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夢媛嗤笑出聲，“韓亞楠，我記得你以前不這樣啊，可是你怎麼變了這麼多？”
韓亞楠，“十年不見，有變化不正常嗎？”
“但你變得神叨叨的，有話就直接說，幹嘛拐彎抹角，你不累，我們聽着都累。”
司農道，“剛纔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又吵了起來。”
隨後他眼眸彎了彎，“看吧，這就是答案！”
韓亞楠，“什麼答案？”
“我們人類本身就是充滿了不確定性，瞬息萬變，朝雲暮雨，白雲蒼狗……等等的詞語不都在解釋着這樣的變化嗎？”
司農笑意更深，“亞楠，你說，有多少人是在一夜之間成熟起來的？”
韓亞楠：……
爲什麼不順着她的話往下猜呢？
也順便幫她拓展一下思路。
司農眸光閃亮，這麼鮮活的生動的個性分明的顧明棠，怎麼就獨獨看中了陸涼州呢？
韓亞楠不想被人說服。
也就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於是就問司農，“你要不要拍照？我給你照幾張照片？”
司農收起了相機，笑着搖搖頭。
這裡似乎是顧明棠不大喜歡的地方。
他爲什麼要在這裡留念？
韓亞楠看了一眼手錶，“我該回去了，估計大隊長他們都等着呢。”
司農喊方夢媛，“媛媛，我們也該回去了。”
方夢媛從後院繞了回來。
房門都上着鎖，在窗戶前看了一眼，凝滯了幾秒鐘，回頭就跟韓亞楠說，“我剛纔說的是真話，其實我真挺佩服你的。”
她雖然沒好好上過學，可是她讀過很多書，像北荒這樣的地方，冬季漫長而又寒冷，知青點的屋子裡有鐵爐子，可是鐵爐子的散熱面積是有限且又不均勻的。
而且，想要維持溫度，就需要不停燒火，煤炭還好，維持時間長一些，可是，木柴和這邊喜歡燒的玉米秸稈，這些東西燃燒速度很快，就需要有人不斷的往裡添火。
一旦冷下來，沒了熱量來源，這屋子的溫度馬上就降下來。還好有個火炕，但火炕也需要加溫。
零下三十多度的氣溫，不用體驗，在方夢媛的腦海裡是很立體的。
哪怕她沒有經歷過，但她也知道。
所以，這番話說的真心實意。
可是，韓亞楠卻很不愛聽，不但不愛聽，還很反感。
也許方夢媛是真心的，可是真心實意說這番話反倒讓韓亞楠心裡難受。
這不就是變相的證明着她多麼愚蠢嗎？
千里迢迢的，吃了這麼多的辛苦，遭了很多的罪，可結果呢，不但什麼都沒得到，反而失去了很多。
方夢媛這番話就是在嘲諷着她愚蠢的行爲。
但是她不後悔。
就算她重生回到下鄉之前，那麼她也會義無反顧的跟着陸涼州來嶺西大隊。
可自己不後悔和被人給誇讚，尤其是被方夢媛誇讚，那可是兩碼事。
相信此時此刻的方夢媛說這番話是真心實意的。
正因爲這份真心實意，所以韓亞楠有些憋屈，畢竟司農還在這裡呢。
別看他現在一副花花公子的樣子。其實心機深沉，如果遇不到那個女間諜，也許他是司家發展最好的那個。 這樣的人她也不想得罪。
再說了，那幾年是她難得的和陸涼州在一起的時光，陸涼州待她和在大院裡不一樣。
真要說起來，待她真的很好。
哪怕她和顧明棠吵架，陸涼州也沒有惡過她。
只是在後來賭牌的事兒暴露之後，陸涼州對她才疏離了。
是沒有任何迴旋餘地的冷漠。
別的事不後悔，可是在這件事上，卻後悔了。
想起了那些事，韓亞楠勉強的對着方夢媛笑了笑，卻還是忍不住說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實意，可是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就憑空聽出了一絲嘲諷的味道。”
方夢媛翻了個白眼，“那是你心態有問題。”
韓亞楠懶得和方夢媛爭論下去。
不管咋說，她比方夢媛活的時間可長多了。
上一輩子的二十年之後，陸雪妍因爲她愛的那個男子好像叫任庭的娶了陸紫琪，所以自殺了。
陸輝，那可真是一個心腸特別狠毒的人。
他研究出了一種病毒，在陸雪妍死後一年，他將任庭陸紫琪還有陸小南都給注射了針劑。
隨後那三個人發了瘋，聽說張珍和陸遠奇都被傳染了，這個病毒很可怕，傳染的速度極快。
好在及時隔離，沒有擴大，爲了不引起老百姓的恐慌，這事也就那麼一部分人知道。
可是，那病無藥可醫。
陸輝是準備讓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爲陸雪妍陪葬。
那時候的陸涼州很痛苦，因爲他和陸輝已經爲陸雪妍研究出了徹底治癒凍傷的藥物。
自殺之前的陸雪妍其實還好。
因爲財力雄厚的陸涼州和陸輝，在陸雪妍二十歲之後，她的臉已經好了很多。
當然了，肯定不能和成爲鋼琴家大明星的陸紫琪相比。
陸雪妍皮膚不再潰爛，可依然醜陋。
她死在了千禧年的前一天。
好在最後一刻，陸涼州制止了陸輝。
可父子也終於反目成仇。
期間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很多內幕是她無法探知的。
不過陸輝死了，陸涼州將所有的財產以陸雪妍和陸輝的名義捐贈了出去就失蹤了，她動用了那麼多的手段也沒能得到他一絲一毫的音信。
五年後，她神情恍惚的走在街上，沒有車禍，因爲她沒有感到任何疼痛，她只感覺眼前一黑，就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等再度睜開眼睛，她才發現自己回到了一九七八年，也就是二十五年前。
也許這是一個到死都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
韓亞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的臉色不大好，每當回憶與陸涼州有關的人和事兒的時候，心情總是很壓抑。
韓亞楠看着司農將大門關好，看着不知道真傻還是裝傻的方夢媛對着知青點揮了揮手，韓亞楠不屑的撇撇嘴。
司農，“要不要去河邊轉一轉？”司農面對着知青點的大門，倒退着走了好幾步，看着神情雀躍的方夢媛，聲音帶着蠱惑，“聽說這裡的河水非常清澈，都能看到河底游來游去的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