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之下,陳掌櫃焦急的推開了車門。不等穿着蓑衣的車伕撐開雨傘,已經冒着大雨大步衝向了小院的大門。
玉羅星每年的雨季,乃是修煉的最佳時機,但是誰都知道一個常識,在雨季修煉,一定要在靜室之中,不能有直接接觸雷電的機會。
所以也不能運功將雨水抵擋在身外,因爲一旦在你這種環境下動用星空元能,就會像黑暗之中的火把一樣明顯,閃電會迅速的全部聚集到你的身邊來
洪禹剛剛完成了從一次提升,正在細細體味亂天境中期的感覺,更多的還是在探尋力量提升之後,對於星空規則的再次認識。
那種感覺玄之又玄,他很願意沉浸在這種感覺之中,就這樣一直靜謐下去
可是陳掌櫃深夜到訪,言說有重要事件,洪禹只好收了心神,出來見客。
陳掌櫃見了他,先是抱拳一拜,然後雙手奉上一枚儲物戒指:“請禹少爺出手。”
洪禹打開儲物戒指一看,頓時吃了一驚,裡面至少有三千萬星晶洪禹上一次賣掉那一枚天靈丹,也只是一千多萬。
他先將儲物戒指放下來,然後問道:“究竟是什麼事情?”
“有一位病人,很嚴重,懇請禹少爺過去看看,這只是診金,能不能治沒關係,只要禹少爺去看一看,這就是您的了。
如果能夠將病人治好,價錢另算。”
洪禹眉頭一皺,陳掌櫃顯得有些神神秘秘,有些話似乎不方便說。
似乎看出洪禹的不滿,陳掌櫃懇切道:“禹少爺,這位病人乃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星海敬仰我們東家已經說了,哪怕七杏堂傾家蕩產,也要救活他,懇請少爺出手,只要您願意去看看,我們七杏堂永遠銘記您的這份恩情
洪禹看了看他,淡淡點頭道:“好,我去看看。”
陳掌櫃大喜,他知道洪禹的丹道造詣不凡,這下子希望大增:“多謝禹少爺”
馬車很快又從東義巷之中狂奔而出,車內多了個洪禹。不過馬車卻沒有去七杏堂,而是一路疾行,濺起來大片水花,一直到了東城門。
陳掌櫃一挑車簾,亮出一張玉牌,守衛臉色微變,不敢阻攔,迅速的揮手開門。
城門一開,馬車以最快的速度衝入了曠野之中。
在玄武城外,也有幾座莊園。不過野外危險重重,莊園需要大量的武力守衛,絕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富裕”人家能夠承受的。
所以即便是玄武城,城外也只有不超過九座莊園。
馬車直奔一個方向,根本不需要道路,到了城外之後,車輪下方浮起一道氣流層,託着馬車無視地形迅速前進。
約莫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一座依山而建的巨大莊園,面積甚至比玄武城還要大,在莊園外圍,隱約可以看見一道道類似於邊界陣樁的東西——顯然這東西的威力要遠遠超過邊界陣樁,因而周圍那些可怕的星空荒獸都不敢接近。
當馬車開始靠近那座莊園的時候,洪禹就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整個莊園,都被一種強大的陣法封印住了。
這座陣法,在洪禹眼中固然漏洞不少,但是在星空之中,絕對是大師級別的星空陣師出手才能佈置出來。
可是即便是這樣的封印陣法,仍舊有一種龐大的力量,若有若無的散逸出來。
那種力量的氣息正大光明,即便只是一絲絲的滲透出來,仍舊給人一種如淵似海的感覺。
洪禹甚至不用猜測也能明白,這是自己即將要救治的病人。
他根據這泄露出來的氣息推測,駭然發現只怕這病人的實力,不在四大巨頭之下這星海之中,居然還有第五位擁有此等力量的人
然而洪禹隨後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爲什麼要佈置陣法,爲什麼要遮遮掩掩?這位病人看起來,身份很複雜呀……
陳掌櫃沉聲道:“禹少爺,情況確實比較複雜,但是我請您相信我們七杏堂數萬年的信譽,待會見到那位病人,一定讓您覺得不會後悔跟我出來。”
洪禹點點頭,沒有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那一絲絲散逸出來的氣息終於引起了漫天雷電的“注意”。天空之中,雲層之上,雷電凝聚了許久,終於蓄足了力量,驟然一個閃亮,緊接着無窮無盡的驚雷滾滾而來。
漫天的電光織成了一張巨大的電網,將整個天空籠罩進去,就好像這個世界都要被撕裂了一樣。
