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後來,輕音的情緒有些激動,不願再說起傷心過往。她虛弱的樣子讓卿柔不忍心問下去,只好和歐陽朔告辭離開。
她遠遠看着靠在窗邊的輕音,此時的她,就像是燃盡了的蠟燭,只等着自己熄滅的那一刻。
劉勝死了,像是得到了解脫,可輕音還在囚籠之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得到自由。
桑卿柔突然有些悵然若失,知道的越多,她越迷茫,看不清究竟誰對誰錯。
出來時,他們經過後廚,聞到了濃郁的藥汁味。桑卿柔納悶,這麼晚了,律正堂內竟然還有人在熬藥。
正在忙碌的下人一眼看見歐陽朔,震驚着跑了出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您是宸王殿下?戰神宸王?”
“正是本王。”被一個男人殷勤地盯着,歐陽朔難免有些不自在。
那下人聽到歐陽朔回答完後,像是瘋了一樣歡呼雀躍,原地跳了起來。
“我不是在做夢吧!我竟然看到了宸王殿下!殿下,你在我心目中,就是小人的天神,我是因爲你,纔在最困難的時候挺過來的,我一直期望着,能夠成爲你手底下的兵。”
歐陽朔平靜地笑了笑:“繼續努力,總有一天你會實現的。”
“宸王殿下,我一定會努力的。把你當做我這輩子努力的目標。”
桑卿柔驚訝地看着歐陽朔,感覺他更像是一個名人,不管走到哪裡,都會有人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這次竟然是男人。
她一直以爲,迷戀歐陽朔的,只有女子。現在看來,他還真的能夠做到男女老少通吃。
藉着這個機會,桑卿柔好奇問道:“你怎麼會在律正堂熬藥?還是這麼晚的時候。看你的精神狀態,不像是生病的人。”
“回大小姐的話,這湯藥不是給小人自己的。這是狄大人吩咐小人給輕音姑娘準備的湯藥,她一直在吃德善堂的藥。這不,現在暫時住在律正堂,就只能由小人代勞了。”
“德善堂?”
那不是桑曉汐平時去義診的醫館嗎?
“輕音姑娘是什麼病?”
那人搖搖頭:“這個,小人也不好意思問。只聽說是多年頑疾,無法醫治,只能靠德善堂的藥養着,平時好像也沒有多大影響。”
桑卿柔點點頭,沒有再問。
兩人離開律正堂後,歐陽朔才問道:“輕音在吃德善堂的藥,你覺得有問題?那裡是桑曉汐義診的醫館!”他也是在德善堂附近,第一次見到義診的桑曉汐。
“沒有啊!我就是隨口一問,難道你發現問題了?”
“本王以爲,你在懷疑你妹妹。”
桑卿柔趕忙擺手:“我怎麼可能會懷疑她?也沒有蛛絲馬跡指向她,死的人是劉勝,她和劉勝可沒有半點接觸。這事實在棘手,我們甚至連他是被什麼殺死的,都無法確定。”
其實,桑卿柔最爲懷疑的,就是丁全。
他們都看見丁全死了,後來,又有人說看到了丁全,劉勝死於如此詭異的方式,她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行屍殺人。
可是,她如果把這個想法說出來,想必大家都會以爲她瘋了。死去的人,怎麼可能殺人呢?
“你有猜想了,只是沒敢說。在本王面前,你沒什麼好避諱的,但說無妨。”
桑卿柔看了看歐陽朔,他們當初可是一起去的荒地,也都看到了那麼多屍體變成行屍走肉,兇惡無比。如果告訴歐陽朔,他應該願意相信自己。
“你就沒有一點想法嗎?不如,我們同時說。”
兩個人互相看了看對方,異口同聲說道:“兇手是丁全。”
語畢,兩人驚訝地看着對方,隨即笑了起來。
“只是,丁全已經死了,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他的屍體被人偷走,如果我們現在說,死去的丁全殺了劉勝,誰會相信?丁全的母親若是知道,只怕會被氣死。”
“可本王能想到的,只有這一種可能。就像守在地宮裡的那些行屍,有的沒有自己的意識,有的可以聽命於他人,爲別人做事。不是有人說,看見丁全了嗎?”
桑卿柔嘆了口氣:“話雖如此,不過不能確定。除非,我們親手抓住活蹦亂跳的丁全,讓他蹦給所有人看。”
歐陽朔一聽,皺起了眉頭。
若是如此,便會很危險。如果一不小心傷到了人,誰來承擔責任?
“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劉勝的事讓桑卿柔輾轉難眠,主要是,皇上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既然他已經下令,如果他們沒能找到真兇,皇上肯定會下令責罰。而桑卿柔更擔心,不抓到兇手,還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再有,姜離看起來也有些古怪。一副美人圖,點上眼睛就會給人帶來厄運?她實在不相信這樣的鬼話。
翌日,桑卿柔還在猶豫着今天要從何處查起,雲香樓就送來了一樣東西。
“小姐,管家說,這個好像是什麼姜先生讓人送來的,專門給小姐的禮物。”
“姜離?”看着那個長長的錦盒,桑卿柔大概已經猜到了那是什麼東西。
想起姜離的樣子,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小心翼翼打開了錦盒。果然,裡面防着的是一幅畫,只是不知道,這畫裡頭的是誰。
桑卿柔看了看如玉,有些怕了。
昨天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姜離說,要給她作畫,當時被歐陽朔拒絕了,今天他不會特地送來一副畫好的畫像吧?
“如玉,要不,你來替我打開它吧!”
“奴婢來打開嗎?”
桑卿柔點點頭,但願,不是她想的那樣。她總覺得,被姜離畫在畫上,會是一件極爲詭異的事情。
不知者無畏,如玉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當着桑卿柔的面打開了畫卷。
她仔細一看,先是一驚,而後又皺起了眉頭,再看兩眼,臉色更不好看了。
“如玉,怎麼了?”
“小姐,這是一幅你的畫像。只是,這畫像,不曾畫上眼珠子。乍一看沒什麼,可奴婢越看,越覺得滲人。像是……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