忽然情緒激動了,他眼圈兒泛紅,眼神裡略帶追憶道:“五五年時,我被授銜,現在國家太平了,軍隊遲早要恢復軍銜的。”
葉志清給老父親倒酒:“我們也在研究,想要出一套少將錄。”
葉爺爺揮了揮帶着老年斑的大手:“那得儘快。別等到很多人已經不在了……”
隨着葉志清被葉爺爺問及具體工作和頭銜,夏天放慢了吃飯的動作,小聲咀嚼着。心裡開着小差:
念大學,唸完後呢?學什麼?我的前途在哪裡?這身軍裝,我也捨不得脫掉。
因爲夏天的開小差,再加上她吃完飯就上樓替換王荷花,並沒有聽到葉爺爺小聲問關於伯煊和屈磊的問題,更沒想到葉志清會扶着葉爺爺去了書房深談這個話題。
……
“爸,伯煊那面我並不擔心。他就是沒有我這個父親,也是天生當兵的材料。放在誰手下都能被發現。
咱們葉家,從來沒做過其他什麼事情,更沒有過徇私那一說。從您到我,並沒有給兒女過多的照顧。
伯煊能有今天,爸,我說了您也別遺憾,是我壓着呢!
自私也好,怕輿論對我不利也罷,我和當年的您一樣,希望他穩紮穩打走好每一步,步子邁得太快,太過驕傲,不利於他性格的打磨。
就那小子,上次大比武敗給童參謀,居然能不眠不休制定出十幾種訓練方案上報給我。伯煊不服輸啊,他這樣的個性也易折!
讓他在地方上多呆兩年,和普通士兵多呆在一塊兒,和他們一起掙扎着向上攀登,看伯煊也挺喜歡在野戰部隊。
當領導不僅要有個人能力,情商也不可缺少。當年我年輕時不理解您,卻希望他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葉爺爺這才恍然大悟。他就說嘛,他大孫子在這個位置上晃悠好多年了,連點兒調動的跡象都沒有,敢情是兒子給壓住了。
“唉!竟聽說當老子的拉拔一把子孫,咱爺倆呢,專門給兒子設置障礙。也好。”葉爺爺轉着兩個核桃,兩條壽眉有一半已經變白。
“屈磊呢?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