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鮮血侵染了整個皇宮內庭，皇帝盛天明站在臺階上看着三皇子盛浩文仰躺在雪地中的屍體，半響沒有說話。
“太子呢？”盛天明雙目發紅，強壓着不穩定的心緒，衝着向他走來行禮的軒轅泰和、鄭清源二人發問：“朕這精明的兒子在宮裡絕對是有人的，見勢不對，應該會很快就帶兵給朕上演一出救駕的好戲纔是，怎麼，他沒到？”
鄭清源神色有些複雜，糾結了半天還是沒有開口；倒是與他站在一起的軒轅泰和沒有那麼多顧忌，抱拳回道：“我與鄭大人帶兵前來之時，發現宮門......已經有太子殿下的人準備進攻宮門了。”
盛天明冷笑道：“然後呢？他還不親自現身嗎？”
“太子殿下現身了，老夫已經將他拿下了。”軒轅泰和很直接的說道：“宮門之外，太子殿下所帶的兵馬足有十餘萬，老臣怕再生變故，便索性直接也將他扣下了，而且陛下的密旨不也暗示老臣這個意思嗎？”
盛天明聞言，愣了一會兒，道：“你做的對。”
“父皇，你早就有所準備，是嗎？”身上染血的六皇子神情有些複雜，看向自己的父親咬牙道：“父皇既然有此準備，爲何不早讓軒轅將軍和鄭大人帶兵進宮？”
六皇子的語氣有些激動，說的話也大有冒犯，盛天明卻不以爲忤，反而有些愧疚的說道：“凌雲，朕......朕只是想試試你那太子哥哥。”
六皇子自嘲地笑了笑，說道：“所以，兒臣的性命也可以拿來一試？父皇，你是這個意思嗎？若是軒轅將軍和鄭大人不是及時趕來，到底會如何，誰又能知道呢？而且這顏府一萬私兵，舅舅交到我手裡纔多久，現在就只剩下幾十人了！父皇！您不單是試試太子吧？你是想連我也順着試探一二，對嗎？”
面對六皇子的接連質問，盛天明半天說不出話來，頓了許久，才道：“凌雲，這次是父皇考慮不周，也是父皇虧待了你，往後，朕會補償你的。”
“不用了！”六皇子擦了擦自己沾上血漬的下巴，背過身說道：“子救父乃爲人子之本份。但父皇不信我，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從今日起，我會盡快離京的。”說罷，六皇子作勢就要起步離開。
聽到六皇子這有些賭氣的模樣，盛天明也不由得有些惱火道：“盛凌雲！你給朕站住！你可還記得你自個的身份嗎？你是皇子！你現在除了京城，哪兒都不能去！”
“父皇，血淋淋的例子就擺在我面前。”六皇子神情淡漠，伸手指了指不遠處三皇子的屍體，道：“留在京城的皇子，沒好下場。兒臣也不願受這皇子身份的束縛。”
看着六皇子灰敗的臉色，盛天明也不免心中一顫，看來自己這些舉動，是真的讓自己這個唯一親近的兒子心寒了。當下這位九五之尊看着兒子冷漠的神情，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急色道：“盛凌雲！無論怎麼樣，朕都是你父親，子隨父意，孝道本分。沒有朕的旨意，你不能離開京城半步。朕看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說罷，他又望向了一旁雙雙受傷的傅鑼、葉英兩師兄弟，命令道：“你們將六皇子送回顏府，若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朕拿你們是問！”
傅鑼和葉英抱拳回道：“草民遵命。”
“父皇打算如何處置太子哥哥？”六皇子站在原地，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反而出聲說道：“三哥帶兵造反，當朝太子不思救君，反想做隔岸觀火的漁翁。違背孝道，其心與謀逆的三哥又有何區別？”
盛天明見六皇子提起這個話題，不由得有些頭疼，不耐道：“這件事，朕自己會處理的，你好生回去歇息就是了！”
“若是太子哥哥心中沒有別的心思，提前帶兵進宮救護！顏府的一萬私兵，不會有事！”六皇子臉色難看，不依不饒的說道：“無論如何，我希望陛下嚴懲！”
說完，六皇子帶着顏府僅剩的幾十號士兵離開了皇宮，大步邁出了宮門......
看着逐漸消失在自己眼簾中的六子，盛天明微微一愣，又想起剛剛他說的那幾句話，看來這一次，自己這位六子受到的打擊不小。無論如何也都得給他一個交代......
......
軒轅泰和和鄭清源帶兵前來，讓皇宮重新戒嚴起來，宮中無數的屍體也開始井然有序的被士兵們拾掇打掃起來......
至於軒轅泰和、鄭清源以及皇帝盛天明幾人，都回到了御書房開始議事。今日的盛天明剛剛歷經了兒子造反的事情，看起來顯得有些疲憊，他半躺在龍椅上，嘴脣微微發白，整個人的精氣神似乎又變得低迷起來......
“太子無德，知父君有難而不及時救濟，有違孝道，暗藏謀逆之心。老臣懇請陛下，廢太子！”鄭清源站的筆直，剛一進御書房，便提及了太子的問題，言辭激烈道：“今日之事，遲早會傳遍朝堂。到時太子失德，已然無法服衆，懇請陛下早作決斷！”
“廢太子？”盛天明搖頭失笑道：“若是廢除太子，只怕又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羣臣又得讓朕重議太子人選。朕現在，還有幾個兒子可夠禍害？”
聽到盛天明有些頹喪的話語，鄭清源微微一愣，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軒轅泰和拉了拉衣袖，示意他住嘴。鄭清源雖有不解，但還是沒有再開口發言。軒轅泰和這時才抱拳說道：“太子能力出衆，這點朝堂之上無人可以否認。但是此次事件足見秉性。老臣和鄭大人的想法倒是如出一轍。至於太子的人選，陛下認爲，六皇子如何？”
聽到軒轅泰和這話，盛天明雙眸一亮，但又有些糾結的說道：“凌雲秉性不錯，但是心思有些散漫.....而且從不善與朝中大臣們接觸結交。若是讓他坐上東宮之位，只怕也難以服衆......”
“老臣願支持六皇子！”軒轅泰和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他其實心裡比誰都想扶六皇子了，故意對自己和鄭清源說出這番話，無疑是想要讓自己和鄭清源表個態在朝中支持六皇子，好讓六皇子有餘地可以施展拳腳。
鄭清源比起軒轅泰和那更是要多上幾分精明鑽營，他自然也很快弄懂了皇帝的意思，當即笑呵呵的表態道：“老臣也是這個意思。若是六皇子爲儲君，老臣也願意在朝堂之上多多支持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