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芝姐雖然沒有大包小包,可是也拎着兩個帆布包,站在人來人往的縣府大院,其實也是有些尷尬的。
別管她是被欺負了還是委屈,也別管程傑到底是什麼人,不明真相的人對她依然指指點點。
不管怎麼說也會連累孫家。
秀芝姐冷靜下來覺得沒必要。
可在氣頭上,她真的忍不住,這個程傑眼睛長在眉毛上邊,從來不會低下頭去看人。
秀芝姐也覺得奇怪了,她在渠臨市也生活了很多年,然後在縣府大院也待了一段時間,說句實話,大官小官,她又不是沒見過,家世好的也不是沒有,可真的頭一次見到像程傑這樣目空一切感覺自己凌駕於衆生之上的女人。
但是小顧說的是對的。
老領導給的工資真的很高,她到別的地方掙不到這麼多錢,也因爲這份工資,家庭環境真的被得到很大改善。
她的女兒不再愁眉苦臉,也不再悄悄的放棄學習時間撿廢品去賣。
雖然孩子這樣是好的,可自家孩子又不是聰明絕頂,不努力學習就會被落下。
她這麼努力這麼辛苦,不就是希望女兒能考上一個好大學嗎?
大學考的越好,將來分配的工作也是越好的。
女兒的一生過的也好,不會像自己這麼苦。
想通了的秀芝姐,回頭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孫東。
其實也真的很羨慕程傑有這樣一個寵着她容着她各種作的丈夫。
秀芝姐點點頭,將兩個提包放到了孫東的身邊,說道,“我家裡的確有事,明天下午我保證回來。”
“沒事的秀芝姐,你先辦你的事要緊。”
於是孫東就將兩個提包拎在手裡,對陸涼州和顧明棠笑了笑,連忙轉身大步流星的朝着自家的樓房走去。
路上的人見到他也是笑着打招呼,只當沒看到他手裡拎着的兩個包。
孫東將帆布包拎到家裡的時候,就看到程傑陰沉着臉色站在門口,孫東這次是有些生氣了。
一把推開她,然後將房門給關上,將包放到了秀芝姐住的房間,然後出來對着要和她吵架的程傑說道:“別的小事我都忍你,但是在對待秀芝姐這問題上,你不要拿出你大小姐的做派,就算現在沒那麼多成分論了,可是作爲一個人來講,你也不應該這麼勢利眼,也不要那麼苛刻。”
程傑冷笑出聲,很是不理解的看着孫東,“我怎麼就勢利眼了,難道沒給她工資嗎?那是多於其他人幾倍的工資,那不是錢嗎?我付出了,然後她爲我服務,聽我的指揮,難道這不是正常的嗎?我又不是在做慈善,你如果這麼想,那你上班不要工資好了,大家都不要活着,就都去喝西北風罷了。”
孫東竟然被說的啞口無言。
他平日裡其實也不是能言善談之人。
尤其是面對程傑這樣的。
尤其是程傑說的理論,也不能說是都錯了。
程傑繼續說道,“那些上班的人,難道就不會被領導訓斥嗎?難道不要聽領導的指揮嗎?爲什麼到了我這裡就不可以了啊?我花了幾倍的工錢將她請進家裡,我還要像祖宗一樣對待她。孫東,你搞搞清楚,你是請保姆回來的,不是請個媽回來的。”
孫東被搶白的臉紅脖子粗的的,“你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也就是咱媽沒在家,如果在家的話,你要說出這樣的話,她老人家心情能好受嗎?”
“你媽在家,我又不會這樣講。”程傑不在意的說道。
孫東咬了咬牙,說不過,真的說不過,他啥都不說,轉身就出去了。
程傑也覺得這些人都不可思議,這些人家是沒僱保姆呢,僱了保姆又能比她好到哪裡去呢?
爲什麼就都盯着她呢? 她的態度哪裡不好了,平日裡都不管不問的,就非得將秀芝姐當成祖宗就好了嗎?
她倒想看看顧明棠,要是僱保姆是不是什麼都不讓她做,就在家裡供着。
說不得比她程傑還苛刻呢,聽說顧明棠在單位可厲害的很呢,有的職工違反規則了,說扣工資就扣工資,甚至還給人家開除。
這怎麼就沒人去罵她呢?
難道是看她好欺負嗎?
顧明棠完全不知道程傑又將她給捎帶上了。
反正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會想到顧明棠。
這也算是一種額外的關切吧。
陸涼州和顧明棠兩人是走着去的,小二樓距離這裡並不遠,顧明棠看了一下週圍的環境,知道陸涼州選擇這塊地方最起碼十年之內是不會有變化的。
前面的五道街,有一片原始的小森林。
如今縣裡規劃在這裡建一個公園,是開放式的,不會有遊樂設施也不會收錢。
就是市民休憩的一個地方。
不遠處是一條河流,穿過了渠臨市,流向的地方似乎是嶺西大隊的下游。
渠臨市稱得上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即便是城市裡,樹林,灌木,草地,河流也都有。
然後這個城市就在這裡參差的建設着。
在城市的規劃中,這些都要保留的。
而這些意見都是顧明棠鄭重的提出來的。
現在保留總比以後花大價錢去栽樹,然後又花大價錢將樹給養活來的好。
甚至有的爲了提升城市的綠化率,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別的地方她真管不着,但現在她在渠臨市還是有點話語權的,儘自己所能,少走彎路吧。
所以這片地方不但幽靜,環境也很好。
畢竟是城市用地。
不能像嶺西大隊那樣,一家是獨門院落,中間隔着一片空地,這一片二樓是一棟。
如今還沒有分開,看着就是一排房子。
門窗都沒有安,但是框架卻起來了。
看這進度不到秋天,應該就能住上的。
陸涼州自然選的視野最好的地方,在這棟二層樓的西面。
這邊地勢比較高視野也好,站在二樓,就能看到遠處鬱鬱蔥蔥的松樹林,還能看到更遠處一點的一條河。
河兩邊已經建起了欄杆,然後在欄杆外是人行道,河堤兩岸種了垂楊柳,柳葉新翠,悠悠盪盪,偶爾的會在湖面上蕩起一層層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