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巨獸六隻眼目襲來,一片精光,吳鵬威只覺得頭昏腦脹,當即就要昏過去,可好在他額頂的鐵環已斷,神智清明,遠非一般的武奴可以比較,雖然昏眩去還能保持一絲清明。
“咦……”
那一個梳着長生辮的白皙少年倒是略微有些驚訝,仔細看了吳鵬威一眼,頗爲好奇。
“兇獸‘惶惑’?”
鷹鉤鼻面目一沉,這異獸乃是兇獸譜排名第四十三的猛獸,看上去體型不大,不過三米開外的模樣,但一縱身就能暴漲至數百米之巨,吞日蔽天,翻山倒海,不過等閒事爾,足足抵得上一個“神侍”級別的高手,最爲驚怖的是,這兇獸天生異能,六隻眼目能夠穿人心魄,一眼掃過去,等閒公民境之下的武奴當場就會精神錯亂而亡。
兇獸六隻眼目掃來,鷹鉤鼻護身的黑色霧氣一陣翻滾,驀然就緊縮至一面巨大的黑色盾牌,將那六道凌厲的光芒給彈射了開去,但饒是如此,鷹鉤鼻還是悶哼了一聲,倒退至數尺開外。
那“惶惑”兇獸見有人擋住了它的攻擊,頓時暴躁,虎面一揚,張嘴就是一道兒臂粗細的青色焰火,直逼鷹鉤鼻而來,鷹鉤鼻面色一變,手掌一揚,一把彎頭弧勾探手而出,弧勾閃過一抹寒光,寒氣迸裂,和那青色焰火撞在一處,轟然爆裂。
“嗯?四品的魂器‘寒冰弧勾’,這是老師的作品。”那少年掃了一眼鷹鉤鼻,他沒有吳鵬威的“煉神決”,看不透那黑霧,但卻能夠辨別那一絲寒光魄氣,於是喝止住了“惶惑”,又對着“黑霧”中的鷹鉤鼻點了下頭,:“且跟我來,老師正在入定,現在應該醒了。”
臨去之前,這少年又多看了吳鵬威一眼。
二人一獸轉過一道彎,消失不見。
吳鵬威這才從疼痛中緩過神來,額頭一片冷汗,這“惶惑”的目光形若刀兵,就象在他腦海裡剮了一圈似的,幸好離開的早,否則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他扭頭看了一下四周,草木青翠,花團錦秀,如同一個世外桃源般,只是山水之間,隱現一個極爲高明的格局,一個不好,就容易迷失其中,顯然,這山谷中也被人布了局的。
“九宮迷局,奇怪,佈置的也太爲簡陋了些吧。”
吳鵬威於風瀾之時熟讀佈局之法,不算高明,但也頗有研究,幾下猜測推敲,又有腦海中神奇的混沌圖錄作導引,兩相一湊,幾個吐息下來,就得出了最爲正確的路徑走法。
倘若沒有這神奇的混沌圖錄,只怕就算吳鵬威對於九宮佈局再熟悉,研究的再透徹,也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
一路沿着混沌圖錄中的導引路徑而行,七拐八繞,最後於一處谷口前停了下來,這豁口很是奇怪,竟然是一方靜謐不動的寒譚,方圓只有十米不到,可在這寒譚中心處,卻有一道黑色的焰火沖天而起,上揚至五米處,頓止不動。
只因爲那五米處懸有一方黑色的鼎爐,恰如一張巨口,將這黑色的焰火悉數收於其中。
鼎爐之前,則是一個身穿黑袍的老者,老者正站在寒譚水面之上,屈指連彈,四道青色的焰火從指掌之間射出,爾後化作一個個異狀的符籙,刻在那鼎爐四壁之上。
鼎爐四壁立時便光芒閃爍。
吳鵬威心頭疑惑,便施展這“煉神決”凝眸一看,頓時將那鼎爐內的情形看了一個分明。
“咦,那黑色的焰火好生奇怪,陰冷的倒象是寒冰似的,這青色火焰形成的符籙也是了不得,竟然能夠幻化成四種蟲獸,在爐子裡來回遊走,吞咬物體?怪了,真是怪了。”
鼎爐內中心處正有一方漆黑的物事,那青色的符籙熔於其中之後,便轉化成一條條奇怪的蟲獸,開始撕咬這漆黑修長的物事,這些蟲獸體型各自不一,但約莫分辨,卻有四種之多,一者如龍蝦,生有兩鉗,一者如鐵錘,腦袋極大,第三者則如同一條劍魚,來回穿梭,最後一種卻是個圓乎乎的物事,只有一張嘴,最爲怪異。
這一羣符籙凝聚而成的蟲獸足有巴掌大小,一個個神奇十足,先是那鐵錘似的異獸極快的敲擊鼎爐中心物事,而那龍蝦一般的蟻獸則不斷的裁剪多餘的部分,而那劍魚就象是在水中游弋一般,不斷的物體表面穿梭,猶如繡花針似的。
至於最後那圓乎乎的東西,倒是沒有動靜,只是不斷噴吐出一些輕微的焰火,去除軟化一些堅硬的物質。
這四種蟲獸搭配的極有默契,一番運作下來,效率極高,不多久,那漆黑的物事便顯現出一把長劍的輪廓。
正值此時,那佇立於譚面的老者才忽然停了下來,眼神一緊,鼎爐之中的四種蟲獸又再度化作青色的符籙,熊熊燃燒,消失不見。
老者這才轉過身來,掃了一眼吳鵬威,淡淡的問:“你便是‘陰鶩星煞’帶來的苦力?”
