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鵬威提着個掃帚走了出來,慢悠悠的來到了場地中央。
他出來的時候王恆正在發愣,扭頭在腦後身旁尋找聲音的來源,然後就看見吳鵬威走了出去,拽都沒來得及拽住。
衆人一時愕然,狂刀門的楚千鈞扭頭望向落日宗主長孫絕,問道:“長孫門主,這是怎麼回事?”
長孫絕也是一頭霧水,看了看身邊的長老以及護法,一個個也是大眼瞪小眼。
“這是誰的弟子?”
長孫絕問了一聲,沒人回答,倒是一旁的青木站出來說:“門主,這小子是個剛來不久的雜役。”
“胡鬧,還不讓他滾下來。”長孫絕一拂衣袖,似乎要把怒氣都發出來。
可就在此時,場上的吳鵬威忽的一跺腳,衆人只聽見一聲大響,地面的青石大磚一下子裂開了十幾塊,威勢之足竟然不下於何千水最初的凌厲一擊。
衆人又頓時呆住,想不到隨便出來一個雜役,居然實力驚人。
楚千鈞咳嗽了一聲,不想節外生枝,對着場上的紅髮青年大聲說:“事情辦好了,師侄我們可以走了。”說完他又對長孫絕等人抱了抱拳,拉着耶律狂然準備離開。
紅髮青年聽見楚千鈞的喊聲,跨步就準備離開。
可就在此時,一根掃帚橫在了他的身前。
紅髮青年劍眉一揚,擡頭看了對方一眼,清秀的面龐,瘦削的身軀,十五六歲的光景,看上去就象個大孩子。
但就是這個大孩子,居然從五米外一瞬間掠到自己近前,而自己卻悄然不知。
他擡頭,盯視對方,眼裡有着逼人的鋒芒。
對方只是在笑,說:“怎麼,你害怕了?”
然後,紅髮青年就看見那掃帚上閃現出一道柔白的光,顫顫巍巍的一直沒過掃帚頂,如同吞吐的蛇信,搖擺不定。
紅髮青年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而四周的人也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聚氣附形,這隻有兩種可能,要麼這少年已經達到了武魂的境界,要麼他也會如同“狂刀門”一般的特殊法門,可無論哪一種,都足以讓人驚歎。
耶律狂然有些錯愕,他拍了下身邊的矮胖子楚千鈞,問道:“這小子怎麼會我們門派的本事,不會是誰的棄徒吧。”
楚千鈞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棄個屁,這小子根本不是我們山門的人。”
楚千鈞望着場中的吳鵬威,面色有些複雜,直覺告訴他,這小子不簡單。
倘若他知道正是因爲他那句“替您向水鏡秘宗的先生問好”,吳鵬威纔出場比試的,不知會作何感想。
他又扭頭朝着長孫絕說:“長孫門主,這鬧劇該收場了吧。”
長孫絕何等人物,一看事情尚有轉機,只是撫須而笑:“楚兄說的哪裡話,這人是我門下授功長老的弟子,剛纔換了身衣服,沒看出來而已。”
一旁的耶律狂然竟然也隨口附和:“胖子,怕什麼,難不成他還會是‘魔刀’的對手不成。”
楚千鈞頓時氣結。
場上紅髮青年冷冷的注視着吳鵬威,手握着木刀,問:“我不想傷了你,你不是我的對手。”
吳鵬威撇了撇嘴,說:“總要試過才知道。”
紅髮青年眼神忽的一緊,手中長刀帶出一道詭異的弧線,電一般劈了過來。
這一招曾經擊敗了仇山和白無極,快若光影。
只可惜吳鵬威早已將他這一道的弧線軌跡分析的一清二楚,掃帚斜斜的一橫,就擋住了這極快的一刀。
“砰”的一聲脆響,木刀上的紅色光氣與掃帚上的白色光氣激盪而開,兩人同時後退了一步。
紅髮青年皺起了眉頭,死死的盯着吳鵬威:“不錯,你居然能夠攔下我的狂然一刀。”
吳鵬威笑了笑,沒有回話,只是將手中的掃帚舞出了一個棍花。
紅髮青年深吸一口氣,將木刀舉過頭頂,冷冷的說:“這是我的第二刀,魔極一刀,能夠接住他,你就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
