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小友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該怎麼說呢,那孩子都還沒完全出世,水悠然總不能直接說那孩子是個半妖吧,更何況復生之法無論如何都不能向他人提及的,所以憋了半天,她只是說了一句:“那孩子有些特別。”

特別?在場的衆人都有所疑惑,還是覺明大師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這孩子有何特殊之處?”

“我,我不好說。”水悠然十分暴躁地抓了一下頭,從未有過的心累:“總之就是很特別就是了,再說了怎麼就確定其志在修佛呢。”

“聽道友之意是想坐享其成了。”覺敏大師哼了一聲,還想說什麼卻被師兄攔住了。

“小友所擔憂的老衲理解,但這也不成問題,身有無上佛骨的人可修二法,若是將來其志不在佛道,也可轉修他道並無不可,老衲亦可放其離去,任其自由。”

只因強人所難亦非覺明所願,既然志不在此放其離去便是,只是她顧慮的根本就不在此吧。雲羨亦有所察覺,兩人都非常疑惑,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顧慮,或者說忌憚?

想到她所說的特殊之處,到底是什麼呢?覺明想問也問不出,只能去猜,雲羨也在猜。

是什麼讓她難以啓齒,或者說是什麼讓她覺得難容於佛?排除了一切干擾的因素,最大的可能是或許是那人本身的身份。

似想到了什麼,兩人對視了一眼,覺明大師優思長嘆,而云羨則是眼神晦暗不明,較之覺明還要更詫異和沉默。

最終雲羨什麼都沒問也沒有說,倒是覺明提供了擔保:“小友所說那孩子有些特別,但其自然能與佛骨有所感應,後承其佛骨,便是與我佛有緣。不外乎因果,其作爲老衲門下的弟子,不管其再有何特殊之處,老衲都會視如己出,一視同仁,這樣小友可還有所顧慮。”

這就看出來了,水悠然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但還是老實地搖了搖頭,確是已經沒有什麼好顧慮的。

在她看來不管是修佛還是修道都沒什麼差別,不過是對大道的理解和領悟的方式不同罷了。但究其本身而言,她能接受並不代表別人也能接受,更主要的是她怕其會因身份而受到傷害。

她糾結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此,她想着若是其自幼生長在玄天宗,或許能得到來自親人庇護。可覺明大師的一番話也令她動容,打消了她所有的顧慮,讓她真的覺得或可一試,也許從長遠來看還能打開不一樣的新局面也說不定。

不管水悠然是如何想的,總歸有一點戒靈是說的不錯,若她仍有所顧慮,自己親自推衍一遍,窺其未來不就成了。

於是她讓人準備了一間暗房,布好結界後鑽入歸元戒中,按最近戒靈教給自己的無上推衍之術推衍了一番。

本來覺明大師還想要助一助她,她也知道覺明大師的推衍之術是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存在。不過戒靈說了,那孩子是脫離了常規人的命宿的存在,只有與其有着較深羈絆的人才能爲其推演得出。

所以水悠然婉拒了覺明大師的好意,自己親測一番,看看是個怎樣的命數,算好後再告訴他們。

而覺明大師這邊則是轉頭看向雲羨,語氣裡滿是敬佩之意:“沒想到小友竟也精通卜算之術。”

雲羨微微皺着眉,淡淡地瞥了覺明一眼:“我也是方知曉。”說出來也不怕人笑話,他所知道的其實也並不比覺明多多少,或許他從未真正瞭解過她。

雲羨表情不好看,覺明大師也不想自討沒趣,便安靜地等待着。

大約過了個個把時辰,水悠然的身影纔再次出現在衆人眼前,她的到來讓一室人的雙眼都恨不得黏在她的身上。

不過水悠然的神情瞧着有些奇怪,讓覺明大師的心不自覺地提了起來,但還是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友如何?”

“我同意其入金華寺,不過…”水悠然目光環顧了一圈,最終落在了佛子了禪身上,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我要了禪佛子爲其師。”

什麼?!雖然拜誰爲師不是問題,但前頭覺明大師已表明要收那人爲徒,佛子又是覺明大師的親傳弟子,如此過河拆橋未免有些不識好歹了吧。

眼看又要引發一場輿論大戰,還是覺明大師擺了擺手才復安靜了下來,隨即覺明大師看着眼前之人,不免有些好奇她是算到了什麼嘛。

難不成是天道的指示?可天道的指示未免也太具體了點,還從未有人算到這份上,所以他還是問了爲何?爲何如此?是他想的那樣嗎?結果還真是。

“沒什麼,我算到的便是如此,便是我不說,覺明大師飛昇在即,到時也會輪到佛子了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