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程水若,黎明前的黑暗讓他看不清她的臉。wWw、QuANBEn、Com方白芨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有一點卻是可以確認的,不管以往的程水若如何,如今的程水若卻是個大義分明的女子。
雖然,有些太過倔強了,不像這個時代女子該有的性格。
張張嘴,他想說些什麼,卻是發現徒勞無功,眼前這個女子曾經他以爲他了解的,一個美麗而聰慧的歌姬,不失爲一個可以調劑生活的可人兒。所以,他因爲一時的歡心將她迎入家門,如今才發現,這個女子跟他所認識的那個人差距太大,離開了原來的生活環境,她寧肯面對前面無盡的風險也不願意讓他庇佑,即便他做出承諾。
並非方白芨以爲自己對眼前的女子有多少的情愫,只覺得如今她的困境他有一份責任,無關對錯,不過是一份情誼在其中,做不出見死不救的事罷了。可真當她拒絕的說出那麼一番話的時候,他的心被什麼觸動了一下。
轟!
一聲悶雷,聲音不大,程水若與方白芨卻是不約而同的擡起頭望向天空,閃亮的藍色讓兩人吃了一驚,方白芨見狀卻是笑了。
外面的街道原本喧囂,此刻卻像是卡殼一般頓了一下,隨即,有人歡呼着什麼。
“煙花?”程水若雖然有些揣測,依舊不確定的問道,倒是忘了方纔的爭執。
方白芨仰頭看着天上剩下的星星點點,煙花總是剎那即逝,笑着道,“合該是援軍到了!豫州城無大礙了。”
援軍到了,確切的說是聽說豫州城爆發瘟疫便被皇帝派來保護自家外甥女的軍隊,先前因爲寧家小姐不能移動,所以只是停留在外圍警戒,否則依照寧家小院的地理位置,即便是再偏遠恐怕也無法阻止漫山遍野的災民發現那裡。
程水若忽悠走了何敏兒之後,小環便哭哭啼啼的找上了寧府能管事的,本着能騙一時算一時的原則,忽悠着寧府管事去求救,意外得知了就在不遠地方駐紮,並隨時保衛着寧府安全的那隻五百人的軍隊。
別看這軍隊不大,卻是絕對的精良,畢竟是皇帝老兒保護自家安全的親衛,絕對的兵強馬壯裝備精良。清一色的騎兵不說,不管帶頭的還是下面的兵都屬於腦子特別靈活的那一種。
放信號彈這種事兒本來是可有可無的,他們的身份直接來叫城門就行了,哪兒需要通知,人家偏就放了,還放出了不一樣的效果。
外面的那些鄉野之民本就不是什麼戰士,不肯夜戰不說,膽子還特別小,本在昨日的烽火之後便有懼意,被人好勸歹勸纔給勸住了,再次不得不表揚鄭家人的策反工作做的好,可是,這信號彈一發,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再瞧見森森鐵騎,只見到對方隊伍強大,從來沒想過自家人也不少,被明晃晃的刀劍一晃眼是什麼表情就可想而知了。
他們是來發泄的,可不是來被人砍着玩的,糧食還夠吃幾天,二百五纔跟騎兵在平地上玩呢。
因此,一心想要入城的騎兵輕鬆的穿過了災民的封鎖線。還取得了驅逐的效果,鄭家人見大勢已去,也不是傻子,唯有嘆息一聲各自逃命。
豫州城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奇蹟似的保住了,後方慢吞吞趕過來,不想參合的大隊伍恰好做了善後工作。
具體的事項程水若就不清楚了,在被一干士兵保護起來等候到援軍來到便離開城裡,在寧家小院裡呆了下來。
生產與發展都不是眼下的要緊事情,最要緊的是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
值得一提的是何敏兒竟然對城內的事情隻字未提,即便是對醒來的寧家小姐。
在城外呆了大半個月,直到豫州城恢復了安定,程水若這才傳信回家,讓張揚來接她回去。
軍隊駐守下的豫州城,在軍隊的震懾之下,外間的災民只要身上沒什麼傷病,皆是發放了相當分量的米糧遣返故里,看的出當局朝廷對下方的百姓還是很不錯的,而當前又是缺乏勞力的時候,並沒有對那些誤入歧途的災民做出什麼過分的措施,除了處決了部分帶頭鬧事的人以外,老老實實的人都被分發了米糧,讓其回去開荒繼續種地。
城內到底有些想趁火打劫的,房子燒燬了不少,許多人無家可歸,到底經歷了這樣一場災難,相互間都有些情份,相互照應之下,城市又有軍隊強力鎮壓,因此還算井井有條。
至於上方。程水若所擔心的那些人,知府大人因爲賑災不力,被革職查辦,已是在新任命的朝廷欽差到來後回京了,這會兒合該跟鄭家人斗的天花亂墜呢。
新來的欽差卻是接受了上任欽差的教訓,跟地方和軍隊幾方面都相得益彰,皇帝老兒爲這事兒發了不小的脾氣,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這個逆鱗,所以這次的事件一改往日官僚的作風,處理的異常的乾脆果斷,也異常的讓百姓滿意。
家中也沒多大的損失,有王師爺在照應着,張揚的領導,加上這一波人能在水患和後來逃難中活下來,個個都不是什麼易於之輩,生活經驗相當的充分,除了在大火中被燒了幾間空鋪子,基本上就沒什麼損失。
聽見張揚如此與她介紹,程水若也是心中安定了許多,只要豫州城不亂,依照醒來寧家小姐對她的態度,她要在這個地方活下去不是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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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程水若剛回到家中休息了片刻,打算與張揚商議日後如何謀生的事情。卻是聽見小丫頭笑嘻嘻的來報,“小姐,張管事,有人來送禮呢!您和張管事要不要去瞧瞧?”
