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卿柔微微挑眉打量着眼前的傅鳶,那神秘的笑容讓人有些捉摸不透,她遲疑了一下。
傅鳶笑道:“都說你桑卿柔藝高人膽大,怎麼現在讓你坐下喝杯酒都不敢了?你還怕我下毒不成?”
她的旁邊放好了一杯早就倒好的酒,是特地給桑卿柔準備的。此時,傅鳶見她遲疑,眼神中不免有些諷刺。昨兒,她在宮宴上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今天反倒畏畏縮縮起來。
桑卿柔莞爾一笑:“這麼小的杯子,怎麼夠我喝?要跟我喝酒,怎麼也要整壺喝。不知道,你敢不敢?”
傅鳶也笑了,招了招手:“小二,再拿幾壺酒過來。”
兩個人一見面,竟直接幹了一整壺酒,這哪裡像是女子,哪怕是男子過來飲酒,也不像是她們這般。站在一旁的小二都看呆了。
桑卿柔喝得開心了,這才坐下。
“就衝你這壺酒,我桑卿柔交定你這個朋友了。”
傅鳶仰頭一笑:“你確定要和我做朋友?我記得,你以前可是很討厭我的。現在就不擔心,我跟你搶宸王殿下了?”
桑卿柔還以爲是什麼,原來,就這麼一件事。
她無所謂地笑了笑:“一個大活人擺在那,我能防備多少。正要被搶走,我再怎麼留也是留不住的。何必爲了一個男人,失去一個好朋友。你說對不對?而且,我敢打賭,宸王也不是你的菜。”
傅鳶微微挑眉,桑卿柔什麼時候說話如此直白了?
不過,她喜歡。
“何以見得?”
“從你看我的眼神裡,我就猜出來了。你是個爽快人,我也不喜歡繞彎子。就衝你昨天幫我替我考慮,你就已經是我的朋友了。”
“我可沒說要把你當朋友,桑卿柔,我們以前可是敵人。”
桑卿柔笑了:“你聽說過一句話嗎?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一切關係都是建立在利益牽絆上的,有的是金錢名利,有的是情感,這些都可以歸爲利益。”
傅鳶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新鮮又有趣。
“桑卿柔,你真的變了一個人,變得有趣極了。以前,我還覺得你就是個大俗人,現在……”
桑卿柔立即打住她的話:“現在,我依舊是個大俗人。我和普通人一樣,喜歡吃這些東西,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飲飲酒作樂圖個暢快。照樣喜歡好看的小哥哥,會有自己的心頭好。”
“可你和其他名門千金不同,這樣的你,更有吸引力了。”
傅鳶看着桑卿柔,整雙眼睛裡都閃着亮光,就好像是發現了罕見的寶藏。
“外面的人都說,桑大小姐受傷好了以後,整個人就有些瘋瘋癲癲的,起初,我還不太相信。”
“那現在呢?”
“現在,我覺得,可能是你突然間想明白了一些問題。你還是你,只是,想法改變了。沒有被規矩束縛住的你,更漂亮了。”
桑卿柔大笑出聲:“如果讓人聽到你說,毀容後的桑卿柔更漂亮,肯定會以爲,你也被我傳染,變成了瘋女人。”
“無所謂啊!如果這樣能阻止我父親爲我說媒的話,我很樂意。”
傅鳶說着,一口氣連喝了三杯,剛纔的愉悅不見了,眉宇間透着些煩憂。
“怎麼?你有煩心事?”
傅鳶一笑:“難不成,你還想幫我?這件事,沒人能幫我。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你想取消婚約,宸王偏要賜婚,你自己都在困局之中,還想幫我解決麻煩嗎?我們遇到的可是同樣的問題。”
桑卿柔一愣,有些鬱悶地皺起了眉頭。自己的處境被傅鳶一眼看穿了,她竟然對自己的心思瞭如指掌。這個女人,怎麼有種處處透着危險的氣息。
“我慶幸,你現在還不是我的敵人。所以,我們先說好了,做朋友,以後也不要成爲敵人。”
“你不是說,沒有永遠的朋友嗎?”
“這種事當然要看具體情況,我們之間的具體情況就是,可以一直做朋友。”
傅鳶笑出了聲:“你就不怕到時候我再和你搶宸王?你這麼相信我,可是兵家大忌,我們之間都還沒有太多的瞭解。”
“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你的眼神已經告訴我答案了。”
“爲我們能成爲永遠的朋友。幹!”
酒樓裡,兩個女子喝得暢快,店小二目瞪口呆,看着旁邊的空酒壺,一個勁搖頭。雍都城裡哪裡還有酒量這麼好的女子?
店老闆過來一看,見到桑卿柔一身紅衣,帶着面紗,再看旁邊一身男裝,腰間別着長鞭的,便恍然大悟。
要是別人,老闆還真的會震驚。可是這兩個人,老闆也就見怪不怪了。
“這兩位可是貴客。一位是桑丞相的長女桑大小姐,另外一個是傅將軍的獨女傅鳶。你好生伺候着就是了!”
店小二恍然大悟,傅鳶是出了名的性格豪爽,不能用尋常人家小姐的標準去衡量,另外一個,最近在雍都城更是出盡了風頭。
以前迷戀宸王,卻被宸王厭棄。昨天,宸王又親自開口向皇上要求賜婚。老百姓可看不懂他們這些人的遊戲,他只聽說,這桑大小姐傷好之後就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僅妙手回春救了大皇子的性命,還曾經在酒樓裡和李子臣動手懲奸除惡。這樣的名門千金,纔是真正讓人敬佩的。
且不說桑卿柔如今臉上有了一道傷,店小二反而覺得,多了這道傷疤,她比以前更有魅力了。
桑卿柔也不管旁人怎麼看她,聽傅鳶說起自己的煩惱,她便問了一句:“怎麼?你被家裡催婚了?”
傅鳶點點頭:“我家老頭整天發愁,怕我嫁不出去,這不,非要我學那些煩人的規矩禮儀,非要我學着嬌滴滴說話。都快把我給噁心死了!我實在受不了,跑了出來。你說,爲何女子就非要嫁人?誰規定的,女子過了十五,就必須嫁人的。站出來,我擰掉他的頭。”
桑卿柔一愣:“你還不想嫁人?”
“世界那麼大,我都不曾親自去看過,這就嫁人,在家相夫教子,這樣的人生,何其無趣?我可不想這樣活着!”
桑卿柔一聽,眼睛立馬亮了起來。
“傅鳶,你這話說的,可是真的?”她突然有了一個特別好的主意,說不定能同時解決她們兩個的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