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發現讓他心中一驚,嘴巴大張,幾乎可以塞下一整個蘋果。
第九層巔峰的氣血之力何等強大?從武者第九層突破第十層需要多久的時間?
在吳氏,曾經有人窮盡整整十年之力,也未能從第九層突破到第十層,而現今,所有實力在武者之上的吳氏成員,無一例外都耗費了至少五年的光陰。
而吳鵬威,從上次突破到第九層不過才短短一週的時間,而這一週之內,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計算和思考新武技“怒濤斬”之上,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來修煉心決。
那爲何這氣血之力又怎會突飛猛進至此了?
吳鵬威心中隱約猜到了什麼,似乎每次自己突破都和創造新的武技有關,第一次突破是創造水系人字類極品武技“浮雲掌”,氣血之力突破到第七層。
第二次則是在和獅虎獸王的搏殺中,大腦空明如水,進入一種極限的計算分析狀態,由此突破進入“潮汐決”第八層。
第三次就是兩週前修改“潮汐決”心法之時,又是突破,直達第九重。
第四次便是現在了,氣血之力直接達到了“潮汐決”第九層巔峰,離第十層只有一線之隔。
這四次突破幾乎每一次都離不開創造全新武技以及分析計算。
氣血之力滾滾如潮,大運當頭,吳鵬威壓抑住疑慮,先是全力衝擊起第十層境界來。
氣血激盪,第十層的壁壘雖然厚實,但經不住吳鵬威不斷的轉換氣血之形,一會兒如同尖錐,一會兒如同長錘,一會兒又兵分幾股,最後畢其功於一點,全力凝聚成一個尖錐,直朝壁壘衝去。
“轟”
腦海中驀然一陣大響,渾身氣血一暢,吳鵬威只覺得全身前所未有的舒服,九條支線脈之一,終於完全衝破了一條,氣血之力順暢無比,如同一尾游魚,在貫穿的經脈之中游弋不斷,毫無一絲阻礙。
此時,吳鵬威頓覺神清氣爽,他長嘯一聲,直接推窗穿了出去,飛縱到院落之中。
雙手如波穿動,帶起一絲如同雨霧般的迷濛白氣,白氣如夢似幻,仿若雨前浮雲,帶着一股黏稠之意,飄蕩在吳鵬威的身軀周圍,不斷的遊動。
最後這股黏稠的白氣幾乎帶動了一股強烈風旋,將少年周身三米之內的物事紛紛卷刮起來,迷亂的人眼難以分辨,驀地,白霧之中的吳鵬威忽的一聲低喝,白氣之中掠過一道淡淡的金光,一下子擊打在院落中那足有兩人合抱的梧桐樹上。
頓時,一聲悶響,梧桐樹給剖開了一個大洞,而洞中的木宵則如同粉末一樣漱漱而下,其細膩程度簡直比最細的沙礫還要微小。
這時候,丫鬟靈兒和鈴兒都從屋子裡跑了出來,看見梧桐樹中的一個大洞,都嚇的咋舌不已。
這梧桐足有兩人合抱,年齡起碼上了五百年以上,堅硬程度可以比擬生鐵,一點也不下於海青石。
能夠將其擊裂或是擊破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竟然能將梧桐樹碾成碎末,這種威力實在是讓人咋舌。
在吳家當了多年的丫鬟,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吳鵬威自己也嚇了一跳,想不到金系武技威力銳利如斯,擊打出去的剎那,他直感覺自己似乎毫無阻礙,一下子就洞穿了過去。
水之輕柔兼有金之霸道,這一掌的威勢讓吳鵬威很是滿意。
他還想再試驗一番,就在此時,院子門外傳來一聲脆生生的女子聲音。
“威弟弟。”
吳鵬威扭頭一看,一個身穿淡黃長袍的少女俏生生的立在門外,女子容顏如玉,神色淡漠,恬靜的如一尾悄然綻放的百合。
“梅姐姐……”
吳鵬威笑了起來,收起掌勢,走了過去。
少女甜美一笑,拉着吳鵬威的手,笑着說道:“陪我出去轉轉。”
吳鵬威答應了一聲,和身後的丫鬟招呼了一下,隨着吳梅走出了院門。
出了院門,吳梅並沒有帶吳鵬威在吳府的宅院中出入,而是直接出了府門,駕了匹馬車,直接朝郊外而去。
天色一直明媚,可馬車內的吳梅卻面色清漠,清淡的如一抹雛菊。