“誰送的?”程水若好奇的問道。
小丫頭道,“來人自稱是寧家的管事。”
程水若心頭一驚,她還記得臨走的時候,寧家小姐笑眯眯的說要送她份東西致謝,卻是說的意味悠遠,程水若當時就嚇了一跳,對何敏兒乾的事兒她還心有餘悸,誰知道直到走出門也沒見人送來。她還以爲寧家小姐是嚇她一嚇,駙馬爺和公主殿下乃至大家閨秀寧小姐不會跟她一個青樓出生的女子計較,誰知道,這纔剛回到家沒半個小時呢,別人竟然送上門來了……
若是平常人送禮,程水若也許交給張揚去處理,對寧家的人,唯有心裡哀號一聲,硬着頭皮自己上了。
眼見着程水若苦着一張臉,那小丫頭莫名其妙的摸摸鼻子,寧家小姐她可是聽說過的,攀上了這樣的人家,對方還送禮過來,自家小姐合該是歡天喜地的啊,爲什麼會是愁眉苦臉的?
程水若鬱悶的往外走,卻是奇怪的聽見一陣嗩吶聲,一聽到這玩意兒,就不由得想起當代送葬時候那悽悽慘慘的調子,得了,愛咋咋滴吧,好歹她辦的事兒都是爲了保衛公主殿下駙馬爺的信仰不是?
心一橫,大步的走出來,後方跟着的張揚也是納悶的聽着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聲,有些不解,又是嗩吶又是鞭炮的,哪家辦紅白喜事了?
張揚走出門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一大羣人吹吹打打又是嗩吶又是鞭炮的,還加上銅鑼一路敲着,引來了不少圍觀的百姓,人人爭先恐後的往前擠,門口則是站着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身後兩個大漢擡着一枚牌匾,用大紅的布蓋着,好不喜慶。
“程姑娘妙手回春,救得我家小姐性命,小人特代我家小姐送上牌匾一枚。我家小姐今日不便親自到訪,特遣小人前來。改日必登門造訪。”那管家朝着程水若拱了拱手,隨即側過身來揭開牌匾上的紅布,下方儼然是黑底金漆的四個大字——妙手回春。
不光張揚愣住了,連程水若也是愣住了,感情對方沒發覺她忽悠了何敏的事兒,反而是送來了最能解她燃眉之急的東西!
會不會醫術不要緊,反正她也沒打算要懸壺濟世,別人也不能來找個大姑娘給他們治病是不?
最要緊的是,如今人人都知道她程水若雖然是個沒根沒底的外鄉人,可是,如今她卻是寧府寧家大小姐的救命恩人!
而且,這方法也巧妙,寧家小姐的名聲清白,可不能像她似的到處亂跑,可是,送牌匾就不一樣了,人人都知道寧家敲鑼打鼓的送上門來的,可比民間的小道消息準確不少,也不那麼讓人猜疑,這會兒程水若都忍不住懷疑那位寧家小姐是不是知道她的燃眉之急了。
好人吶!程水若內牛滿面,這算不算媳婦熬成婆了?
心頭感慨萬千,差點兒沒真流下幾顆喜悅的淚水,程水若表面還是處理的很穩重的,笑不露齒的謝道,“寧小姐太客氣了,小女子愧不敢當。”
那管家又誇了她幾句,只將她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簡直就跟仙女下凡沒區別了,程水若自覺得在這兒被人圍觀的差不多了,趕緊將這事兒交給張揚去處理,自己躲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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