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一落,一干護衛紛紛怒目戰到門口。!這些衙役門也是見過血的,可哪兒及得上這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角色,一個個的雙目圓瞪,跨上前去,便嚇的一干衙役連連後退,那跟程水若說話的衙役倒還算有幾分膽色,勉強將受傷的那人扶着道,
“公子好生無禮,竟然讓手下出手就傷人!”
說罷便往外走去,這情形,是真去請知縣過來了。
衆衙役也紛紛退了下去,簽押房裡就餘下程水若與其帶來的一干人,程水若放鬆下來,紫鵑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茶水,洗乾淨了茶壺給她擺在面前,當程水若端起茶水開始喝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位身着官府的男子在衆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這縣令看起來有四十來歲了,黝黑的皮膚,一眼看過去,眉角下掉。嘴角下撇,看起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走進來便朝着程水若一拱手道,“這位公子,下官有禮了,不知公子來下官這府衙可是有什麼指教?”
程水若向張凡點了點頭,張凡便走過去,袖了一張千兩的銀票與他,道,“楚先生到了貴縣便被一羣人給打了,還莫名其妙的綁到縣衙裡來,事情到底如何,咱們也不想追究了,這些銀子大人拿去與方纔受傷的那衙役買些湯藥吧。”
那知府見狀卻是不知道該收不該收了,只是望着程水若,心中權衡着利弊,眼前這人瞧着是得罪不起的,出手也甚是大方,這次的事情是下面的人受了人囑咐來辦的,那人他也得罪不起,如今這人又傷了他的人,就這樣收了銀子放人卻是有些不妥,可這人他卻是看不出深淺來,不放,又怕真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程水若見狀以爲他是嫌錢少了,不過,她卻也不想多給。給錢不過是不想將這兒的人給得罪死了,所謂閻王好惹,小鬼難纏,這些人真要在這兒給她使絆子,她日後的生意怕就經營不起來了。
“銀子你收下,我就不爲難你了。”程水若淡淡的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參合進來的好。”
這件事情其中有貓膩,這是一定的,程水若可不相信楚懷沙真生了一張欠揍的臉,剛走到地頭就被人修理,即便是那樣,也沒道理將人綁到衙門來的,大不了揍一頓搶了錢財去就行了,想來想去都覺得背後可能有人操縱。
此言一出,那縣令卻是臉色微變,要知道交代他下面人辦事的那個人,卻是沒說清楚來人的身份,只是說有個破落書生得罪了他們,要給他給教訓,讓他們好好的招呼招呼他罷了。如今瞧來那破落書生的來歷卻是很不簡單。
這世道上的人,便是喜歡將別人當刀子使,在這塊兒地面上行走可不容易,稍一愣神,便苦着臉道,“公子,既然您也是明白人,我也不說暗話,這事兒,我作不了主啊!”
程水若挑眉,“哦?那你說,要怎麼樣你才能做的到主?或者,我乾脆去找做的了主的人?廣州知府衙門離這兒好像不太遠吧?”
那知縣聞言眨眼道,“聽公子的口音,像是打京城來的?”
程水若笑笑道,“我是打哪兒來的你不必問,你可想知道你牢裡面關的那位打哪兒來的?”
那知縣湊上前來低聲道,“打哪兒來的?”
紫鵑道,“咱們的船打哪兒來的知縣大人會不知道?”
那知縣聞言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京城麼?”
紫鵑挑挑眉,“我知道這兒天高皇帝遠,即便是強龍也不壓地頭蛇,可你得考慮考慮,你這個小小的知縣咱們能不能奈何的了!”
那知縣聞言臉上的神色依舊有些不屑,程水若拍拍紫鵑的手斥責道,“你這是怎麼說話的?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皇上的話自然是在哪兒都好使的!咱們又不是皇上派出來的人,說這些做什麼?”
頓了頓,轉頭望着那知縣道。“不妨告訴你那人是誰,你可聽說過楚屠夫這個名兒?”
那知縣聞言臉色赫然大變,“你是說他?!”本朝能被稱爲屠夫的人,只有兩個,一個已經死了,另外一個遠在豫州城,這楚懷沙的名字,他自然是知道的,比他要早三年入朝爲官,深受皇帝寵信,好幾次的必死之局都讓他破開來,如今還活蹦亂跳的當着他本朝最年輕的知府大人。
可是,他來這廣州城做什麼?