吳鵬威一直安靜的沒有出聲,他看的出來,對面溫婉的女子明致的眼神裡藏着一絲哀愁,很淡但卻很清楚。
他一直沒有出口詢問,只是陪她安靜的坐着。
車輪滾滾,一路向北,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馬車停了下來,掀簾一看,是一處波光冉冉的湖泊。
湖泊之旁,路人稀少,陽光的餘暉灑在湖面之上,一水的金黃。
吳梅走下馬車,放目遠望,淡靜的如一抹菊花,盛開在湖泊邊緣,甜美到了極致。
“我還記得小時候你最喜歡來這裡,那時候你可皮了,皮的就象一隻猴子,整天在水裡竄來跳去的,誰都攔不住你。”
吳梅說話的時候目光遠眺,仿似又回到了久遠的從前,臉上露出會心的笑。
“是啊,那時候,姐姐你老愛哭鼻子了。”
吳鵬威吐了下舌頭,又好像回到了兒時的時光,依稀記起,那時候,他的身邊沒有母親,只有這個姐姐陪在身旁,無微不至的照顧着自己。
“你還好意思說,還不都是給你氣的?”
少女橫了他一眼,不甚嬌媚。
兩人又扯了一些童時的趣事,不知不覺中,日頭就沉了下來。
吳梅看着即將墜入湖面的夕陽,忽然悠悠嘆息了一聲,輕喚了下:“小威……”
“嗯?”吳鵬威答應了一聲,轉過頭來,發現吳梅的一雙妙目正俏生生的凝視着自己。
“明天,李家的人就要來提親訂婚了,以後……我怕很難再照顧你了。”
吳鵬威微微一愣,發現少女低下眉頭,纖纖素手使勁握住,身體微微的發抖。
“梅姐,你沒事吧?”吳鵬威關切的問道。
吳梅忽的擡起頭來,柔弱的一笑,不等吳鵬威回答就上了馬車。
吳鵬威想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車裡沉默如水,兩人都保持了適當的沉默。
又過了許久,少女的容色漸漸哀默,她撩開車簾,街道上人流熙攘,人生百態盡收眼底,這才又輕聲說道:“李家的那個人我早有耳聞,聽說他很優秀,年紀不足二十就已經達到了初階武士的實力,天資卓越,而且據聞母系的背景強大,和武道十大門派之一的‘天羅宗’有很深的關係,按理說,能嫁到這樣的一個夫婿我該很滿意了。”
吳鵬威靜靜的聽着,他察覺到少女眼中哀色卻是越來越濃。
“可我就是不喜歡,我聽說那個人生性風流,玩弄女子無數,經常出入風月場所,一想到這些,我心裡就怕,我怕自己的下半生會和家族裡那些姨娘般,枯守空房,坐等容顏衰老,直至男人都不願正眼瞧上自己一分,威弟弟,我真的好怕這樣。”
“我也知道世家男女,婚姻向來做不了主,但我真的不願意,不願意嫁給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我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追去,我不願意去遷就他,從此成爲一個獨守空房的深閨怨婦,可我卻無法和”
“我不怪他,只怪自己命苦…………”
說到這裡,一向性情溫婉卻不失堅毅的吳梅終於落下了幾滴清淚,這淚水裡有苦痛,有害怕,還有着對於未來的迷茫畏懼。
這一刻,她就如同濺落在地的淚珠般,脆弱的不堪一擊。
“都會好起來的。”
一隻白皙卻有力的手掌按了過來,握住她蒼白冰涼的手腕,吳梅擡頭一看,黑髮少年清秀的面龐就在自己眼前,說不出的親切可靠,她忽的覺得心頭一暖,哀默不安的情緒也微微有了些好轉。
吳鵬威握住她的皓腕,仔細凝視着這個如同慈母般照顧了自己五年的姐姐,以一種淡然而又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梅姐,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嫁入李家的,你信我。”
聽聞此言,吳梅驀地心頭一顫,再迎上少年如同星辰般明亮的眸子,竟然覺得出奇的可靠,那憋在心頭的懷疑頓時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