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桑宛凝頓了頓,見那個人一臉賊笑地望着她,知道他一定是不知道想到什麼齷齪的地方去了,索性老老實實說,“我房中的燈被風吹滅了,我又找不到火柴,見這邊亮着一屋子的燈,所以想過來借個燈先用着。”
“哦,原來是這樣。”那個人點點頭,“好吧,我暫且就先相信你是來借燈的,而不是覬覦我唐大帥的美色,趁着夜色前來採花的!”
原來,此人便是唐府的大少爺唐城。其實他早就於幾日前便已經回到了鄆林城,只不過還想獨自在外遊玩遊玩,因而對家裡人只稱還要幾日纔會回來,又因爲這幾日流連於花街柳巷,身上所剩銀兩無幾,再也住不起客棧,於是晚上便偷偷溜回來住。又擔心屋子裡點着燈遲早會被懷疑,所以才又叫省城的朋友幫忙發了封電報,叫蝶兒每日都在屋中點上花燈,這樣他就可以大搖大擺地在這屋子裡住下了,清晨又翻牆而出去到處瘋玩便是,樂得逍遙自在。
剛纔,他正一邊喝着花茶一邊趴在牀上看書,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還以爲是他的行蹤被暴露了,便也躡手躡腳地走到窗下去,想看看是怎麼回事,誰想,卻正好接住了從窗臺上一跳而下的桑宛凝。
“你---你就是唐府大少爺?”桑宛凝不敢相信地將唐城看了兩眼,腦海中忽然想起那日在落雁樓裡,她被那個什麼蓮阿姐點了穴當做花姑子典賣的時候,的確有一個叫什麼唐公子的出現了,想來便是此人了,怪不得她剛纔看見他會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呢!再一想,秀眉一皺,“不對啊,蝶兒明明說她們家大少爺去英國留學了,還要幾日纔會回來呢!你如果是唐府大少爺,又怎麼會在這裡?”
唐城壞壞地笑一笑,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細細地說了一遍給桑宛凝聽,桑宛凝皺着眉頭聽了半天才將信將疑地給他將拗斷的手骨和腳骨接上:“你最好不要是騙我的,否則,哼!我定要你好看!”唐城從地上爬起來,甩了甩接好的胳膊,確認了它們的確已經完好如初之後,突然恭恭敬敬地向桑宛凝拱手作揖,口中說道:“剛纔唐城多有得罪,還請你多多見諒-----”
桑宛凝原本心中還有氣,見他如此客客氣氣地向她賠不是,倒不好意思再生氣了,微微一抱拳算是回禮:“算了,沒事,不打不相識----啊~~!你這個卑鄙小人,居然又暗算我?”話還只說了一半,桑宛凝的眼前一黑,人便已經被唐城緊緊地扣住了周身幾處大穴,絲毫都動彈不得。這時才明白過來唐城的本意不過是想要趁她放鬆戒備的時候,偷襲她,頓時氣得破口大罵。
唐城剛開始也不理她,隨她罵,從桌上隨手拿了一截繩子,將桑宛凝的手反綁在身後,順手點了她的麻穴,笑嘻嘻地道:“你就盡情地罵吧!嘿嘿,反正這西廂房除了我和你住着,便再也沒有第三個人,你就是喊破了天都不會有人聽到的!”說到這裡,他的語氣一冷,板下臉來拍拍桑宛凝的臉頰,氣鼓鼓地說:“死丫頭,想不到你還這樣厲害?居然還敢斷了我唐大帥的手骨和腳骨,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過來!”
桑宛凝見他把自己往牀上拖過去,自然知道他沒安什麼好心,無奈動彈不得,只能心中五內俱焚着任他宰割,口中惡狠狠地咒罵着:“唐城,你好歹也算是個官宦人家的公子哥,難道就不知道你要是敢對我做出什麼事情來的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嗎?”
“下場?笑話!本少爺玩過的女人豈止十個百個?爲何如今也都還好好地在這,不見有你所說的什麼下場呀?”唐城玩世不恭地笑笑,將桑宛凝橫抱起,狠狠地摔在牀上,”廢話少說,上來吧你就!”說到這裡,唐城忽然停住不說了,俯身湊到桑宛凝身上,伸出一隻手撩起她頸邊的一縷髮絲聞了聞,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氣:“啊,真是香!本少爺最喜歡香噴噴的女人了!你放心,今夜我一定會好好地對你的,來,先親一個----”
桑宛凝見他已經動手在解她的腰帶,竟是要動真格的了,一時之間嚇得說不出話來,眼看着他的嘴脣向自己湊來,卻又偏偏躲不開,正急得嘴巴一扁要哭出來,身上剛纔被唐城點了穴的地方居然莫名其妙地一痛,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緊接着,她立刻驚喜地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居然又能動了!
