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黎夏又在二中充當了一回食堂打菜人員。
肉是好肉，配菜也不太多。要是以後都能如此就不錯了。
她摸摸裡頭最小的女孩子的頭，“以後有事就寫信給黎夏姐姐。我也會抽空回來看你們的。”
辦完了這件事, 黎夏回到鎮上。
她把車停在庭院裡, 然後走回老宅那邊。
還沒有上臺階就聽到裡頭大哥和二哥再互相抽問, 以選擇題的形式。因爲駕校理論考試的時候都是選擇題。
他們好像已經背了有一陣子了吧。
說起來也是奇怪, 如今的駕校學費居然需要五六千塊那麼多。
不過如今能當老師的人不多, 學生也少。教的、學的都比後世要認真。再過幾年那可就水了。
她走進去，大哥提問的聲音戛然而止，“夏夏, 你回來啦？”
“是啊，大哥。爸媽想孫兒、孫女了。要不明天放學後我載他們上去玩兩天？這個星期正好是大星期。”
“行啊, 他們也想上去玩呢。你忙過了？”黎陽點頭道。
黎竣知道得多些, “哪有忙過的啊？她元旦前要開四店, 這回上去市裡的點也要確定下來籌備開店。大哥你沒看到何木匠如今根本都不出來攬活兒，就埋頭在家給她做貨架麼。”
黎陽有些震驚, “開那麼多啊？”
黎夏道：“反正以後都是模式化的經營，只要訓練好人手、找到合適的點就可以開。”
黎陽笑，“說得簡單，要操的心得有多少？等會兒買只雞燉上，給你補補。”
黎竣道：“我去買。”說着跑去找大嫂拿錢, 大嫂管着菜錢呢。
自然是騎自行車去超市買, 超市的雞可以點殺的。而且隨時去、隨時有。不像雞販子就賣趕集的上午。
還有個農村招來的員工專門負責殺雞鴨, 另外一個專門剖魚。服務十分的到位。
弄得如今農貿市場雞販子、魚販子都不得不免費給殺, 不然更沒人買。
買的人倒是對此十分樂見, 還拿超市的服務敲打他們，“要有服務意識啊！”
弄得如今那些雞販子、魚販子經常在背後嘀咕黎夏, “那麼大的老闆，還跟我們搶生意。”
晚上喝雞湯的時候，黎雯、黎遠得知週六、週日可以去市裡玩都很是高興。
齊聲保證，“我們會自己把家庭作業寫完的。”
黎夏啃了一隻雞翅，“我把市裡的事處理好，要去一趟北京辦事。大嫂、二嫂你們有什麼要帶的東西麼？”
陳媛和魏容都搖頭。之前公婆去上海、南京都給家裡人捎過東西。
所以北京的東西應該不會太稀罕。關鍵是她們兩房正攢錢買房呢，錢能不花就不花。
黎雯道：“小姑，你坐飛機去麼？”
黎夏點頭，“嗯，節省時間。”
“聽說飛機上吃東西不要錢。”
“是啊。”
陳媛道：“傻丫頭，機票那麼貴，早包含在裡頭了。”
黎竣道：“夏夏，聽說北京的烤鴨好吃。前幾年琪姐回來怕放壞了，沒敢帶。但我聽說如今可以抽真空了。”
黎夏點頭，“行，能抽真空我給帶回來。”
如今有電視，資訊還是比較發達的。等以後電腦家常化了，資訊更是會爆炸的。
黎夏又說起去看的兩處房子。如今的房子沒什麼小區環境，但這兩年能有商品房賣就不錯了。
魏容道；“多少錢一平啊？
“將近400。”
何木匠的貨架不停的做，陳媛的工服也是一樣。所以陳媛道收入並不比魏容的低。
兩妯娌一個月都是三百多。
黎陽、黎竣如今拿一半基本工資三四十塊，偶爾上班。但五月到十月是發狠掙了三千多的。
黎陽問黎夏，“你之前說房貸政策緊，現在好些了麼？貸款買商品房方便不？”
黎夏搖頭，和他們說起了海南的炒房風波和國家的政策轉向。
魏容挑眉，“就付個首付，兩三個月出手就能賺那麼多啊？”
黎夏道：“擊鼓傳花而已。國家已經喊停了，最多再持續一年多。接最後一棒的人，得哭暈在廁所。”
“那以後是不是都要管控起來？”
“不，住房制度改革肯定還是要改的。明哥說海南是步子邁太大了，還沒學會好好走路就開跑了。他過幾年應該都要涉足房地產市場。”
黎陽道：“這都跟咱們沒多大關係。反正咱們能買得起一套，能讓孩子讀書就行。畢竟，擇校費也得有關係才能去繳呢。”
黎夏沒吭聲。以她如今和一中、二中的關係，侄兒、侄女想要交擇校費轉學應該不是問題。
不過，還是讓他們去奮鬥房子吧。
第二天下午四點多，黎夏載着書包裝得鼓鼓的黎雯、黎遠去市區。
她已經給樓下的小賣部打了電話，請老闆知會她爸媽一聲。
前幾天三店開業，她也是通過這個公用電話及時把情況告訴了黎會計，省得他在上頭擔憂。
兩個小的坐在後座興奮得很。十二月的天還把窗戶攪下來一點吹風。
“小遠，關上。小姑這裡開了一點就夠了。”
這倆都不暈車，之前帶他們去遊樂場就知道了。
不過黎夏還是沒給他們買零食在車上吃。到家肯定就吃晚飯了。
“小姑，小轎車坐起來比大客車舒服。而且不用等！”黎雯點評道。
“嗯，我也是圖時間上方便。”
黎夏把車開到樓下，穿皮衣的黎會計站在背風的地方等着。
