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王朝,金鑾殿上——
當林行疆宣佈即日起,慶幽帝退位,選攝政王林朝曦爲下一任皇帝,恭親王輔佐之,全權管理朝中的大小事務!
此話一出,百官愕然,他們不明白,爲何新皇慶幽帝剛登基不久,就要選擇相讓朝政,主動退下皇位?!!
同樣的,這一席話也讓站立於百官之中的林朝曦和林靖遠俱是一震。
但,慶幽帝一向剛愎自用,難有人可以揣測到起內心所想,所以,百官也只能夠聽從調任。
而此消息一出,朝野內外,自然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那些曾經選擇辭官的人,亦開始寵寵欲動想要再次出現在朝堂之上。
一時之間,大慶王朝京畿一帶,熱鬧非凡!
錦瑟宮——
因爲林行疆的到來,所有的宮女都不由的緊張惶恐起來。
自從皇后娘娘路筠玉走了後,皇上就再也沒有來過這錦瑟宮,可是今天卻來了。
所以,衆人惶恐的同時還有着一絲的不解。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有丫鬟連忙要上來沏茶,卻被林行疆制止了。
“你們都出去吧。朕想要一個人待一會兒。”
“是!”
林行疆一進來,就揮退了這裡的所有的宮女奴才。
隨着門被關上的那一刻,林行疆站了起來,走近了內室。
看着被打掃的乾淨的房間,牀榻上的被褥同樣的被折放的整齊。
房間裡的佈局,也和路筠玉離開的時候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一切都保留着她在時的樣子。
就好像是她根本沒有離開,一直在這裡一樣。
林行疆踱步到了榻前坐了下去,伸出手,摸了一下牀榻上她曾經躺過的被褥,牀鋪柔軟,上面似乎還殘留着她身上的淡雅清香的氣息。
清冷而又低沉的聲音,低低的在殿內響了起來。
“玉兒,朕好想你,可是你現在在哪裡呢?爲何朕派出去了那麼多的人卻找不到你?!你到底在哪裡,在哪裡?!!”
“還記得你曾問過朕,朕這樣做,朕真的開心嗎?朕當時告訴你,朕開心。可是玉兒,朕好像是說錯了,朕,一點兒也不開心......”
“玉兒,玉兒......”
“你可知道,你好殘忍,那天晚上,你如天使一般的來到了朕的眼前,用你的魯莽,用你的蠢傻,讓朕慢慢的爲你打開了心門,可是卻轉頭,在朕要許你後位之時毫不留情的離朕遠去,你告訴朕,是朕哪裡做錯了?!爲何你要如此待朕!爲何?!!”
空曠的房間裡,迴盪着的,只有男人淒冷而又悲哀的聲音。
如同草原上奔跑的狼王,失去了相濡以沫的伴侶。
林行疆從描金龍袍的衣袖中,緩緩的取出了那一支蝴蝶釵,那曾經被他在憤怒之際摔斷的蝴蝶的一片翅膀,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此刻完好無損的又重新彌補在了上面。
漆黑如墨的眸子凝視了好久,他脫掉了描金龍靴,躺了上去。
而那一支蝴蝶髮釵,從始至終,都被他緊緊的握在手心中。
豎日,錦瑟宮——
當林行疆告知太后,他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的時候,太后先是一怔,隨後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嘆了口氣,“行疆,你可是想清楚了?”
林行疆淡淡的一笑,對着溫涼梔道,“母后,兒臣想清楚了,若是得到這天下,要用失去她來做爲交換的代價,兒臣寧願不要這天下!”
看着林行疆臉上堅定的神情,溫涼梔有些的恍惚。
半晌後,溫涼梔點了點頭。
人活一生,很少有人能夠明白自己正真的想要的是什麼。
只有失去了才明白。
這個孩子能夠在做了錯事後突然地幡然醒悟過來,明白自己內心所想要的是什麼,已經很了不起了。
“好,去吧,只是行疆,你記住,這大慶王朝的皇城,永遠向你開放。若是什麼時候感覺累了,想回來了,都可以回來……母后,也永遠都是你的母后。”
林行疆聽到溫涼梔最後一句話後,俊逸的臉上流露出了這許久都不沒有再見過的笑容。
“是,兒臣會記得的。母后保重!”
“去吧。”
終究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看着林行疆遠去的身影,逐莫可以說一點兒觸感都沒有呢。
這些年來,這個孩子在自己生命中所佔的比重,可是一點兒也不輸給自己的親生兒子朝曦啊!
看着那一身玄色的身影頭也不回的離開,溫涼梔的眼眶有些泛紅,她強忍着淚水,才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孩子,大膽的去尋求你心中的所愛吧。
先皇,你看到了嗎?!你曾經不喜歡的那個孩子,如今可是越來越像你了呢......
一葉墮金井,秋色滿蟾宮。
“這紅牆黃瓦內,厚重宮門中,以後就只有哀家一個人了......”
“太后娘娘......”
直到身後傳來小丫鬟的聲音,溫涼梔纔回過神來,笑着道,“哀家有些乏了,扶哀家回去休息吧。”
“是。”
林行疆什麼都沒有多帶,只是拿了一個小小的包裹。
他換了一聲素色的玄色錦袍,立於一匹高大的駿馬上,出了皇城之門,回頭再次看了一眼這個他曾經站立的寒冷高處,深邃的黑眸中沒有半分的留戀,轉身就要策馬離去。
“駕!”
“等等!!四弟,等等!!——”
然而,就在他正要離去之際,身後傳來了一抹熟悉的聲音,他一愣,拉緊了手裡的繮繩,回頭望去。
只見,是已經身爲新皇的林朝曦和攝政王林靖遠策馬而來。
“籲!!”
林朝曦和林靖遠一直行到了林行疆的跟前,才拉進了手裡的繮繩。
曾經刀刃相向的三兄弟,此刻什麼話也不說,安靜的立於馬上。
一個脣含淺笑,一個眉頭不展,一個目光深沉。
“大哥,二哥,你們來了?!”林行疆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眉眼之中滿是釋懷,“真沒有想到,你們會來送行。”
畢竟,他要離開的消息,只是對太后說了一下,其他的人,誰都沒有跟提過。
因爲,他想要靜靜的離開。
“真的非要離開不可嗎?”
半晌,林朝曦嘆了口氣,手拉着繮繩看着林行疆道,目光裡有着濃郁的不捨。
雖然四弟殺了父皇,可是,他們畢竟是同根生的兄弟,生命中,突然消失一個人,還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嗯,非離開不可。以後,這皇帝的位置,就交給二哥了,說到底,這天下想要二哥你做皇帝的人挺多的。行疆做了這麼幾天的皇帝,也已經最夠了。”林行疆淡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