然後,電光無比迅速的匯聚成了一束,準確的擊中了莊園中的某一做房子
莊園本身有自己的防禦陣法,那一道道陣樁迅速的點亮,和那一道巨大的雷電狠狠地拼了一記,爆發出了一片驚天巨響,和無窮無盡四處飛散的金色火花。
陳掌櫃看的膽戰心驚,但是那一道雷電卻好像灌注一樣,一股腦的進入了那座房子,然後變得鴉雀無聲。
洪禹的神識強大,已經感覺到發生了什麼,他也忍不住驚訝:“吸收了
雷電乃是最爲狂暴的力量之一,一般來說根本無法直接吸收。可是那座房子之中,卻有一個人,分明已經奄奄一息,卻仍舊能夠輕鬆的將這些狂暴雷電納入體內,轉化爲自己需要的星空元能。
而吸收了這許多雷電之後,那人的狀態似乎稍稍好了一些。
馬車徑直進入了莊園,暴雨仍舊,但是雷電的力量似乎消耗一空,暫時偃旗息鼓。
“禹少爺請隨我來。”
他帶着洪禹直奔那座房子,這是一座四層小樓,用巨石建造而成,一進門的大廳之中等候着四五個人,陳掌櫃一一給洪禹介紹,都是玄武城中身份最爲頂級的幾個。
進到裡面去,有一男一女正在焦急等待。
男的六十來歲的模樣,氣度不凡,聽到陳掌櫃介紹洪禹,不由得深深看了他一眼。
陳掌櫃爲洪禹介紹:“這位是玄武城城主,宋如龍宋大人。”
洪禹也沒想到在這種局面下見到了宋如龍,拱手客氣兩句。
另外一名女子下已經徐娘半老,雖然風韻十足,但面上的憂愁就像是宣紙上的濃墨,怎麼也散不開去。
“禹少爺,這是我們七杏堂的東家,雲夫人。”
洪禹也依禮相見。
雲夫人憂心忡忡道:“雨夜打擾實在情非得已。禹少爺在寧遠城的功績我們都聽說過了,極爲敬仰。也正是因此,能夠判斷出來禹少爺必定是一位古道熱腸的忠義之士,所以纔敢貿然打擾。”
宋如龍接口說道:“玄武城內第一星空丹師王先生已經在裡面診治了,只是不知結果如何,還請洪禹少爺稍後。”
如果是正統的丹師出身,這個時候恐怕已經要拂袖而去了。可洪禹此時心中十分好奇,那位病人到底是誰?居然驚動城主和七杏堂的東家。
而這位雲夫人深深憂慮的神色來看,恐怕和那一位病人更是關係匪淺。
雲夫人似乎看出來洪禹的疑惑,微微一嘆道:“這裡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當然也不應該隱瞞禹少爺。”
她略微一頓,似乎是在回憶什麼,而後緩緩開口道:“禹少爺新入星空,恐怕不知道星空之中還有個巨頭遠征的規矩吧?”
“巨頭遠征?”洪禹還真是第一次聽到,緩緩搖頭。
“巨頭遠征實際上就是一種流放。如果四大巨頭之中,有誰想要爲一個犯下了不可饒恕罪過的人恕罪,他就要放棄自己的一切,孤身深入星海,於其他三族作戰,爲人族爭取最大的利益。
一旦開始巨頭遠征,那麼就意味着和星空人族斷絕一切聯繫,得不到任何支援,只能不停地戰鬥,直至死亡。”
洪禹一愣,沒想到還有這樣殘酷的規則——可是轉念一想,星空之中又有什麼不殘酷呢?
雲夫人深深看了裡屋一眼:“整個星空人族歷史上,選擇巨頭遠征這條路的人只有兩個,有一位乃是數十萬年之前的存在,早已經化爲了星空塵埃。另外一位,就在裡面躺着。”
洪禹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雲夫人親口說出來確認了,洪禹仍舊感到驚訝。
宋如龍看來和雲夫人交情匪淺,看出來雲夫人微微有些哽咽,便主動替她往下分說:“這位大人乃是上一任兵部巨頭,三十年前的兵部在孔善兵大人的帶領下,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那個時候,當真是人族爲先,沒有這麼多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一門心思只爲了征服土著,讓人族能夠獨霸星海。
可是孔大人有個不成器的兒子……”
說到這裡,雲夫人低下了頭,雙肩微動,低低啜泣。
宋如龍也嘆了口氣:“他爲了捕捉一頭星空荒獸討好某位女子,擅自離開安全星域,結果被土著強者埋伏擒拿,而後對他嚴刑拷打,最終他沒能頂得住酷刑,泄露了大量人族機密,導致人族在一場大戰之中慘白,損失神武者達到三十六人
而土著十分陰險,竟然沒有殺死他,而是將他釋放回來這等重罪,當然死路一條。可是孔大人卻想要保住兒子一條性命,最終放棄了自己的一切,選擇了巨頭遠征”
(雖然我很煩這麼說,但是今天狀態真的好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