“爺爺——”兩小的下了車就跑過去了。
黎夏把車停進自家車庫纔出來。
上樓的時候看黎會計不是太高興的樣子。總之不像見到孫兒、孫女該有的樣子。
“爸，怎麼了？”
黎會計道：“那個雜貨鋪的老闆說我不想、像小地方上來的。小地方的怎麼了？”
“哦，那你告訴他，過些天你閨女要去北京了。”
黎會計的注意力立即被轉移了，“你去北京幹嘛？12月的北京，風沙重啊。”反正不是去旅遊的好時節。
“我去出差。走，回家細說。”
坐在飯桌上，黎夏把收銀機的事兒說了。
黎會計道：“以後都要用這個麼？這也太貴了！我看寧可用人工。”
“以後肯定會便宜的，所有的電器都是這個趨勢。”
“那等便宜了再買不行麼？”
“那就晚了。已經有人預備年前一下子開三家店出來，有兩家就貼着咱們的店開。還有一家開在咱們縣城，搶在我前頭。”
搶在她前頭的也是用的舊門面改造的，地點其實並不太好。
黎會計蹙眉，他們幾十年都在供銷社、百貨公司買東西。那是從來沒有競爭的。
所以之前黎夏急吼吼的要開分店，他不太能理解。
這會兒漸漸反應了過來，“是啊，如今誰都能開。那你縣城的生意怎麼辦呢？”
“開店還是照原計劃。我最早也得正月初八才能讓莊哥去裝修啊。不過買年貨的客人，小年到大年三十我們可以包一輛客車接送。畢竟就十分鐘的車程呢。”這事黎夏已經安排下去了，魏容會去聯繫。
專車接送，領了單位發的購物卡的人肯定是會到鎮上買的。會員卡除夕當天就能兌換禮物，比較了兩家的價位，買得多能兌換禮物並且覺得划算的肯定也樂意上車。
人都有從衆心理，自然會有人跟着來。
再說了，坐免費專車這事兒還挺新鮮，也會有人湊熱鬧的。
所以，喬猛想用時間優勢全部搶走她的年貨生意，不可能！
黎夏媽笑出來，“你們爲了做生意，還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黎會計的眉頭還是沒展開，“你不是說人家會打價格戰？”
黎夏這才把會員卡、購物卡的事說了。
黎會計沉默了一陣，“你說阿明直接跟你預定了一百張？”
“嗯。”
黎會計冷哼一聲，“現在這個風氣啊！”
黎夏媽沒反應過來這裡頭的貓膩，“這不挺好麼？”
黎會計沒和她多說，靜默了一陣道：“改革開放自然是好的，但也帶來了不少不好的東西。但是即便如此，還是不能因噎廢食啊。”
黎夏呼出一口氣，沒給她上綱上線就好。
她這回確實是利用不正之風掙錢了。其實還是有些怵黎會計發飆的。
黎夏媽沒怎麼聽懂，不知道這父女倆在打什麼啞謎。她轉頭去照顧孫兒、孫女吃飯。
“吃蔬菜，不準只夾肉吃！誰表現得好，奶奶明天領他去大學裡玩。”
黎夏的飯卡里充了幾百塊錢，二老要是懶得做飯也會溜達過去吃。反正離得不是太遠。
而且他們還發現了黎夏帶他們去的那個食堂是最貴的。去別的食堂吃，能少花三成的錢。
不過比較其起來，當然還是小竈的更好吃些。
他們倒也沒有特地爲了省錢，去吃大鍋菜。
去看大學還是比較有吸引力的，兩小立即聽話的去夾蔬菜了。
黎夏好笑不已，特地接你們上來玩的。還能把哪個丟在家裡不成？
到晚上洗澡的時候，兩個小的對於洗淋浴都很稀奇。
一向冬天不愛洗澡的黎遠甚至洗了半小時都沒出來。還一邊洗一邊唱歌的：小嘛小兒郎，揹着那書包上學堂......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
倒是省得黎夏還擔心他是不是煤氣中毒了。
黎雯嘟囔道：“難怪他肯讓我先洗哦。”
小姑這房子裡開着空調，不用穿太多。她出來就只在秋衣秋褲外穿了厚外套而已。這會兒舒舒服服的盤腿坐在沙發上看彩色電視呢。
黎夏媽看看浴室，這麼個洗法很浪費煤氣的啊。
她也知道大冬天的淋浴洗着舒服，可也不能由着性子一直洗。她走過去敲敲浴室的門，“出來了，你想把皮搓皺啊？”
“哦。”過了兩分鐘，黎遠才關了熱水穿好衣服帶着一身騰騰的熱氣出來。
黎夏下巴微擡，示意他自己去一邊把頭髮吹乾。
黎雯的頭髮長且多，剛纔是她幫忙的。臭小子的嘛，自己動手就可以了。
黎夏媽進去把他們換下的衣服放進洗衣機。該手洗的小衣服兩小的都自己就着熱水搓了。
黎夏道：“要是有浴缸泡着，你小子怕是能住在那裡頭。”
黎遠慢慢吞吞拿着吹風機去一邊，“浴缸裡的水會冷。”
黎夏道：“有恆溫的，還能放音樂和按摩。你想讓它講故事都可以。”
黎遠眼睛一亮，“是不是很貴啊？”
“是目前沒處買去，資本主義國家纔有。”
“我以後要當有錢人！”黎遠宣佈。
“你不是要當兵麼？”
黎雯道：“他一會兒想當科學家，一會兒想當將軍，過一會兒又想當黎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