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知府大人好大的官威。wWw.QUanBEN.CoM不如就從我方白芨開始好了!”方白芨往那人前一當,刀鋒斜斜的從他胸口劃過,帶起一抹血光。

“五少爺!”鄭大夫幾個大夫見狀叫道,自家人被傷和外人被傷完全是兩碼事兒,毫不猶豫的都往方白芨身前湊,紛紛叫道,“好啊!拿我方家人開刀,不妨從我們開始!”

方家!

若說周延對這羣大夫有什麼顧慮,最大的顧慮怕就是在方家人身上,其他的人都是本地的人,在他的治下容易管制,方家卻是遠道而來,根深蒂固的盤踞在京城,這是他怎麼都觸碰不到的。

而方家是勢力也是讓他望而生畏,這件事誰也保不準會不會透出什麼風聲,人心最難把握,除非他把這次帶來的人全部殺光,休要說他有沒有那樣的能耐,即便有,這次來的人死光了,傻子也會知道其中有問題。

若非擺在面前的巨大利益讓他怦然心動。而面前的危機和機遇是一般的大,他怎麼也不會做出這場豪賭的,先前離開的時候說的興許是氣話,到這個時候卻是動了真火。

不過,方家終究是方家,周延動了真火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正當他猶豫間,餘下的大夫也紛紛走了過來,雖然沒說話,圍觀的姿態卻是表明所有的人都是一起的,程水若琢磨着自己不能太不合羣,也是慢條斯理的溜達過來,笑眯眯的對那個受傷的大夫道,“過來我幫你包紮一下吧,暫時還輪不到你死,咱們包紮好了等着。”

事實證明只要人心齊了,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周延之所以要在這裡跟他們廢話,莫過於心裡存着希望,方家讓他顧忌,所以沒找方家人動手,程水若卻是他此行的目的,所有人表明態度,他卻是不得不退步了。

“人必須救!”周延道,“你們是大夫……”

“我們也想救人!可不需要人來指手畫腳的!”白髮白鬚的老頭子打斷他道,“可是現在時間不夠,你得給我們時間好好研究!這病自古以來就沒的治,你要我們一夜之間想出辦法來未免也太強人所難了。我老頭子是活夠了。你要逼我們,我們也就只有拿命來陪!”

程水若不語,她如今的立場最爲尷尬,就怕漏了氣,瞥了一眼地上兩個病人,病情只見加重,卻沒有絲毫的好轉,周延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不由得咬咬牙問道,“給你們時間可以!可是,你們什麼時候能拿出辦法來?”

衆人不語,誰也沒把握,方白芨道,“少則三五日,多則……”沒邊兒了……

周延一把拔出身邊士兵身上的腰刀,啪的一聲插到地上,他本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這會兒逼急了竟然生出不少的力氣,生生的將刀插入地三分,“給你們三天時間!沒有更多,三天之後。我要有個解決的辦法!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吧,如今,我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這些災民死了,我要陪葬,我死,那大傢伙就一塊上路!”

說罷扭頭便走,程水若摸摸下巴,突然在他身後叫道,“周大人,這兩個人眼瞧着不行了,您是不是再弄幾個病人過來呀!”

周延扭過頭來深深的看了程水若一眼,一字一頓的道,“沒問題!”

周延走了,廳裡的人卻是沒動,程水若隨便從角落裡找了個藥箱出來幫那個滿身是傷的大夫包紮,笨手笨腳的樣子哪兒有半點兒大夫的風範,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反倒是美滋滋的在每個傷口包紮好以後拴上一個蝴蝶結。

而廳中沒有動作的人卻是都看着她的動作,沒有人阻止她打蝴蝶結的動作,也沒有人阻止她笨手笨腳包紮傷口的行爲,甚至那個被她弄的很疼的大夫也是咬着牙關,任由額頭上豆粒大小的汗水往下嗖嗖的掉也沒有吭聲。

每個人這會兒心頭都有一個希冀,三天,時間太短了,而程水若這會兒還能好心情的打蝴蝶結一準兒是有什麼辦法的。

這時候不是挑剔包紮手法好壞的時候,能止住血怎麼包紮不是包紮?

