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沈昔昔的,不光墨懷謹一個人,還有溫子衿。
他瞧着那個笨手笨腳,好幾次差點被戲服絆倒的沈昔昔,脣角掛起一抹無奈的笑。
這女子,怎的這麼有趣。
沈昔昔在那一會這個姿勢一會那個姿勢的,舉得手都酸了。
果然臺上三分鐘,臺下十年功啊!
看的時候還不覺怎麼,真到她上場時,真是兩眼一抹黑,最最簡單的基礎動作都做不好。
短短的十來分鐘猶如一年那麼長,在戲終於落到尾聲的時候,沈昔昔終於鬆了一口氣。
“王爺,那人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墨懷謹的視線從始至終都在沈昔昔上未曾移開,“應該是香兒吧。”
“不對啊,香兒在第四排呢,屬下說的是第二排那個,好像動作也很笨重啊。”
墨懷謹這纔看了過去,發現果真如越蘇所說。
那個站在第二排的一個身着戲服的男子,姿態極爲怪異,似乎是在極力的融入他們當中。
而他的手,總是時不時的摸着腰間。
“不對勁,他腰上好像有刀……”越蘇低低的道。
墨懷謹微微擡手,“先不要輕舉妄動,再等等看。”
“是。”
御史大夫站了起來,笑着對皇上舉杯,“皇上,溫將軍鎮守邊關多年,功不可沒。”
“臣家裡最近新得了幾個美人,不如送到溫將軍身邊,好好侍奉侍奉。”
“想必這麼些年,溫將軍在外也沒享受過這溫香軟玉,實在是可惜。”
沈昔昔聞聲翻了個白眼,這御史大夫的速度倒快,這麼迫不及待的要把眼線塞到溫子衿的懷裡去。
溫子衿立馬起身,拱手道:“臣素來不喜這些,美人還是留在您身邊吧。”
“你們征戰在外,常年連個女人都見不着。溫將軍,這到手的美人你都不要,該不會是有什麼別的嗜好吧?”御史大夫的身子搖搖晃晃的,似是站不穩。
沈昔昔有些琢磨不透,這話是用來激將溫子衿的,還是真的喝多胡鬧着開口。
溫子衿的薄脣緊珉,額頭上青筋暴起。
正如御史大夫所說,他常年征戰,爲的保家保國。
可御史大夫卻如此輕蔑歧視他,甚至還用這樣的思想去揣測。
實在是讓溫子衿寒心。
皇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溫將軍的確是功不可沒,不過朕不喜強人所難。”
這一句話,直接斷了御史大夫的主意。
皇上也不是傻子,自然清楚御史大夫的真實目的,自然不會由着他胡來。
如今御史大夫一人手握兵權,權傾朝野。
若不是沈丞相在旁壓着,指不定整個朝廷都要跟御史大夫章堯所姓了。
“多謝皇上。”
章堯笑了笑,“皇上最會體恤臣民了,臣聽聞近兩日溫將軍所帶的兵也回來了。”
“溫將軍,這兵符什麼時候交上來啊?”
溫子衿的身子微微一顫。
整個凜南城的兵很多,兵符自然也不止一個。
溫子衿手裡頭其實沒多少人,一直歸屬在他名下也無可厚非。
皇上淡淡的道:“溫將軍纔剛剛回朝,御史大夫就急着要走他的兵符……”
“兵符自然是有它應該去的去處,若是今日給這個將軍明日給那個將軍,豈不是亂了套了?那臣這御史大夫還有什麼可坐的呢?”御史大夫咄咄逼人的道。
皇后掩脣輕咳了一聲,“哥哥,你喝醉了,莫要再說了,快回座位坐着吧。”
御史大夫搖搖頭,“臣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又有何不可?”
皇上似是沒想到御史大夫竟會在這種場合直接逼符,頓時眉頭緊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雙方僵持不下,氣氛在一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戲,也在此時此刻迎來了最後的尾聲。
在最後一句落下後,沈昔昔終於將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所有人都齊刷刷的朝後退了一步。
沈昔昔沒反應過來,當她緊跟着這麼做的時候,腳下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衣襬一角。
她急急忙忙想掙脫開,不料左腳被右腳一絆,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
胭石順着鬆垮的領口蹦了出來。
沈昔昔慌亂的抓住試圖塞回去,畢竟這玩意也算是彰顯她身份的象徵。
這宮裡頭誰不清楚墨懷謹將胭石給了她?
大概是太着急了,沈昔昔手一抖,竟然不小心碰到了胭石上頭的機關。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一道肉眼不可見的黑針咻的一下飛了出去!
第二排的男子正好抽出刀來,大喝了一句:“狗皇帝!拿……!”
‘命來’這倆字還沒說出來。
那黑針直挺挺的扎到了他的脖頸子。
砰!
高大的身子轟然倒塌。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沈昔昔整個人都傻了。
她……她剛剛好像用胭石,不小心殺了個人?
太監最先尖聲喊着:“護駕!護……”
皇上嘴角抽了抽,“護什麼架?人都死了。”
衆人:“……”
門口的侍衛急匆匆跑過來。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除了墨懷謹之外,壓根沒有人知道這其中到底經歷了什麼。
沈昔昔急忙收好胭石,站好身子。
侍衛簡單的檢查了一下死者的身份,對皇上道:“還是之前的人。”
聽這語氣,貌似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皇上點點頭,“把剩下的人都帶走,好好調查,看看是否有聯繫。”
於是,這些從戲班子裡過來的都被侍衛帶去了另一個地方。
有這個事情做了一下鋪墊和緩解,御史大夫自然沒有再提及兵符一事。
“行了,今日的宴會就到這吧。”皇上說完,起身離開。
沈雪憶對着大夫人道:“母親,我有點事情,要先走。”
“好,那你快些回來啊。”
“嗯嗯!”
沈雪憶說完,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到門口時,還不忘記回頭看了三皇子墨慎安一眼。
墨慎安被她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她老瞧着我做什麼?”
溫子衿也沒有多待,他滿腦子想着的都是沈昔昔,於是急急忙忙也走了。
反倒是墨懷謹最爲愜意,他不疾不徐的道:“快去找昔昔回來。”
越蘇小聲問:“王爺……剛剛那事……”
“回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