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湊一堆, 聊起了高市長的新秘書。
“高市長原本是在兩個人選裡猶豫,後來選了男的那一個,袁景明。高市長跟趙書記說起被煤老闆污衊個人生活作風, 氣咻咻的啊。他四十出頭, 樣貌、體型都保養得很好。平常確實要格外注意一些。”
黎夏挑眉, 原來這事老高也很生氣啊。她那天都沒怎麼看出來。
那就好, 她就是去給關總上眼藥的。
嗯, 常玥也很有用處。
老高估計也就在趙書記面前會這麼喜怒形於色的說起這事了。
要是沒有她這個領導身邊人察言觀色,黎夏還真不能知道這眼藥的效果這麼好。
如此一來,就是關總以後當面再恭敬, 老高對他的觀感都是一般了。
不過,他雖然忌憚卻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繼續給自己支持。可見性子也是很強硬的。
但是, 她不好再去彙報工作了是真的。
那這個袁大秘能不能繼續像韓大秘之前那樣支持她呢?
要找機會打打交道才行。
耿總道:“不過小黎, 這件事主要還得靠你自己以經濟手段應對。政府是不可能以行政手段干預, 不讓煤老闆進入這個領域的。這樣,光是想入職的下崗職工也不會依。而且傳言出去, 外頭的人要懷疑我們X山是還是不是市場經濟。”
這位只要不打她的主意,其實還是個蠻不錯的老大哥的。
黎夏點頭,“我明白的,耿哥。我預計到過年34家店,其中有16家是在關家的手暫時伸不到的地方。這樣, 我16家店養18家店, 至少能是個不虧本。而且他要跟我打價格戰, 不降到七五折以下效果也不會太明顯。但這樣, 他七個店那就得一天損失兩萬起了。我只要能撐住, 就是立於不敗之地。”
如今的煤炭價格比起千禧年後還不是太高。這個損失拖久了,煤老闆也承受不起。
當然, 最好就是他不要這樣搞。
自己如今往外發展,也是讓關家看看價格戰短期困不死她,不會讓他們輕易得逞。
但開辦勞動力密集型的企業,除了能得個爲政府排憂解難的榮譽。同時也是個威脅!
手下員工足夠多,那政府是不敢讓他的企業輕易出狀況的啊。
所以,關家會不會放棄,真的不好說。
顧總道:“不過政府對你是真挺支持的,直接兩個點的稅收減免啊。”
在座的人也都挺羨慕。錢是一方面,關鍵是政府的支持更難得。他們都是流水過億的,兩個點就是兩百萬以上了。
可惜這種好事,一般的行業輪不到。
黎明道:“話是這麼說,但政府這麼拔高,也是擋別人的路了。夏夏你平日小心着些!”
黎夏點頭,“我知道了,明哥。”
一羣人又說起營銷的案例,說來說去說到黎夏的購物卡上去了。
雲總道:“小黎啊,你那購物卡可是神來之筆啊。今年我還買一萬的!”
黎夏笑眯眯的,“多謝雲哥照顧生意。”
耿哥道:“給我也留兩萬塊的。”
在場一衆俱樂部的骨幹紛紛表態,瞬間認購出去二十幾萬塊 。
這就是俱樂部對她很可能到來的價格戰的經濟支持了。
去年賣出去的購物卡,還有二十多萬一直沒人來消費,也沒人來兌現。
不過也得防着煤老闆買一堆去,回頭來場擠兌。
當天黎夏回到家,略收拾了一下就洗洗睡了。
她睡眠質量很好,睡得很是香甜。可惜睡得正香被一陣電話鈴聲叫醒。
她伸手從牀頭櫃上拿起分機,迷迷糊糊的道:“喂?”
黎會計很是急切的聲音傳來,“黎夏,你市醫院有沒有熟人?”
“爸,怎麼了?”黎夏直接被他的聲音把瞌睡嚇走了。
從小到大,她家老頭還是比較經得起事的。突然這樣,讓她也跟着一陣害怕。
而且都問到醫院有沒有熟人了,難道她媽......
“你三叔中風了,聽阿震的描述恐怕是腦溢血。你有熟人的話,趕緊給聯繫一下。我已經打電話到鎮上辦公室,讓人去鄭源家裡叫人。讓他開車送一下你三叔到市裡。你那邊趕緊去幫忙張羅一下,把你二哥也叫上跑腿。”
“好好好,我有熟人的。爸你別急,你喝點水,量下血壓,要是高了趕緊吃點降壓藥。你和我媽在家好好休息,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高血壓是要遺傳的。黎會計有高血壓,黎夏三叔自然也有。就是他們幾兄妹,四十歲之後也有危險,得控制着。
上輩子三叔壽元就不長。但好歹活了65歲,還有五年啊。
上輩子沒有腦溢血這出!
黎夏生怕她爸一急之下也有個好歹,趕緊讓他去量血壓、吃降壓藥。
好在她媽應該也是有數的。
她看下鬧鐘,十點多了。幸好還沒到11點,鎮上辦公室還有晚上做報表和盤點的人。她爸還能直接電話聯繫讓人去鄭源家裡把人叫起來去接病人。
這才94年,縣上的120急救中心還沒修呢。
這年頭半夜發了急病,家裡沒車艱難得很!
她掛斷電話,翻出電話簿子,給市醫院的查院長打過去。
幸虧哦,幸虧在俱樂部認識了人。不然她就只有趕緊給明哥打電話了。
“查院長,我是黎夏。不好意思這麼晚還來打擾你。我三叔突發腦溢血,現在正從鎮上往醫院送。能不能麻煩您給打個招呼?”