“‘陰鶩星煞’?”吳鵬威有些不解。
那老者去應了一聲,“是了,你還不知道這傢伙的來歷,就是將你帶來此處周身繚繞黑霧的傢伙,他乃是‘萬邪魔域’中第十三殿主蘇鐵舟手下的護衛,七十二星煞之一。”
許或是看出了吳鵬威一臉的不解,老者乾脆耐心的解釋:“‘萬邪魔域’有四方域主,都是強大詭異的存在,實力不下於當今的八大宗主,甚至於能夠和三大神皇抗衡,手下有十三殿主,一個個如神侯般兇狠,這‘萬邪魔域’習慣以星辰之名來稱呼手下,十三星河殿轄管二十八星魁,星魁之下又有七十二星煞,這周身黑霧繚繞的傢伙便是七十二星煞中人。”
“這‘萬邪魔域’乃是造反的機構,天生和三大神皇宮以及八大宗族做對,不過神出鬼沒,即便幾大家族對他心生不滿,早就想伺機報復,卻奈何一直找不到其老巢所在,只能作罷,現在你明白了麼。”
吳鵬威聽完老者的一番解釋,心頭一動,恭敬的問道:“不知老先生爲何指點在下,又不知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還請老先生指教了。”
老者卻淡然一笑,“你且隨我來。”
吳鵬威見到了這老者的諸多神通,心中有些佩服,便隨着這老者走了出去。
一路上,這老者步履輕盈,頭前帶路,七拐八彎之間,便來到了一處山谷之口,當先走了進去。
吳鵬威隨之而入。
山谷之中竟然是一個空曠的石洞,方圓足有千步開方,其中石洞頂頭倒是有一層高高的臺階,臺階之下,正躬身站着那梳着長生辮的白皙少年以及鷹鉤鼻。
而在那石階之上的中心處,卻盤膝坐着一個披着黑袍的老者,面容清癯,閉目如石雕,長相倒和吳鵬威身前的老者極爲相似。
“咦,難不成是雙胞胎?”
吳鵬威心中猜疑着,可就在此時,一幕匪夷所思的事發生了。
在其身前帶路的老者忽然加速,風一般掠過白皙少年與鷹鉤鼻之間,與那盤膝坐在臺階之上的老者融爲一體,不分彼此。
吳鵬威吃了一驚,這時那臺階之上的老者才緩緩睜開雙眼,沉聲說:“把東西放在這裡,你可以走了。”
那鷹鉤鼻恭敬的應了一聲,又大手凌空一吸,頓時將吳鵬威捲了過去,說道:“鬼天師,這是我帶來的武奴,有三象之力,頗爲好使,帶來給先生權作奴僕之用。”
其實鷹鉤鼻原來是帶了兩個童子前來的,也是蘇鐵舟關照用來服侍“鬼天師”的奴役,鷹鉤鼻本想於礦山一戰後前來拜訪“鬼天師”,卻於後方被一高手偷襲,他自己保住了命,那兩個童子卻被犧牲了,又恰好見到了眉清目秀的吳鵬威,他自作主張,便帶了過來。
在他心目中,這小子本就是同爲十三殿的星魁雲羅千幻培育的內應,也算是半個星河殿的人,何況又是一個武奴,能夠服侍“鬼天“該是他的造化了。
不過,他倒擔心“鬼天師”不答應,這老傢伙乃是名垂神念大世界的宗師級鍛造師,鼎鼎大名,脾氣也是出了名的怪。
孰料這“鬼天師”只淡淡的說了一句:“留下吧,半月之後你再來取你們殿主的武器。”
鷹鉤鼻頓時大喜,不迭的作揖,只是在吳鵬威的耳旁去半是恐嚇半是利誘的說:“小子,‘鬼天師’乃是尊貴的宗師級鍛造師,你好好伺候他老人家,只要你服侍得體,你剩餘的鐵環自然能夠輕易斷裂,就算是入我‘萬神天域’門下也不是不可能,但如若天師有一絲的不悅,哼,我定然讓你生死不能。”
說完這一番狠話,鷹鉤鼻才長身一拜,歡天喜地的出了山谷。
餘留下的吳鵬威垂手站立,表面不動聲色,心頭卻冷笑一聲:“我纔沒有興趣入那勞什子的‘萬邪魔域’,難不成去給別人揭穿身份麼?這裡僻靜,又有那兇獸看護,正好可以將身上的鐵環去了,順道還可以學習一下鍛造之法,妙哉。”
這鷹鉤鼻自然不知道,吳鵬威正需要一個地方,潛心修煉,好將身上剩餘的五個封神環給斷裂開,獲得公民身份,這一處地方極爲隱秘,正是再好不過的修煉場所,他倒是幫了吳鵬威一個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