吳鵬威笑了笑,手中的棍花舞的更花哨了。
一道道紅色光絲不斷的凝練,木刀之上揚出長長的刀芒,而當刀芒衍生到了極致之時,紅髮青年身軀一縱,凌空而起,一刀當空壓下。
這一刀匯聚了火之爆裂,氣血之力在其上瘋狂灼燒,周圍四米之處盡皆是空氣噼啪的炸響之聲。
可與此同時,吳鵬威手中的掃帚也縈繞出柔白的光,劃出一圈圈的光影,轟然砸在了木刀之上。
“轟”
吳鵬威腳下的青磚塊塊碎裂,整個人都仿似塌下去了一寸,陷落於碎磚之中。
而空中的紅髮青年也倒翻而出,凌空幾個筋頭,最後安然落於地上。
“好刀法。”吳鵬威讚了一句,拍了拍腿上的灰塵,走出了碎石坑。
他說出“好刀法”時,倒讓一旁圍觀的衆人擔憂了好一陣,因爲上一場何千水也是說出這三個字後頹然倒地,直到吳鵬威扛着掃帚,輕巧的邁步走出來時,人羣中才爆發出轟然的喝彩之聲。
紅髮青年深深的看了吳鵬威一眼,以手撫刀,輕聲說:“我的名字叫做刀二,你記好了,這最後一刀乃是破滅一刀,輕則重傷,重則身死,你小心了。”
說罷,刀二雙手握刀,側過身來,刀身斜斜的指向地面。
而與此同時,一股爆裂的紅色光火正瘋了般從他身上狂涌而出,漸漸凝聚成一個隱約的獅頭形象。
四周的衆人同時閉上了嘴巴,這是武魂即將凝練而出的徵兆,正米昂刀二已經達到了高階武士巔峰之境,離武魂層面只有一步之遙。
空氣漸漸的乾燥起來,刀二的氣血之力強大無比,將方圓十米之內的水分幾近榨乾。
一旁圍觀的衆人都不自覺的舔了舔嘴脣,一股危險的感覺正悄然蔓延。
而吳鵬威,只是靜靜的站着,他提着掃帚,輕輕的在地面刮拂,就象平日清掃落葉一般,說不出的放鬆。
一陣大風忽的吹過,將地上的落葉刮上了半空。
驀地,就在此時,刀二的眼神一緊,口中爆發出類似於野獸一般的吼聲,身體飛速的向前,赤紅的氣血之光繚繞升騰,拉出一道深紅色的殘影。
“砰”“砰”“砰”…………
一連竄爆裂之聲在空氣之中炸響,但凡觸及到紅色殘影的落葉紛紛炸成粉碎。
吳鵬威猛的擡頭,雙目微微眯起,死死的盯視住眼前如同鬼神一般掠來的刀二。
刀二疾奔而來,渾身光火繚繞。
一刀從側面斜斜的上撩,上撩的瞬間,無數的火花在其上崩裂炸開,軌跡紛繁難測,竟帶出曲折的光影。
吳鵬威的眼中不斷地重放刀二舉刀上撩的過程,在他的腦海裡,灰色的光霧如同心臟一般疾速的跳動,一圈圈能量風暴席捲整個腦海。
一道道光絲匯聚,凝練成人形的光影不斷的重複刀二上撩的刀勢,不斷的分析,不斷的拆解。
一次、兩次、三次…………五十次。
一個瞬剎,兩個瞬剎,三個瞬剎。
不到兩個吐息的時間,吳鵬威一直眯起的雙眼忽的暴睜,射出璀璨如星的光芒。
他猛的深吸一口氣,手中掃帚飛倒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點在了飄紅莫測的木刀刀尖之上。
於瞬剎的十分之一光景,他終於捕捉到了刀二木刀的運行軌跡。
“砰”
掃帚頓時寸寸炸裂,而刀二的眼中卻發出了不可置信的光芒。
一個瞬剎的停頓,木刀刺破掃帚的碎塊,斜斜的掃了過去,而就是這微小的停頓,足夠讓吳鵬威錯身讓開這幾乎是必殺的一擊。
吳鵬威錯身,低頭,扭跨,使出了最爲得意的一招。
“怒濤斬”
一道柔白的光澤從他手掌上浮現,然後帶出陣陣驚濤拍岸之聲,似曲還直,似慢實快的劃出一陣飄忽的軌跡,在刀二不斷放大的瞳孔中悄然印在了其胸膛之上。
“轟”
刀二挺拔的身軀如刀一般倒飛而出,淒厲的摔落於地,手中的木刀在空中寸寸斷裂,碎了一地。
四周頓時一片寂靜。
這時候,吳鵬威又拍了怕身上濺落的灰塵,掃了狂刀門中人一眼,淡淡的問:“還有誰來?”
盡皆禁聲,無人敢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