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清雪區域內,方圓坐在破舊的翻斗車裡,黑色塑料管子中噴出的暖風吹的人臉疼,渾身都難受。
“晚上,溜達一會去啊?”副駕駛一個青年,衝着方圓問道。
“上哪兒啊?”方圓玩着微信,正在搖一搖。
“操,還能去哪兒啊?要不就上ktv摸一會,要不就上足道,洗浴幹一炮,你選唄?”這個朋友是方圓家旁邊的鄰居,今天沒事兒就過來溜達溜達。
“再說吧,這還不知道得幹到幾點呢。”方圓透過車窗掃了一眼馬路上忙碌的民工,隨後搖頭回道。
“那你呆着吧,我走了,在這兒沒意思。”朋友打了個哈欠,轉身就要下車。
“嘀鈴鈴。”
就在這時候,方圓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天叔。”方圓接起了電話。
“你在哪兒呢?”周天的聲音響起。
“我在幹活這兒呢,咋了?”方圓一愣。
“幫我個忙……!”周天思考了一下,隨即把事兒就跟方圓說了。
兩分鐘以後,電話打完,方圓立馬下車,衝着剛要打車走的朋友喊道:“哎,小五,你等一下!”
“咋了?”朋友回頭。
“你幫我個忙……!”方圓追過去,就跟朋友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
……
一個小時以後,方圓打車來到了南美花園公寓,和周天站在一塊抽菸。
“行不行啊,能不能找到啊?”周天扭頭問道。
“肯定穩妥,剛給我發完微信,人已經在路上了。”方圓底氣十足的回了一句。
“操,你催催他!天多冷啊,咱倆站這兒就跟二b似的。”周天裹着菸頭說道。
“行,我給他發短信。”方圓回了一句,隨即拿着微信一頓催促。
又過了足足十來分鐘,公寓小區的大門外面纔開進來一臺捷達。
“來了。”方圓叫了一聲,隨後帶着周天就迎了過去。
“咣噹。”
捷達的車門子被推開,上面走下來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剛剛方圓的那個朋友,而女的明顯歲數不大,估摸着也就17.8歲,看着都不知道是否成年,但長的還行。大冬天只穿着一件齊腰的羽絨服,和低腰牛仔褲,只要上身一動彈,那***上的肚臍都能漏出來。
周天看見這個姑娘以後,頓時皺了皺眉頭。
“圓圓,你看人行嗎?”朋友領着姑娘過來,擡頭衝方圓問了一句。
“臥槽,歲數小了點吧。”方圓掃了一眼姑娘,隨後將朋友拉到一旁,嘀嘀咕咕的問道。
“大哥,你要的是處兒……我他媽領個三十多歲的來,你信嗎?”朋友挺崩潰的回道。
“……這他媽也太小了……她成年了嗎?”方圓再次掃了一眼姑娘,隨後還是猶豫的問道。
“我發現你真墨跡,你就說行不行吧?要不,你就找別人。”朋友凍的跟個傻b似的,挺來氣的回道。
旁邊。
“姑娘,知道要幹啥事兒嗎?”周天抽着煙,面無表情的問道。
“恩,知道。”小姑娘挺害羞,小腦袋躲避着,目光總是不敢跟周天正視。
“……家裡攤上啥事兒了,急需用錢啊?”周天思考了一下,再次問道。
“沒有。”小姑娘低着頭玩着手指,不敢擡頭看周天。
“那是爲啥啊?”周天一愣。
“我男朋友要幹火鍋店,沒錢。”姑娘乾脆的答了一句。
“你想好了?”周天扔掉了菸頭。
“恩,想好了。”姑娘捋着發稍點了點頭。
“圓圓,就她了!”周天乾脆的衝方圓喊道。
“不是,天叔!”方圓一愣,隨後又將周天拉到一旁說道:“叔,這姑娘就是個小孩,我估計好像都沒成年……咱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作損啊?”
“我讓她賣了嗎?”周天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不是賣不賣的問題,而是……!”方圓這個人雖然比較現實,但他畢竟也是個一般人,面對即將要做一些彆扭的事兒,心裡也不舒服。
“我給一萬五千塊錢,只比行價多,不比行價少!人家那邊在等着,她不去,那你去,還是我去?”周天十分認真的問道。
“她就一小孩,可能啥都不懂。”方圓低頭說道。
“圓圓,人得把自己活好了,再考慮別人。她能來,說明能接受我的價格,我能給錢,那她就得幹事兒!你天叔要有一個億,那比誰都會做慈善!明白嗎?”周天抿着嘴脣問道。
方圓一聲不吭。
“圓圓,什麼東西都一樣,有人買,就有人賣。你作爲買方,而去替賣方考慮問題,那你會活的很累。這個社會你看不懂的太多了,我有時候也看不懂。但什麼事兒別往深了想,把你該做的做好了就行了。比如,按時付款!”周天拍了拍方圓的肩膀。
三米以外,那個姑娘走到方圓朋友的身邊,惦起小腳丫親了朋友一口後說道:“老公,一會我去了,你乖乖在家等我。”
“恩,行。”朋友笑着點了點頭。
“說你愛我。”姑娘噘嘴說道。
“恩,我愛你。”朋友摟着姑娘的脖子,再次點了點頭。
“行,那我走了。”姑娘俏皮的跟朋友擺了擺手。
“媳婦,我就是沒錢開火鍋店,讓你……爲難了!”方圓的朋友似乎眼淚在眼圈的說道。
“哎呦,別說這個,我自願的,你以後對我好點就行了。”
“媳婦……一會幹的時候,你讓那個男的在你屁股下面墊個枕頭,那樣不疼。”方圓朋友貼心的囑咐道。
“哦,我走了。”姑娘扭頭奔着周天走來。
這倆人的對話,被周天和方圓聽的一清二楚。
“你看懂了嗎?”周天沉默良久,扭頭衝方圓問道。
“沒懂。”方圓似乎挺迷茫的搖了搖頭。
“你現在不讓這個姑娘去,她能罵你,你信嗎?”周天再問。
“信。”方圓這次認真的點了點頭。
五分鐘以後,周天帶着姑娘打車離去,而方圓給了他朋友一萬五千塊錢。
“你一會拿錢幹啥去啊?”方圓給完錢以後斜眼問道。
“操,溜冰,喝酒去唄,還能幹啥,你去不去?”方圓朋友手裡掐着一萬多塊錢,吊兒郎當的說道。
“嘭!”
一向與人爲善的方圓擡胳膊就是一拳,直接將朋友打倒在地。
“你他媽有病啊,打我幹啥?”朋友躺在地上,暴跳如雷的罵道。
“認識你十多年,頭一回發現你這麼操蛋,咱倆掰了!”方圓指着朋友罵了一句,轉身就走。
“神經病,操。”朋友擦了擦嘴,隨後率先從地上撿起掉落的一萬五千塊錢,完事兒開車就走了。
一個小時以後,那個不知姓名的姑娘,把人生中的第一次交給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中年男子。
同樣是一個小時以後,方圓的朋友花六千塊錢買了七八克b毒,一邊抽着,一邊把剩下的錢輸的一乾二淨。
不知道爲什麼,方圓打了相識十幾年的發小;不知道爲什麼,他卻聽了周天的話,沒有攔住那個姑娘;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個世界,我們似乎看懂了,也沒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