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相認爲.....我該如何?”
盛凌雲凝視着江寒,那狠辣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堅毅。
“若是殿下信任微臣,此事大可交由我親自去辦。”江寒回答的格外乾脆,這話落入盛凌雲耳中卻泛起了一陣陣寒意,“江相是早就料到我會來找你?”面對盛凌雲那有些不敢置信的發問求證,江寒露出了詭異的微笑:“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是統御江山的龍主。”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盛凌雲聲音一沉,“你是早知他......早知父皇甦醒過來了?”
盛凌雲說出這話便代表着自卸僞裝,徹底跟江寒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江寒對此也是還以微笑,頷首點頭道:“我早已有所預料。”
盛凌雲聞言眉頭一皺,瞳孔微顫,一股莫來由的冷氣席捲全身。“孤,第一次清楚了我與父皇,乃至你,之間的差距。”一代儲君說出這話時語氣多有不甘,但當他說完之後江寒分明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後怕。
“陛下打算如何處置軒轅元帥?”
很多話攤開了說,江寒便也沒有了顧忌。
“江相認爲呢?”盛凌雲不答反問,彷彿這一刻的他將眼前的江寒試做了唯一的主心骨,說話神態像足了一個沒有主見的孩童。對於他這副模樣江寒心中暗笑,這傢伙在自己面前開始裝模作樣藏拙隱忍了。“殿下應該自有決斷。”
盛凌雲見江寒一副雲淡風輕,萬事再握的模樣有些泄氣,他好像理解了當初父皇對江寒的忌憚之心了。眼前這個年輕的國相,智慧謀略太過可怕了。
“軒轅元帥守得是盛天天下,並非盛天皇室。若孤對他下手,與自尋死路無疑。”
“殿下看得透徹。”江寒稱讚了一句,繼而說道:“鄭大人公然在朝與顏大人對壘,軒轅元帥卻不發一言。很多時候沒有態度便是一種態度。殿下大勢若成,穩坐上位,那軒轅元帥依舊是盛天戰神。若殿下失勢,無非再次上演一出平亂大戲罷了。這老傢伙,看得比誰都清楚明白,站隊了易出變數,再難回頭。但有時候哪邊都不站,自行一派,就跟兩邊下注沒什麼區別了。”
江寒對軒轅泰和的這番點評盛凌雲聽進了心裡,臉上泛起陣陣驚瀾。盛凌雲好似一下子悟了過來,這些常年爲官的老傢伙果然都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軒轅元帥或許真如江相所言心中有此算計。但我甚是好奇,江相......”
“殿下想問我江寒所求?”江寒不待盛凌雲發問便自說自話道:“江寒爲殿下獻策不爲自己,爲的是微臣早年的舊部。”
盛凌雲皺起眉頭有些不解問道:“此話何解?”
“殿下若失勢,朝中所謂江相黨派第一個將要受到清洗。”江寒目露寒光,沉聲道:“這不是微臣願意所見的局面。”
盛凌雲聽到這話也頗爲認同的點了點頭。自己父皇有多麼猜忌眼前這位國相他作爲兒子那是最爲清楚不過的。
“除此之外,還請殿下一事。”
“江相請說。”
“出兵平寧!”
盛凌雲聞言臉色一怔,“江相這話,是什麼意思?”
“微臣此番遊歷,下過平寧。眼下平寧皇室動盪,於盛天正是千載難逢的機遇。出兵征戰的首要人選,便是潼劍潼元帥。”江寒說這話時有一種不容反駁的霸道。
盛凌雲目光一沉,他幾乎一瞬間便理解了江寒說這話的其中深意。出兵平寧或許只是個由頭罷了,江寒真正的目的在於扶持潼劍這位新興元帥。
見盛凌雲沉默不答,江寒笑着低吟道:“殿下,我泱泱盛天大國,只有那麼一個戰神,可不夠吶......”
盛凌雲突地瞳孔一震,一臉的不敢置信。
江寒乘勢繼續說道:“帝皇之術最重便是制衡之術。軒轅一家獨大,並非善事。盛天國應該再多一個用兵如神的戰神。”
盛凌雲深深地看了一眼江寒,“江相啊江相,你可真能夠見縫插針。”
“殿下說笑了,這是臣的肺腑之言。”江寒一邊笑着一邊行禮。
盛凌雲卻飽含深意的說了一句:“就是不知道,這新扶而立的潼元帥潼戰神,到底是食誰的俸祿。”
江寒淺笑回道:“江家馬,吃的東宮糧。”
盛凌雲聽到這話愣了半響,突然大笑出聲:“好,好,好一個江家馬!好一個東宮糧!江相,孤服了你了!”
“殿下過譽,微臣惶恐。”
江寒佝着腰直呼不敢。
“行了行了。”盛凌雲收起笑容擺了擺手,表情變得嚴肅了許多,“先說說,你這把快刀如何爲君分憂吧。”
“江相乃是握刀之人,至於這把快刀。殿下認爲微臣如何?”就在這時,內廳的簾帳處走出了一個人影,盛凌雲循聲望去,雙眸一凝道:“潼元帥?”
突然露面的戾劍笑而不語,江寒這時卻振了振衣袖接話道:“人界後期的快刀,殿下認爲鋒利否?”
“這三日,我便要聽到刀響!”盛凌雲說完這話甩下了一塊雕刻金龍的令牌交予江寒,頭也不回地直接走出了江府內廳,徑自朝着府外離去。
待盛凌雲逐漸消失在江寒視線之中後,他才摸起了手中那塊金龍令牌,“這是皇宮通牌吶。有了這玩意兒,進出後宮都不是什麼難事了。”
“看來這位太子,是鐵了心要弒父了。”戾劍接過了江寒遞過來的金龍令牌,目露感慨道:“這盛天皇室,真是風波不斷吶。”
“盛天明昏迷這麼久,我不信以他的頭腦會沒有準備後手。”江寒下意識的開始思考起來,但隨後他又笑着說道:“不過,這一次我不會再留手了。”
“尊上放心,屬下一定會徹底滅殺那臥榻在牀的昏君。”戾劍神情懇切的承諾道。
“就明晚行動吧。”江寒坐下後輕輕地敲擊着桌面,神情平淡道:“讓羅炳雲明日傍晚帶人把鄭家圍了。一個都不要留,哪怕婦孺與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