那邊應該是時常有人這麼求上門來,已經習慣了。很快道:“小黎總,你不要急。我這就給值班的院領導打電話讓他給安排一下。你讓你的親戚到了直接去找鄭主任。”
“好的、好的,麻煩您了啊!”
客廳的燈亮了起來,林姐道:“黎總,出什麼事了?”
黎夏道:“老家的叔叔腦溢血中風了。我得趕緊去醫院,不然他們去了都找不着北。”
三叔只有震哥一個兒子。上有老下有下的,堂嫂也不可能一起來。她老頭電話裡的意思很明顯把他們兄妹算人手了。
而且這麼大的事,又是這麼至親的關係,是不能只打個電話就作數了。
“要不要我陪你啊?這到處黑燈瞎火的。”
外頭確實是一片漆黑的。而且這都12月底了,外頭可冷着呢!
三叔雖然沉默寡言但打小就疼她。有什麼好吃的都留着給她吃的。
黎夏道:“你陪我去叫我二哥。”
林姐點頭,“對,把你二哥叫上。我去穿厚衣服、拿手電筒。”
兩人很快穿戴妥當,以武裝到牙齒的裝扮出了門。
一出門,北風那個呼呼的吹啊!
雖然蜀中很少下雪,但冬天真的是溼冷溼冷的。而且地上結霜了,不大好走。
黎夏沒去開車,直接走到後面一棟樓,叫醒了門衛開門。
大冬天的麻煩人家從牀上起來,門衛室的窗戶一打開,黎夏直接遞過去五塊錢,“師傅,麻煩您了啊!”
一般是給一塊,所以門衛滿心的不樂意立即飛走了。
“要不要我陪你們上樓去啊?感應燈有點壞了。”
“沒事,我們拿了電筒。”
“那行,我等着你們叫了人下來再關門。”
“好的,謝謝您!”
黎夏自己小區的門衛也是收了她五塊錢,還在等着呢。
黎夏和林姐從樓梯走到黎竣租的房門外。沒有門鈴,黎夏用手袋砰砰砸門。
過了一會兒,黎竣惱火的聲音響起,“誰啊?”
“二哥,是我,趕緊穿好衣服出來!”
黎竣一聽是黎夏的聲音,知道是出大事了。趕緊把褲子穿好,外衣披上,一邊扣扣子一邊往外走。
他開了客廳的燈,把門打開。
“妹啊,出什麼事了?”
魏容也走出來,兩眼有些驚慌的盯着黎夏。不是家裡老的或者小的出狀況了吧?
他們這裡沒有電話,也沒有傳呼,電話就打到黎夏那裡去了。
黎夏道:“三叔腦溢血中風,鄭源正開車往市醫院送。你跟我一起去醫院!”
一聽是這麼大的事,黎竣趕緊點頭,“好,這就走吧。等會兒,我拿點錢。”
黎夏道:“不用了,我拿了兩千以備不時之需。震哥自己應該也有所準備纔是。”
這會兒銀行又沒有自動取款機,不把錢拿上就怕萬一黎震手頭的不夠。
平常有錢大家也是存銀行了啊。
黎夏這錢還是開保險櫃拿的,是她平時放家裡的備用金。
既然她拿了錢,黎竣就直接跟着黎夏走。
黎夏對魏容道:“二嫂,你繼續休息吧。明天到醫院看看就是了。”
魏容點頭不已,“好的、好的。我明天一早起來就過去。”
說句自私的話,她現在覺得幸好不是自家裡老的、小的出了狀況。想想不該,又只心底祈求三叔度過這一劫。
那可是個老好人啊!
黎竣陪着黎夏和林姐往回走,取車。
他送林姐上樓又下來開車。
開出小區他道:“要不要叫老大?”
“算了吧,他那裡都不順路又遠。明天知會他一聲得了。”
黎陽的店已經開起來了,晚上就住店裡。離這裡大概三公里,前兩天在黎夏店裡買了一個取暖器。
路上結了霜,黎竣開得小心翼翼的。
黎夏呼出一口氣,幸虧鄭源是當初跑川藏線的汽車兵。這點子霜對他應該不是多大的問題。
一般的司機,大晚上的要是再一心慌,估計真hold不住。
“三叔怎麼突然中風了啊?”黎竣道。
“我哪知道啊?爸電話裡也沒多說,我也不敢抓着他多問。本來他就着急上火的了。”
三叔可千萬別折了五年壽元啊!上輩子好像也是得病去的吧。當時她在深圳,事後才知道的。
車開到醫院,鄭源還沒開到呢。
“二哥,你子在門口等着。我去找下鄭主任。”
鄭主任待黎夏很熱情,“小黎總,院長都和我說了。放心,我都安排了。手術室準備好了,我也通知了心腦血管外科的金牌醫生老薑趕來醫院。醫院派車去接的,應該馬上就到了。目前全院也只有姜醫生能做開顱的手術。不然就只有保守治療了。但都已經發作了......”
黎夏道:“太感謝了!這可真是幫大忙了。”她遞上一張購物卡,“大晚上的,讓您費心了!”
都已經發病了,保守治療基本是聽天由命靠病號的意志力了。
除非往省城送!
可如今市裡到省城的高速公路還沒修呢。
真開八個小時,三叔肯定得死在車上。
主刀醫生那裡她自然也有準備。現在是要想法子和死神搶時間,先保住三叔的命再說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