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梅影和張允臉色有些難看的走進來,兩人根本看都不看地上的白芍,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梅影盯着洪禹,黑白分明的美眸之中,隱隱藏着一絲煞氣,讓這個絕世尤物變成了一朵帶刺的玫瑰,更顯誘惑。
“禹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洪禹淡然道:“你指的是什麼?”
梅影用力一擡手臂,指向外面:“你的荒獸騎兵團,已經把百鯉閣包圍了!”
百鯉閣外面,街道上零零星星站着一百多人,以百鯉閣的規模,這麼一點人手,想要把這一片建築全部包圍起來給人感覺十分可笑。但是百鯉閣所有的護衛們,全都劍在手刀出鞘,一個個面色冷峻,如臨大敵。因爲他們都認出來了,外面那些人,就是幾天前剛剛被皇帝陛下親自從武都東門外迎接回來的荒獸騎兵團!
哪怕是他們現在胯下沒有荒獸,他們給人的壓力,仍舊是山嶽一般沉重。
或許面對別人,百鯉閣也不會如此緊張,可是洪禹是誰?出了名的瘋子!當年爲了他妹妹,能把司家滅掉,把宗家打殘了,現在百鯉閣扣下了他哥哥,他絕對敢縱使荒獸騎兵團在武都馳騁。
那座奢華的小院子內,洪禹微微一笑:“哦,梅姑娘是說他們的,沒什麼,你們連我大哥都敢扣押,我過來要人,當然要有所準備了,要不然你們連我也扣下了怎麼辦?”
這件事情上,百鯉閣卻是理虧,梅影和張允矮人一頭,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辯解。讓梅影有些惱火的是,洪禹這個小色胚以前每次看見自己,都一副色迷心竅的樣子,找到機會就要口舌上沾點便宜,可是到了這會兒,一旦牽扯到他的家人,這小子眼睛裡沒有一點色情,全都是冷酷!梅影一點也不懷疑,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哪怕百鯉閣背後站着的是雍王殿下,洪禹也會毫不猶豫的下令荒獸騎兵團踏平百鯉閣。
梅影原本對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整個武都城中,不知道多少世家公子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玩弄於股掌之上,可是洪禹今天的表現,讓她明白這小子以前全都是裝的,逗自己玩啊!太可恨了!
各種情緒糾葛,梅影咬着銀牙:“你想怎麼樣?”
洪禹淡淡道:“這件事情責任在誰?”
簡單一句話,梅影和張允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洪禹一擺手:“有些事情,你們做不了主,請雍王殿下出來吧。”
兩人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洪禹看了一旁的白芍一眼,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爲什麼這個世界上的蠢貨這麼多?洪家、百里家之間的爭鬥,你以爲你這種小角色捲進去能有什麼好結果?”
白芍也是冷笑:“我一個妓女,還能差到哪裡去?我賭一把,博贏了,以後就能自由自在,輸了又能怎麼樣?”
洪禹搖頭,臉上的譏諷之色更濃了:“你錯了,你在百鯉閣,比一般人過的更好。你以爲妓女就不能更糟糕?你放心,我會讓你見識到更糟糕的。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那種最下賤的妓女,住在臭水溝旁邊的窩棚裡,每天被渾身充滿了惡臭的農夫、力工上幾十次幾百次?摩擦的她們下體撕裂出血,一次只需要五枚銅板!你這樣的姿色,在那裡肯定非常受歡迎!”
白芍終於露出一絲驚恐:“不要啊!我求其你了,不要那麼對我……”
洪禹冷笑:“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他擺擺手,在白芍驚恐的呼喊聲之中,被洪寅拎出去。後面的事情,自然有洪溪去安排,在這方面,洪溪一向比他下手還狠毒。
洪烈有些忐忑不安問道:“這事情,你大嫂還不知道吧?”
洪禹似笑非笑:“現在還不知道。”
洪烈尷尬:“你那麼看着我幹什麼?你院子裡十幾個姑娘,也好意思來嘲笑我?”
洪禹被戳到了痛處,無奈的摸摸鼻子不跟大哥糾纏這個話題。他想了想道:“這件事情,背後應該還是皇帝在搞鬼。”
洪烈不屑:“都說武宗皇帝英明神武,我看也不過如此,這種拙劣的離間計,也想傷害到咱們一家人之間的感情?”
洪禹笑了:“爲什麼不讓他傷害到呢?”
洪烈眼睛一亮:“你是說……”
洪禹點頭:“順水推舟,將計就計。”
“哈哈哈!”
