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我們就這樣不回去了嗎?”
“哥哥,哥哥,我們就這樣不回去了嗎?”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洛洛這樣問了。可是……
可是,每一次,南風孝天都會微笑着摸摸他的頭,說:
“總有一天,我們會回去的。”
“所以洛洛,彆着急好嗎?哥哥在這裡有些事要做。”
每當他這麼說,洛洛總會乖乖地閉上嘴,不再出聲。
可是,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了,洛洛這樣恐慌在時間的旋渦中,不知所措時的疑問。
即使是南風也知道,他也很心痛,看到最愛的弟弟這樣不安,他很想偶爾也實現一次弟弟的願望,可是,在之前的現實中,他無法做到。
現在,總算到了“那個時候”,那個“總有一天”,終於到了,它毫無徵兆地降臨在了南風孝天面前,在洛洛面前,一瞬間,洛洛甚至錯以爲是神明降臨。
不知爲何,在這一刻,他彷彿看到了希望。
這就是一種十分奇怪的現象了,明明還不清楚眼前的物體是敵是友,究竟是有益還是有害的,甚至連對面物體究竟是什麼東西都不得而知的時候,卻覺得那仿若希望,生出拼命想要抓住一根稻草一般的渴求。
事實上並非如此。並沒有什麼神明降臨,也沒有什麼奇蹟發生,這一切,只不過是南風孝天的實驗成功了造成的而已。
他們毫無徵兆地,就出現在了自己那個本應熟悉的家。
沒錯,是本應熟悉,因爲飛來寒暑,此時,已經不知過去了多久的時間,他們兩個人,本應都是一表人才的青年人了。
本應是。
可是他們呆在那個異度空間裡,時間卻是停止的。
因此,他們到現在,還是進去時候的模樣,一點變化都沒有。
洛洛回到久違的家中,十分高興,馬上想要跑出去找安阿姨,敘敘舊,瞭解一下外面的情況。
可南風孝天一隻手伸出去就拉住了比自己矮起碼一個頭的洛洛,搖了搖頭,示意洛洛先不要出去,看看情況再說。
於是兄弟倆就開始在窗子的縫隙中四處查探,就像一個初到此地的外鄉人在瞭解當地民風習俗的樣子。
窗外卻正在舉辦一場葬禮。
難道是這條街上有人去世了?那麼去世的是誰呢?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他們馬上來了精神,四處搜尋着,葬禮主人的蹤跡。
雖然這期間,也有人偶爾撇到這邊的窗戶上,有兩雙圓溜溜的眼睛在看,但他想,肯定是誰家的小孩在看,就沒怎麼在意。
但南風孝天跟洛洛兩人絕不是什麼無關人等,他們正一邊觀察這邊一邊商量,關於這場葬禮的事情。
“哥哥,我看見了,照片上的人……”
“啊,是啊,我也看見了。”
“怎麼辦?我們要出去嗎?她去世了,我覺得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應該去送送……”
“別傻了,人都死了,我們去還有什麼用?只可惜她活着的時候,我們沒能報答她……”
“到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南風孝天對洛洛說:“正因如此,我們不能出去,更不能在葬禮結束之前被他們發現,知道嗎?”
洛洛的大眼睛中閃着光芒,他說:
“爲什麼啊,這……難道不能去見她最後一面嗎?”
“不能,而且最後一面的話,早就已經見不到了,你仔細想想,躺在棺材裡的人是誰?如果是最後一面的話,應該在什麼地方?”
他頓了一下,
“你好好想想吧。”
兩兄弟抱在一起,哭了一天。
第二天,葬禮都結束了,鄰居們纔在窗戶上看見了兩兄弟的身影,他們馬上成羣結隊前來質問。
“看吧,我說我們不能出去。”
可是已經晚了,鄰居們都已經兵臨城下……不,是即將攻入城中了,現在,他們正在門外打門呢。沒錯,是打門,而不是敲門,因爲此時,那些曾經的鄰居們通通化身攻城木(詳見古代撞城門用的木頭),一個個手裡有傢伙的用傢伙砸,沒傢伙的就直接用身體撞了,要不是南風孝天家的門是特地加固過的,估計現在已經被撞開了,接着,可以想象南風兩兄弟會遭到那羣如狼似虎的人如何的謾罵和指責,估計等他們罵完,正常人都要變成神經病了。
甚至連他們的說辭,南風孝天都可以預測到了。
無非就是什麼“這麼多年,你們都上哪去了”啊,“都怪你們安姐纔會這麼早去了”啊,“連她的葬禮你們都沒參加,你們真是不孝”啊,之類的。
總之就是沒什麼好事。
南風孝天現在都開始有點後悔回到這個地方了,不回來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這一回來就一堆麻煩事兒,與其這樣,還不如不回來呢,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好好的,非要回來看看。
這一看好了,出不去了。
南風孝天悔啊,真的是腸子都悔青了,可是沒用啊,現在的情況是,一羣鄰居就堵在門外呢。照這個現狀來看,自己想出去走走恐怕是不可能了,只能在自己家裡想想辦法。
說得輕巧,辦法是可以靠時間流逝耗出來的?現在的局面下,兩兄弟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