想想那人的模樣,面白無鬚,生的是眉清目秀,一雙大眼,與傳言果真十分的吻合,看見程水若淡淡的望着他的樣子,稍稍壓下心頭的震驚,低聲問道,“他老人家來廣州做什麼?他不是在豫州城當知府麼?本朝有命令,在職的官員不得擅自離開其所管轄的地域。”
程水若笑笑道,“你以爲呢?”
楚懷沙很受皇帝寵愛。這件事兒是滿朝上下的官員無不認同的,狀元郎自來不少,可最受寵的還是楚懷沙,屢經大難而能不死,這不得不可稱爲奇蹟。
對於楚懷沙,如今不管他再出點兒什麼事,只要不是謀朝串位的事兒,大家都不會覺得驚奇的,略微想了想,那知縣便道,
“這可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啊!”
程水若擺擺手笑道。“其實,我與楚大人並不熟,不過是瞧見你們糊里糊塗的抓錯了人,所以來提醒一聲罷了。如今既然你已經明白過來了,還是趕緊將人放了吧。”
那知縣聞言卻是還有些猶豫,喃喃的低語了幾句,誰也沒聽清他說的什麼,又道,“公子既然好心來提醒下官,不妨再替下官指點條明路,如今這事兒,該怎麼辦纔好?楚大人他出來了,怕是下官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他將楚懷沙給抓了,顯然楚懷沙是帶着皇命來的,不管是不是,反正他就認定了是了,那事後楚懷沙不找他秋後算賬纔有鬼了,他如今是騎虎難下,還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這廣州城裡知道楚懷沙身份的人不過三五個,想來指示他下面人做這事兒的人也是知道的,顯然是拿他當刀子使了,這他肯定不能認,不過,顯然要先解決目前的事情才行。
一不做二不休是條路子,可眼前這個女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的,看樣子也不想得罪他,因此纔有此一問。
程水若笑笑道,“便說是抓錯人了,那人與他長得十分相像,再賠他幾兩醫藥費,讓下面的人陪個不是多說幾句好話,至始至終大人都沒出過面,他又沒表明身份,不是麼?”
那知縣聞言忙不迭的點頭,一臉恭敬的望着程水若,“公子大恩。下官沒齒難忘,若是公子在這廣州城遇上什麼難辦的事兒,下官的意思不是說其他的事兒,便是些零碎的小事兒,公子的人未必能熟知,下官行事卻是要方便的多的。”
程水若笑笑道,“你有這心思倒是不錯,索性替我找些老船工來吧。”說罷了便站起身來,想了想又道,“人放出來就直接送到我那兒好了。”
程水若不想讓外人知道她與楚懷沙之間的關係,跟這位知府說話,已是讓她感受到這廣州城的水比她想象的還要深一些,有兩點是可以知道的,這位知府不知道楚懷沙的身份,下面的人便擅自行事,事情背後肯定還有推手,至於是誰,她一時半會兒卻是想不出來,不過,卻是提醒自己日後要越發的小心了。
她坐着從京城來的船來,手下的人下手黑,出手又大方,給這些人以神秘的感覺,這是她要造成的一個假象,那便是她不缺錢也不差人,這對於她這種底氣不太足的人來說,是非常有利的一個勢頭,至少在不放心茶夫人的情況下,還有幾分餘地。
如今到這時候茶夫人還沒上門來尋她,程水若不得不想開始有其他的想法了,靠茶夫人一個人是不行的,勢必要開闢自己的新路線,好在有楚懷沙在這邊。
………………………………………………………………………………………………..
楚懷沙被放出來送到程水若的小院子的時候,程水若也跟着到家,瞧見楚懷沙的樣子便被嚇了一跳,身上的傷到是沒傷筋動骨的,不過就是這皮肉傷纔是最嚇人的,衙門的那幫子人都是幫心黑手辣的,下手極黑,卻又不傷人命,不過是一夜工夫,這會兒楚懷沙整個人都變型了,整個人都處於半昏迷狀態。
程水若唯有吩咐下面的人將人擡到牀上去歇着,讓衙門請來的大夫替他包紮傷口,卻是正在忙活的時候,外面的管事便傳話來了,“茶夫人到了!”
程水若唯有放下手邊的事情走出去迎接,茶夫人一身素淨的從門外慌張的走進來,一見程水若便拉着她的手道,
“妹妹,我聽說你去衙門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下面的人竟然才告訴我,我一知道便匆匆忙忙的趕過來了!”
1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