程水若卻是沒注意到這樣的情形,直到最後一個蝴蝶結完成,擡起頭來的時候才發現所有的人跟木頭似的一直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讓她以爲自己是不是走*了,低頭看了半晌。

然後,繼續沉默……

“咳咳……”發須花白的老頭子最先憋不住,“程姑娘,那藥該怎麼開我們不問你,你看,能不能治好這病?倒不是我們想偷生,也並非畏懼那姓周的,只是這災民失了家園着實可憐,如今更是連性命都保不住了……”頓了頓,躬身向程水若鞠躬道,“先前有對不住程姑娘的地方,我老頭子就向你賠不是了。”

“我……”程水若張張嘴,卻是不知道怎麼說。

“程姑娘是有辦法!”方白芨接過話頭,卻是讓程水若吃了一驚,話鋒一轉,說出的話卻是差點兒沒讓程水若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但是!程姑娘卻不會現在拿出來!都知道行醫除了師傅傳授以外,還要靠個人領悟,諸位若是想在醫術上更進一步,老是用別人的方子未必是好事!程姑娘的意思是,不如咱們齊心協力的共同探討。這樣方能更進一步,才能救更多的人。這會兒她拿出方子來還有什麼意義?咱們一羣大老爺們兒也不能老靠着一個女人來救命吧?若是最後不行,她再拿出成方來,咱們也可以看出自己的缺失,豈不是好事?”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愣住,隨即便向程水若投來感激的目光,也有一部分人不太贊同,畢竟拿人的性命來玩,這算什麼事兒?

醫術好,醫德卻不咋滴!

這是衆人心中對程水若的評價。

程水若卻是沒心情管這些。方白芨讓她過了一關,可是,方白芨爲什麼在這個時候要幫她?

那丫的不是一直以陷害她爲樂麼?

方纔她倒不是心態真有多好,只是覺得未來三天只能等人救,順便瞧瞧有沒有機會溜出去,着急慌亂沒什麼幫助,唯一的辦法就是冷靜的思考,冷靜的等待,三天,足夠讓寧家的人找上門來了,當然,前提是寧小姐可別死了……即便死了,她還有個萬能管家張揚,她覺得張揚是不會讓她失望的。

程水若非常迷茫,這方白芨到底是什麼意思?莫非真的是對她餘情未了?或者這傢伙對愛情的理解就跟幼兒園小朋友一樣,要不斷的欺負對方來達到引起對方注意的地步。

這只是惡意的臆測,從開始到現在,她都覺得這方白芨沒那麼簡單。

不論衆人對程水若有什麼意見,卻是又忙活了起來,他們已經知道在程水若這兒三天之內是得不到答案的,唯一的希望就是拿着自己的法子來程水若這兒問問,看她的臉色表情,看能不能看出端倪。

因此,接下來的時間程水若本以爲自己會很閒,卻沒想到這些大夫就把她給當成老師了,什麼都要來問問她,她有些能聽明白,有些根本搞不懂,迷茫的看着衆人,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讓衆人越發的覺得她高深莫測,卻是沒有被打倒積極性,問的越發的急切了……

……

這邊大夫們忙碌不休,豫州城內城外卻是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走出大門後的周延只下了一句命令,“三日內,發現任何病人。殺!”註定了這豫州城三日內再無要被血色所掩埋。

程府今日的來客衆多,有兩輛馬車停在門口,這會兒卻是又來了一輛,一個小姑娘從馬車上鑽出來,瞧見門口沒人看守,毫不客氣的鑽了進去。

客廳內,白大夫人面色憂慮的道,“周延這是瘋了!欽差也敢抓,我怕是我們即便去了也找不到程姑娘。”

張揚聞言道,“我家小姐若是沒有危險,絕不會送來那樣莫名其妙的一個口訊。我到底不是本地人,還望諸位幫忙想想辦法纔是。”

方白蘇道,“咱們不如去要人吧,我五哥他們也一起去了,他不放人,咱們就拆了他家房子!”

白大夫人癟癟嘴冷笑,“他做的什麼事,天知地知,豫州城的百姓也許被他瞞着,咱們卻是知道的,楚大人被他用什麼罪名告上去的?他自個兒如今做的什麼事?怕是就是做的欺上瞞下的打算,這會兒程姑娘若是不肯幫他治病,恐怕真個有危險。可是,他既然敢走到這一步,定是不會輕易放人出來的。”

“楚大人是什麼罪名?”張揚雖有耳聞,到底這是傳言,那日進城的人盡數被趕了出去,如今內外分明,根本不允進出,因此消息傳的並不遠。

白大夫人笑笑,卻是不語,那小姑娘聽到一半皺了皺眉,惱道,“還不放人回家?真是可惡!”

說着也沒跟主人打招呼便怒氣衝衝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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