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梅一番義正言辭的話說得衆人一愣一愣的,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決斷。
桑卿柔平靜地看着這一切,不得不佩服柳梅的心計。她算計着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吧!
之前,她一直不吭聲裝柔弱,原來只是想讓她們放鬆警惕。偏偏,金氏着了她的道,連自己什麼時候中毒的都不知道。
柳梅說着,突然跪在地上向桑誠淵重重磕了個頭:“老爺,事實勝於雄辯,您被矇蔽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了。究竟誰對你是真心的,誰在算計着你,你還不清楚嗎?金氏一暈倒,所有的事都會指向妾身和曉汐。而這一切,都是她們母女倆的陰謀詭計。”
她說着,指向桑卿柔:“老爺,看清楚她們的嘴臉,金氏根本不是中毒,她這是在用自己的命威脅你,故意鋌而走險,想矇混過關。一切都是她們母女所爲,你應該大義滅親,將她們送去律正堂,嚴刑逼供,直到她們招供爲止。”
她咬牙切齒看着桑卿柔,眼中盡是決絕。
既然已經決定走這一步,她就不會有半點退卻。她能爲女兒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和桑誠淵說完還不夠,她還向歐陽朔說道:“宸王殿下,你可是我太辰國的戰神,您是何等英明神武,如何連這麼簡單的局面都看不清了?你若被她們母女矇蔽,豈不是要被天下人嗤笑?您是聰明人,在這個時候,可不能被美色所迷惑,做出錯誤的決定。請宸王殿下做決定,切莫放過了歹人,讓她們逍遙法外。”
她再次磕頭,怒斥桑卿柔:“眼前這個女子,早已經不是桑家的大小姐。如今的她,是一個懂得妖術的妖女,她能將死去的丁全變成活的,還會些古怪的東西。王爺若是再不剷除此等妖女,難道要等到她以後禍國殃民了,才甘心嗎?讓她再這樣鬧下去,只怕,以後整個太辰國,都會因爲她而滅亡。宸王殿下,做決定吧!”
“你說什麼?”
桑誠淵本來還在猶豫,可聽到方纔柳梅這番話,他頓時明白了。
他上前盯着柳梅,質問她:“你方纔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老爺,妾身說的是,夫人和大小姐,都是禍國殃民的妖女,她們都該……”
那個‘死’字都還沒說出口,桑誠淵突然擡手,一巴掌扇在了柳梅的臉上,直接打得她趴在了地上。
柳梅捂着自己的臉,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耳中嗡嗡作響。
她震驚地看着桑誠淵:“老爺,方纔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爲何打妾身?”
“我不打你,難道還要把你扶正不成?你這個蛇蠍毒婦!”桑誠淵突然指着柳梅破口大罵起來,這才發現,這些年自己寵愛的女人竟然是個這樣的毒婦。
怪不得,昔日玉顏總是會在他面前時而說起柳梅有些時候像是故意在氣她,桑誠淵總說,柳氏是小門小戶出身,自然不懂這些,也不識大體,讓她不要計較,畢竟她是一家主母,要大度。
可誰知道,柳梅的心思居然如此惡毒。
“老爺,妾身你說的都是實話,你怎麼能不信?”
“信?我若是真的信你,纔是辜負了玉顏對我一輩子的信任。”
沒有對比,桑誠淵可能真的不知道金玉顏的爲人。這麼多年,金玉顏雖然偶爾會有怨言,卻從來沒有說過柳梅做過什麼惡事,最多隻是抱怨,柳梅心中對她有些不服。
可剛纔,柳梅所說,字字句句都是要置金玉顏於死地,恨不得等她死後,再在屍體上捅刀子。
“我一直以爲,你是個溫柔的女子,玉顏太過苛刻,你們這些年纔會有矛盾,沒想到,你纔是真正的狼子野心。”
“老爺,如何會這樣想?我說的不過是實話。”
“實話,那我只問你一句,你身在相府,如何知道,卿柔和玉顏用了妖術,讓死去的丁全又活了過來,還殺了劉勝?方纔,他們說的也只是丁全死了,可沒說,丁全又活過來殺了人。柳梅,你還敢說,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你還敢說,你是無辜的?”
柳梅頓時驚恐地看着桑誠淵,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爲自己辯解?
她剛纔……真的這麼說了嗎?
一切都安排妥當,她怎麼會在關鍵時候,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
丁全之事是朝中機密,除了律正堂的狄大人,宸王,以及在調查此事的人,再無人知道。
桑誠淵知曉,還是皇上憂心此事,無意中說漏了嘴,他這才知道。當時,他也震驚,世間竟然有如此離奇的事。
而丁全的死,一開始全都是因爲那場大火,這場大火,本來是要了卿柔的性命。
就在剛纔柳梅滔滔不絕的時候,桑誠淵已經有了自己的思緒。雖然柳梅將整件事說得天衣無縫,桑誠淵還是有些疑惑。
金玉顏是書香世家,根本不懂這些東西,如何會有這樣的心思?
她可是最怕疼的人,絕對不會傷害自己,更不會讓卿柔吃苦。
原本,卿柔就已經是宸王未來的王妃,金玉顏更是相府的主母,她們母女還有什麼動機佈下這麼複雜一個局,繞個大彎趕走柳氏母女?
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不到萬不得已,誰會用?
就算是傻子,都不會這麼做。
所以,桑誠淵完全有理由相信,金玉顏和桑卿柔是被冤枉的。
論地位,名聲,權利,她們都有了。自己完全處於優勢,有必要再去做這些多餘的事情嗎?
柳氏的假設,實在難以說服桑誠淵。
柳梅見桑誠淵斬釘截鐵,頓時心中一涼。
“只是因爲這樣,你就不信妾身了嗎?”
“玉顏和卿柔根本沒有立場用這麼複雜的法子去害你們。玉顏若是想讓你死,完全可以在你生產的時候,稍微動動手腳,你就可以悄無聲息死去,何必等到現在?”
這話一說,柳梅徹底輸了。
當時,她難產,是金玉顏找了最好的穩婆,下了死命令,柳梅才撿回了一條命。金玉顏告訴桑誠淵,既然這是他喜歡的人,她就算再容不得這個女人,她也不能讓自己的夫君難過。
更何況,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