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工作生活枯燥而乏味,王勇他們稱之爲第十九層地獄,比十八層地獄還恐怖,因爲沒有wifi,沒有網線的地方就是現代人的終極地獄。
我算是見多識廣的了,也是第一次知道還有住人的地方不通快遞的。
真的,周圍有住人,不遠處就有兩個在開挖的煤礦,毫不客氣的沙塵倒是天天鋪天蓋地地來拜訪。
看不見天空和大地,沒有能呼吸的空氣、沒有水、沒有食物,每個人都瀕臨極限。
本來全靠一腔熱血支撐,現在連信仰也在崩潰。
韓濤他們三人負責帶着一隊人,大概也就六七人吧,拿着微波探地雷達做地毯式排查,儀器重,又是在室外,一天十五小時不停工作,也就他們撐得下來。
我來什麼都沒幹第二天就有點低燒了,空氣裡粉塵顆粒太大,一時無法適應。
物證組準備撤,雖然簡易房中有昂貴的空氣過濾裝置,但精密的儀器還是受不了這種急冷急熱又大風沙的嚴酷環境,空氣過濾裝置也經常堵,轉着轉着就滴滴大叫,它很委屈:我不是這種環境用的,超出我的負荷了,你們忍得了我忍不了!憐惜一下我好不好??
供電也不穩定,這個很諷刺,採煤就是爲了發電用,結果還不能穩定供電。
第一階段的物證研究已經基本上做完了,與屍骸同時出土的衣服有部分與三幾年的軍服纖維成分相同,其他部分與當時當地人的衣服相同。
徽章經過還原證實是我軍的徽章,初步鑑定是段營長使用的那枚。
他們把分析結果給我看,告訴我他們並不會因爲一個童謠就開始悲觀,而是真的證據指向都並不樂觀。
“我還是相信我們的烈士。最多隻能證明他們在最後一役中又突圍成功而已,說明不了什麼。”
王勇誇我說得好,沒人迴應。
商議之後,物證組留兩個人在現場,其他人和機器全部撤到幾百公里外兩個帳篷裡,跟那裡更精密的儀器合於一處。
韓濤很後悔,深刻檢討,“我們想第一時間分析就把基地設在現場了,以爲能搞定環境問題,哎!知道這裡環境差,沒想到這麼差,早知道就不該來!”
我這裡進展也緩慢,現在已經發掘出一個頭骨了,我在做面部復原工作,就是先套模做一個一模一樣的頭骨,然後弄了一堆粘土糊在頭骨上,根據骨骼還原死者生前的面容,塑料和普通粘土就行,沒有高科技,全憑技術。
半天才做出兩個比較滿意的PE塑料頭骨,一個備用,他們認爲我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以前的識骨專家大概忙一天才能做出一個。
而我自己對這個進度不滿意,速度快是應該的,我擁有最新的專利技術,而且以前在一個魔鬼教授底下“搬過磚”,做基本重複勞動,我的最高紀錄是4小時做出十五個。
由於身體緣故王勇希望我跟物證組一起撤,但我是負責骨骸的,挖掘骨骸也是我的工作,他們沒有人比我更專業更有經驗,我國最權威的識骨專家之一,這個名號不是白得的。
這時候不禁後悔怎麼沒聽王勇的話,他拉着我早睡早起、鍛鍊身體我就跟着去嘛,有好身體簡直太重要了,現在我感覺頭痛、每次呼吸嗓子裡都刀剌一樣痛、肚子也痛、渾身上下沒一個地方能正常使用。
“去休息幾天再過來好不好?小病早治,要是熬成大病可怎麼辦?聽話,心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