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覺得正月十五這一天,過地可真是混亂啊!
上午賣力演出,演地活力四射,累地滿頭大汗;
臨近中午,又被葉伯煊那個神經病,給氣地頭頂冒煙;
中午吃飯後,被葉伯亭拽到駐地拐角,被葉氏兄妹的媽媽,審問觀察地冷汗淋漓。
下午頭半段,全團士兵給部隊首長們,表演了軍體拳;
後半段她們女兵連,上醫療課程,她又被選作代表,展示了包紮等各項技能,要求她必須手腳麻利地好好表現。
終於熬過了這一天……
晚上的時候,夏天正夥同宿舍裡的同伴們,去食堂吃元宵呢,就聽見有人喊:
“夏天!女兵連夏天!門口有人找。”
夏天這個詞,原來在一四二團,也就是個人名。
現在由於她又唱又鬧、上竄下跳地,混着混着,成了全團的名人。
哨兵跑過來一聲吼,夏天備受注目禮。
用宿舍裡劉佳佳的原話就是:
“用着村兒裡的幾個破鼓學習,還沒想到讓你敲出了個,讓全團男兵仰慕的天下。現在你可風雲人物了。”
語氣頗酸,但現在也只能望眼欲穿,誰讓夏天來勢洶洶已勢不可擋啦。
夏天停住腳步,聽說外面有人找,站那眼珠子轉了兩圈,忽然想起了什麼,揚起一張笑臉,心情高興就俏生生地回了句:
“噯!來啦。”
夏天自己不覺得,其實旁人都聽出來啦,小聲兒甜的都膩歪人。
夏天興沖沖地就往外跑,看樣兒大學快開學了,哥哥夏秋來啦!越想越激動。跑地都有點亂了節奏。
葉伯亭納悶,劉芸好奇,宿舍裡的其他幾人,也都站在原地翹腳眺望。
能誰啊?找夏天。
“走!咱倆拿飯盒打點元宵,裝幾個饅頭,我那還有我媽這次帶來的牛肉醬。咱去門口看看,等着跟夏天一起吃飯。”
葉伯亭叫着劉芸趕回宿舍。準備打完飯。也去門口看看究竟是誰。
夏天跑到駐地門口,氣喘吁吁地跟門口哨兵打了聲招呼,然後指指外面。
得到應允。就直衝那男人的背影跑去。
“哥”字卡在了嗓子眼。這人誰啊?有重名重姓叫夏天的?
“夏天!我也來這兒了!”此人語氣熱絡熟稔。
他這狀態不像認錯人啊,那誰呢?
夏天開始運用大腦,打開了她刻意壓抑住的記憶。
夏天覺得既然她穿來了,那麼曾經的記憶。只是輔助她瞭解過去,還有認人的功能。至於其他,只能自己來!
“江山?”
江山梳個三七分的頭髮,用頭油把頭髮抹得一絲不亂。
上身穿軍用大棉襖,下身藍色勞動布褲子。腳上穿着一雙皮鞋。
這皮鞋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保暖度,根本不是這個季節穿地,皮鞋擦地也跟他頭髮似的。亮的刺眼。
給夏天的初步印象:滑頭虛榮。
“咋地?還跟我裝不認識呢?原來在一個村兒裡,守着你爹孃親戚都太近了。咱倆也不敢說個話,現在可好啦,我也來市裡化工廠上班啦。”
江山站那,邊說話邊抖着一條腿的嘚瑟。
看夏天就瞪着個鳳眼瞅他,也不接個話,笑了,還是這麼迷戀着我啊。
露出一口大白牙,自己接話聊:
“你說自打我走了,我就最惦記你了。走時沒跟你告別,也沒給你留個地址,你可別提了,我老鬧心了!
得虧我還跟你們村兒裡的個別人家,有點兒聯繫。又聽跟我一起當知青的哥們提起,這才知道你來當兵啦。
一打聽還是我呆的城市附近,我就想盡辦法地調到跟你一個地方了。
夏天你可千萬別太過心,你心事重,別覺得我這樣的行爲,讓你感動到有點沉重。
我告訴你哈,夏天,爲了你,我願意。”
夏天傻眼呆住中……
江山誤會了這眼神。他覺得夏天,真是像自己猜地那樣,感動到不行了,略顯得意,但稍微收了點笑容。
知道她靦腆,但他都說了這半天話了,咋就光聽着不言語呢?
哎!要不是她長得挺漂亮,他纔不會這麼費心思撩撥她,這也太蠻憨了,一點兒不透亮。
“夏天啊,你都啥時候能出來跟我進城溜達溜達?
你還沒見過啥叫公園吧?雖說現在沒啥風景,但可比你們村兒強多了,我帶你出去見識見識吧。
你說你當回兵,不能還是屯迷糊吧?城裡有迸爆米花的,到時我給你買點兒。
嗯,我想想,還能逛百貨大樓,百貨大樓你都沒去過吧?
正好你江山哥我,帶你出去見見世面。
這次我來得急,想得不周到。你說一尋思能馬上看見你了,我還哪有別的心思了啊?也沒準備啥東西給你!