……
半個時辰之後,一頂低調的小轎子落在了百鯉閣門前,荒獸騎兵團沒有接到下一步命令之前,並沒有行動,任憑轎子在四名三品顯聖強者的護送下,到了百鯉閣門外。
而百鯉閣中的恩客和姑娘們,則對外面的劍拔弩張毫不知情,仍舊是一片歌舞昇平尋歡作樂。
雍王梅天策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居家閒服,神情有些嚴肅的走下轎子,進了百鯉閣。
一路上,四位三品顯聖配合默契,有意無意的阻攔住了周圍的人和視線,梅天策一路走進洪禹所在的小院,竟然沒有一個外人看到他。
老人家一進來,看到洪禹冷哼一聲:“我老人家這麼晚了被人從被窩裡叫起來,大老遠的趕過來,這還是第一次!”
他是武宗皇帝最親近的人,在整個大夏,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久居上位,積威日重,簡簡單單表達了一下不滿,就連洪申這個二品開神,都感覺到了一股沉重的壓力!
自從他進來,洪禹就能夠感覺到一股澎湃的氣勢撲面而來。這種氣勢和那種武道高手的氣勢不同,好比洪禹面對曹鬼雄,一品合真閣下的氣勢,凝如實質好似鋼鐵一般堅硬沉重,如果曹鬼雄刻意施爲,換做另外一個六品真淬,只用氣勢就能將其生生壓死。
而梅天策的這種氣勢,大氣磅礴,浩蕩無邊,卻好像大海,海浪衝擊,但是並不會給人那種致命的傷害。
洪禹體堊內,那一道溫養在沙彌法相座下的龍魂,懶洋洋的擡起頭,咆哮一聲。
洪禹頓時感覺到周身的壓力盡去,雲淡風輕。他一下子明白了:梅天策和武宗梅舜身上的這種氣勢,來源於皇族本源,也就是大夏龍脈。
梅天策雖然不是天子,但是身上有皇族血脈,也會受到龍氣滋養。
可是這種通過神秘聯繫傳遞過來的龍氣,遇上了真正的龍魂,哪怕是已經虛弱到了極致的龍魂,也仍舊不堪一擊,只需要龍魂一聲怒吼,就全部消散的無影無蹤。
而這個時候,洪禹是這麼想的。
實際上是他不明白,如果真的是一條簡單的神龍,在花郎國被數萬嬰孩冤魂困住,不斷抽取能量,用不了三百年,就會徹底湮滅,可是他的這一條,歷經數千年,仍舊保留着強大的龍魂,甚至可以一聲怒吼喝退龍脈之氣,這絕不簡單!如果再加上龍魂只是懶洋洋的吼了那一聲就有這等效果,那就更加驚人了。
沙彌法相頭頂上,佛光祥和,擡起左手來輕輕安撫了龍魂,龍魂耷拉下腦袋,繼續呼呼大睡。
梅天策眼中精光一閃,有些詫異的看向洪禹,片刻,他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對着洪禹緩緩點頭,然後不再不滿憤怒,而是平靜的坐在了洪禹對面。
洪禹親自爲梅天策倒上了一杯茶,這不是因爲別的,只是處於尊老愛幼的美德。但是他這個簡單舉動,卻讓梅天策眼中多了一份讚許。
洪禹放下茶壺,雙手按在腿上,很認真的對梅天策說道:“殿下,我聽到過一個說法,所謂政治,就是互相妥協。我覺得很有道理。”
梅天策雖然沒有喝茶,但是身陷大夏政治漩渦數十年,他聽到了洪禹這句話,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洪禹既然能有這種覺悟,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可是沒想到洪禹緊接着卻說道:“可是我明知道這句話是對的,卻辦不到。我有我的原則,而我最大的原則就是不能傷害我的家人、不能傷害我的朋友、不能傷害我的手下。簡單來說,就是所有我在乎的人,不能傷害!這種事情,不能妥協!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的聲音已經趨於冰冷,後面的話,更是冷硬如鐵,砸在地上似乎都能打一個大坑:“我的脾氣不好,整個大夏都知道,現在,整個花郎也都知道了。
所有觸犯底線的人,我一定會趕盡殺絕,斬草除根!可是殿下的人,今天偏偏扣押了我大哥,殿下說說,這件事情,我應該怎麼處理?!”
梅天策萬萬沒想到洪禹會突然這樣轉變,他微微皺眉,想了想道:“這件事情,的確是我們做得不對,但是也有情可原,畢竟事先我們不知情。”
一邊洪烈三人都大爲意外,梅天策的口氣居然會服軟!如果真要論起來,他纔是武都城內真正的第一紈絝!他背後站着武宗皇帝,自從武宗皇帝登基,他讓過誰?
可是洪禹卻仍舊不依不饒:“事先不知情,那也是你們的過錯,因爲白芍是你們的人!如果我在《時代》上幫殿下宣傳一下,百鯉閣這塊金字招牌恐怕就要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