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去年鬧過饑荒，這又到了青黃不接的日子，現在賣糧不是更有的賺了。
王小丫和老爸每天穿着棉衣，戴着棉帽，扮着大爺和大姑輾轉於各大黑市，從縣城到省城四處奔波忙活。
白天再騎自行車，走街串巷收購舊傢俱老物件換糧食。
大家都餓得慌，聽說能用東西換糧食，一個個趕緊把父女倆招呼進去。
有拿舊傢俱出來的，還有把罈罈罐罐搬出來的。
當然，還有不少人手裡的古董，是前些年鬥地主資本家得來的。這些不義之財留着也燙手，還不如趁着現在能換糧食，趕緊出掉。
這一天，父女倆喬裝成外地人，騎車來到災荒最重的沈家村。
一到村口，兩個人就跳下自行車。
王成學着算命先生拿了一個紙牌出來，插在車子前邊，上邊寫着“以物換糧”四個字。
父女倆再裝作不認路的樣子，一步三回頭的推着車子慢慢進村。
這村莊以往可是出過不少王公貴族，解放前也是非常富庶，有不少地主資本家。
一進村子就可以看到不少石碑牌坊，也有一些深宅大院，這都是歷史的見證。
走了好一會兒，村子外邊也沒看到幾個人。估計大家都是想省點糧食，貓在家裡不出門了。
這時候田地裡也沒啥活，大家也就一天吃兩頓了，基本上都是早上芥菜粥，晚上白菜粥的湊合着過。
曾經那麼風光的村子，經過特殊時期，再遇上災荒，如今這麼落敗也是少有的了。
王小丫爲了吸引人注意，只好在前頭不時按幾下車鈴，終於有倆十歲左右孩子掉着大鼻涕跑過來看新鮮了。
這兩孩子是面黃肌瘦的，頭髮枯黃，嚴重營養不良的樣子。
“哥哥，這上邊寫的什麼？”
“以，物，換，糧。”
那個年紀大點的孩子手指着王成手上的牌子，一個字一個字的大聲念給身邊的弟弟聽聽。
“以物換糧是什麼意思啊？”
看着兩個鼻涕蟲在那邊研究。
小丫笑着拿了兩顆糖出來。
“小弟弟，給你們吃糖啊。以物換糧的意思啊，就是你們家裡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跟我們換糧食，這樣就不用餓肚子了。
我們這邊都有白麪和大米，還有面條呢。”
呆屋子裡的大人剛聽到自行車鈴聲，也都好奇着外頭是誰來了。
大家當然也想湊個熱鬧看看。只是想着早晨都沒吃太飽，一爬起來容易餓，而且吃不飽的人還特怕冷。
所以大家就忍着那顆八卦心，按耐着自己繼續躺被窩裡聽聲音。
這會兒聽到小丫在門口大聲的解釋，不由的摸摸肚皮心裡一動，兩口子就商量起來了。
“這熬到收稻穀還得五個來月了，咱就這麼餓着也不是辦法，喝粥也喝不了多久了。”
“咱那也叫粥，裡頭我看你沒下幾粒米呢。俺還沒聽說過可以用東西換糧的，不然出去看看他都要啥東西。”
“那成，我孃家當時陪嫁的首飾準能換。”
兩口子商量好，就都趕緊穿好棉衣棉褲起來了。
這會兒，前邊那戶住在大院子裡的人家反應更快，馬上出來個大娘招呼王小丫和王成推車子進去了。
大娘等王成推着糧食進來，趕緊院門一關。
“我得先看看你的糧食啥樣，就後邊筐子裡嗎？”
“對，這裡頭都是精米和大白麪，揹包裡還有面條。”
王小丫趕緊招呼到，把揹包放下來讓她瞧。
“沒事，你們先看，滿意再換。”
王成也大大方方掀起框子上蓋子給大家看。
大娘和他們家幾個兒子媳婦都圍過來了。
這家人可不少，得有十幾口，看起來也都還沒分家，要的糧肯定多。
“娘，這東西不錯，真是好米，糧站賣的都沒這好。”
“可不是嘛，白麪和麪條也不錯，咱也可以換點。”
那小腳老太太一看就是當家人，精明着呢，看完東西就直接把話題拋給王成了。
“你看你想換啥東西，你都收什麼？”
人家住的是二進的大院子，前邊還寫着尚書第幾個字。一看就是達官顯貴的後代。
而且你聽聽這一家子說話，估計家裡東西還不老少，纔會啥都想換。
“老物件都可以拿出來給我看看，合適的都可以換。比如古籍字畫，古董首飾，老傢俱啥的，只要值錢的都可以。”
“你們先等會兒，我去裡屋找找看看。”
老太太聽了，微微一笑，拍拍兩個兒子肩膀，叫到房間裡說話。
一會兒，幾個人搬了兩箱子古書字畫出來。
“小兄弟，閨女，你們識字不？看看這裡頭有沒你們要的東西。”
父女倆蹲下來小心翼翼的整理書籍，不少原版醫書，傳記還有典籍。
小丫翻着翻着，這是啥？！
好像是皇帝老爺子蓋的大印章吧，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
小丫趕緊杵杵老爸的手示意。
王成湊過來一看，馬上打暗語說道。
“哎呦，到處卡戳，這事也就乾老爺子乾的出來，我這畫上也有。”
媽呀，如此說來，居然還有宮中之物。
王小丫秒懂，趕緊把帖子合起來，生怕他們也認出那個印章來。
不過也不怕，貌似這家人就是不識貨，認爲這些書不怎麼值錢呢。而且還覺得書籍不好保管，容易損壞，就想着先出手了。
這些書籍能躲過那幾年，沒被毀掉，也算是幸運了。
王成那邊也把手上那幅畫小心翼翼的捲起來邊問道。
“你們打算怎麼個換法？先開個價。”
“這些東西至少值二三百塊吧，你們要看上的話，這東西都拿去。
那兩筐大米，還有白麪麪條都留下來，再補個一百塊給我。”
這個價真是白菜價，有些書拿到前世賣可都是價值連城呢。
王小丫都想一口應下來，馬上掏錢。
王成瞟了一眼閨女，翻了個白眼，咋這麼沉不住氣，總得討價還價下。
王成是這麼想的，自己這邊大米一百斤，白麪五十斤，麪條二十斤，按黑市價也值二三百了。
按當下行情來算，老太太開這個價實際上也不算低，王成盤算一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