原來你說咱倆想說個話都沒機會,你爹和你哥都看着我,這回也沒人管咱倆啦,咱倆就多聯繫聯繫吧你說呢?
就這麼定了,你快告訴我,你啥時候休息,我好倒出空來,跟廠里人調調班。”
葉伯亭和劉芸倆人躲在哨兵亭那,躲躲藏藏地,想看看到底是誰來啊?夏天這麼高興的就奔去,指定是挺重要的人。
“不會是她哥吧?”劉芸不太確定地口氣。
葉伯亭搖了搖頭,怎麼瞧着夏天那困惑呆愣的模樣,都不像親人親哥啥地:
“不能!夏天她哥打扮成這樣?不是工農兵大學生嗎?再說村裡出來地都應該很淳樸。
噯?你注意過你們縣那邊,村兒里人都啥打扮沒?”
劉芸沒接茬,繼續觀望。
她和葉伯亭懷裡一人揣個飯盒,一點兒也不冷繼續看熱鬧。
站崗士兵……
這倆姑娘就扒到他亭子這,我到底攆不攆人啊?
鼓起來勇氣想開口時。就看倆姑娘衝他笑,他立刻臉紅心跳地目視前方,裝作從未發現這塊兒有倆人。
夏天對於面前的這人很是厭煩。她知道前身還在時,跟這個叫江山的知青,曾經偷偷眉來眼去過,內心暗戀着人家。
常常想念又偷着尋思那個穿的乾淨、還有好鋼筆、有文化、穿的是村裡最好的、還動不動就白話城裡的新鮮事、比村兒里人有見識的江山。
然後芳心暗許,揹着夏木頭和夏愛國以及夏秋。經常走村兒裡能碰見江山的路。
在路上好你瞅我我瞅你。她也不敢跟家裡人說,她相中江山了,因爲她們家的男性。都對江山沒啥好印象,說是奸懶饞滑,能裝相整洋事,還愛招搖撞騙。瞎搭個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
夏天感慨,有生活閱歷的人。看人眼光就是準啊!
如果前身現在站在她面前,她一定奮力搖晃着她:“姑娘啊!你見過幾個男人啊?你又見過幾個優秀的讓你當了井底之蛙啊!這人可真不咋地!”
夏天冷眼看着江山,江山還要張嘴說話,夏天打了個“停”的手勢。發現江山不明所以依然繼續,夏天:
“停停停停停!江山是吧?你看咱倆跟村兒裡也沒咋說過話,你下鄉到我們村兒。又不是借住在我家,咱倆應該不是很熟。對吧?
你離開村兒裡我真不覺得啥,至於你來這兒的工廠上班,也跟我扯不上關係。
你說咱倆在家不能說話,我現在依然要告訴你,在外面,在這兒,在部隊,咱還是不能說話,我們部隊是有規定的。
至於你說的要領我去這去那地,咱說不上那個。不熟的關係都不能說話,免得別人說生活作風有問題,就更不用提一起出門溜達啦!
行了,我估計會面時間到了,就先回了。
預祝江山同志,到新的工廠,能早日成爲骨幹。”轉身就跑步走了。
夏天轉身的那一刻,江山變了臉色。
他感到自己男人的自尊,受到了極大的侵犯,這屬於夏天對他的蔑視。這是背叛。
莫名的憎恨,陡然間在身軀裡蒸騰開來,扭曲了他的臉,也在他心裡埋下了黑暗的種子……
“誰啊誰啊?”
葉伯亭和劉芸一起撲向夏天。
“村兒裡原來的一個知青,不熟!他在附近工廠上班,聽說我在這當兵,就過來看看。”
夏天沒多做解釋,她覺得自己剛剛的態度,已經表明的很清楚了,這個麻煩算是徹底解除了。
劉芸:“追求者?都追到這來了夠執着的了……”
葉伯亭轉轉眼珠兒,這種人夏天還不至於能看上!
但這男人夠討人嫌的啦,跟他哥現在屬於同一個起點,但層次又差了這麼遠,她有點兒犯各應。估計他哥知道,得鬱悶地牙癢癢……
夏天問:“給我帶飯了沒有?我這一天哪是過節啊?簡直了!”
仨人帶着飯盒去平時上課的空教室。
葉伯亭把牛肉醬遞給夏天。她媽可說了,打今兒起,讓她別再吃獨食了,還偷偷跟她抱怨,說看她哥這樣的狀態,算是一條道兒跑到黑了,她哥這麼大歲數不結婚,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她媽就得無條件支持了。
她猜她媽說地挺大度,估計是看到夏天各方面不錯,才這個態度的。
而且她媽還挺擔心夏天年齡小,不着急談婚論嫁,怕她哥的性子,更哄不住夏天,讓她多幫幫忙。
一想到她家裡人,對屈磊和夏天,不同態度的區別對待,葉伯亭心中很是糾結。
夏天斜睨葉伯亭琢磨:我得跟亭子談談她哥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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