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話也傳到了桑曉汐的耳中,只是她現在臥病在牀,對什麼都興致缺缺。
柳梅雖被禁足,好在母女倆住在一個院子裡,她還是能過去照看自己的女兒。看着桑曉汐憔悴的樣子,柳梅的心都在滴血。
“我的傻女兒,你看看自己現在都憔悴成什麼樣子了?你這樣,爲娘看着真的好心疼。”
“娘在這相府裡,活得又有多好呢?你不說,我心裡卻很清楚,就昨兒你爲我的事和金氏母女起爭執,最後還要被父親責罰。娘,這就是你所說的,愛你的男人?他真的愛你,會這樣對你嗎?我不信父親在朝爲官,如此精明的人,他會看不出,金氏是故意在人前借你立威,趁機羞辱你。”
柳梅頓時沉默了,桑曉汐正是看着她這幅樣子,越是生氣。
“你永遠都是這樣,明明看着別人羞辱你,你很生氣,你差點就站起來反抗了。可是到關鍵時候,你卻要退縮。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真的就甘心一輩子這樣嗎?”
她當然不甘心,可是,她還能怎麼辦?
金玉顏一個身份就能將她壓得死死的,在相府,無人爲她撐腰,她如何靠自己去和金玉顏鬥?
金玉顏背後還有一個金家撐腰,而她的柳家,早就沒落了。要不是女兒學到了柳家傳承,恐怕她連現在的生活都過不上。
“爭勇鬥狠,有用嗎?還不是這樣!我都還沒出手就已經輸了,怎麼去跟她爭?”
“娘,你問問你自己,真的盡全力了嗎?你只需要顧好你自己就行了,我自己的事,我心裡有數,不需要你擔心。我會安排好我自己的人生,絕不會活成你現在這樣。”
柳梅欣慰地笑了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娘一直是看好你的。你要知道,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是不護着自己女兒的。”
桑曉汐沉默了,她心疼自己的母親,更爲她的一生感到不值。
“娘只問你一句話,你的心裡,到底是不是愛着宸王?你是否,非他不嫁?”
“娘,現在都什麼時候,你怎麼問起這個?王爺現在眼裡只有長姐,就算我愛他,又有何用?”
“其他的你別管,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愛不愛宸王?是否這輩子就認定了他,非他不嫁?”
桑曉汐不知柳梅要做什麼,她看着柳梅,最後還是沒忍住說了實話,點頭承認了自己的心意。只是現在宸王被桑卿柔迷惑,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自己做什麼都成了錯的。
柳梅得到答案,像是堅定了一個念頭。
“既然你這麼說,娘知道該怎麼做了。你這樣子,娘是過來人,知道是什麼緣故。你放心!娘就是豁出去這條命,也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桑曉汐遲疑着,不知道母親要幹什麼。
她拉着柳梅的手說道 :“娘,你可千萬別爲了我做衝動的事。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解決。”
“你放心,不管我做什麼,你只要記住,那都是爲了你好,便夠了。”
桑曉汐擔憂地看着柳梅:“我真的沒事,沈太醫不是說了嗎?我只是有些虛弱,休養些日子就會好的。”
話是這麼說,可柳梅知道,她眉眼中死氣沉沉,心中鬱結,必定是有煩心的事。如果不能解開心結,病情直會反反覆覆,越來越嚴重。
她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兒再憔悴下去!
柳梅在桑曉汐的房間裡久坐了一會,看着她睡去之後,起身出了屋子,便直直往外走去。
剛要踏出門口,身邊的婢女提醒她:“夫人,老爺說了,您現在還在閉門思過,不能出去。”
柳梅這纔想起自己受過的話,頓時深感無奈。
“如此,你去替我傳個話。親自告訴老爺一聲,只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找老爺親自商討,希望老爺能過來見我一面。我會準備好飯菜,等他過來一起用晚飯。”
看着婢女遠去,柳梅嘆了一聲,轉身往小廚房走去。既然有所求,她還需要做些準備纔是。
桑誠淵收到傳話時,正好處理完公文,原本準備陪着金玉顏一起用晚飯,見柳氏讓人來請,他想起昨天對她過於嚴厲,便一口答應過去見她。
到的時候,柳梅已經將一切準備妥當,還特地打扮了一番,換了一身明豔的衣服。
桑誠淵看了一眼便知道,她是有所求的。
大概是覺得昨天受了委屈,想讓自己免了她半月思過的懲罰。
桑誠淵只覺得,自己是一家之主,若是妾室能收斂些,乖乖做好自己的本分,一切都好說,大家的日子都會順當。
若是要找麻煩,鬧得家宅不寧,那相府這個地方,只怕要容不下她了。
女人沒了可以再找,可是,桑誠淵不允許任何人影響到他的前程。家宅不寧,可是要被百官嗤笑的,他堂堂丞相,可不能讓人小瞧了。
“我讓你思過,你倒是有心思準備酒菜。不是說,有要緊事跟我商討嗎?”
“老爺既然來了,何不坐下邊吃邊聊。這些都是妾身親自爲你準備的,你最喜歡的酒菜,老爺嚐嚐看。”
她一邊給桑誠淵佈菜,又殷勤着給他倒酒,幾杯花雕下去,桑誠淵心情見好,臉上也逐漸有了笑容。
看着柳梅,他嘆了口氣:“你若一直如此,安分守己過日子,便不會有昨天的事。當時本是你不曾顧及身份,也不要怪我責罰了你。”
柳梅笑着點頭:“老爺責罰妾身,妾身理當受教,不敢有怨言。”
桑誠淵一聽,覺得不對。
“你把我找來,不是要我解除你的禁足?”
“妾身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妾身只是心疼咱們的女兒,大夫人的話說得難聽了些,妾身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曉汐就是妾身的命,還望老爺能夠理解。曉汐憔悴成這樣,妾身茶飯不思。今天特地叫老爺過來,便是要說關於女兒的事。”
“曉汐?沈太醫不是說,她只是虛弱了些,好生休養便會恢復嗎?難道,其中另有隱情不成?”
柳梅嘆了一聲:“你我都是過來人,怎會不知女兒家的心思呢?老爺,女兒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你竟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