“哇呀呀!什麼情況?誰給你解開的穴道?”唐城正閉着眼要享受溫香在懷的感覺,嘴脣纔剛碰到了桑宛凝的脣角,忽然下巴上捱了一拳,緊接着眼前一黑,顯然是被桑宛凝蒙在了被子裡,驚疑交加地在被子裡含混不清的問,“臭丫頭!原來你還會自己解開穴道的呀!”
“閉上你的臭嘴巴!”桑宛凝擡起手背狠狠地擦一擦被唐城的嘴脣捱到一點點的嘴巴,隔着被子將唐城暴打了一番,直到被子裡只有呻吟再也沒有反抗的跡象之後,才從牀上翻身而下,“看在唐夫人的面子上,我今天就先饒了你這該死的混蛋,要是你以後再敢對我放肆,可不要怪我桑宛凝心狠手辣!哼!”
不等哎呦哎呦地從被子裡探出一個腦袋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的唐城說什麼,桑宛凝轉身就要走,眼睛一轉,忽然注意到牀沿上一顆白色的什麼東西,俯身一看,立刻驚得呆住了。那居然是一顆太妃奶糖!
這麼說,剛纔是摩栝來了,並且從窗外丟進這顆奶糖,替她解了被唐城封住的穴?
“咦,這裡怎麼有一顆奶糖?喂,你有必要跑這麼快嗎,我又不會真的吃了你!真是的,開個玩笑玩笑而已嘛!”見桑宛凝撿起那顆奶糖掉頭就從窗臺上敏捷地一躍而出,理也不理他,唐城揉着腰痠背痛的身子追到窗口,外面早已沒有了桑宛凝的蹤影,擔心被府中其他人看到,他怏怏地關了窗。
話說桑宛凝拿着那顆奶糖追出屋子之後,在偌大的唐府裡東繞西轉了半天,連個鬼影都沒看見,正要垂頭喪氣地回西廂房,斜右上方的圍牆上忽然傳來一個壓了低低的聲音:“你是在找我嗎?”
“哼!廢話!你身上有人命案,我說了要抓住你便一定要抓住你!啊~~!”說着,桑宛凝輕輕一躍,躍上圍牆,探手便欲將摩栝從圍牆上拽下來,可是奇怪地是,這看上去明明只有那麼高的圍牆,在她一躍之下居然又同時自動長高了幾分似地,桑宛凝低低地驚呼一聲,眼看着便要撞到圍牆上插得密密麻麻的鋼釘上。“可是怎麼辦呢?剛纔我才救了你,現在你又欠我一次,按照我們事先說好的,你這次不能抓我,下次再遇見我時還是不能抓我!”摩栝在夜色裡輕輕一笑,反手撈住要直直地撞到鋒利無比的鋼釘上去的桑宛凝,將她拎到自己身邊坐下,“哦,不對,加上上次在落雁樓那次,小樹林那次,你下下次,下下次的下次也還是不能夠抓我!”
“你---”上次從落雁樓出來之後,在城外小樹林裡,桑宛凝原本是想抓住摩栝的,誰想到搏鬥之中,她誤踩中了獵人佈下的抓野豬的陷阱,險些被陷阱裡的竹籤插個透心涼,要不是摩栝從後面攬住她的腰,估計她早就死翹翹了。他三番五次地救她,她卻一心只想抓住他,一想到這裡,桑宛凝心虛地低了低頭,悶悶地說,“看你今天心情好像好得很嘛,以前好像從沒見你笑過,我還以爲你不會笑呢!怎麼,有什麼喜事麼?哦,對了,你怎麼會到唐府來了?不會是---不會是來殺唐府的誰吧?”猜他剛纔一定看到了唐城那個臭淫賊趴在她身上的樣子,桑宛凝的臉在黑暗中也還是莫名其妙地紅了紅。
“不是,只是順路路過,碰巧看到而已。”摩栝顯然並不想將他的事情透露太多給她,只是含糊其辭地說了這一句之後,便冷冷地扯開了話題,“不過,這個唐府遠比你看到的要複雜的多,這裡面的水深着呢,你最好還是趁早搬出去,免得以後是怎麼淹死的都不知道!”
“爲什麼?你是說唐城嗎?”桑宛凝奇怪地問,還要再說什麼,忽然聽到圍牆外面那一片月影朦朧的竹林裡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忍不住停住側耳聽了聽。而摩栝砸聽到這陣在黑暗中傳來的有些突兀的笛聲後,身子只一閃便消失在了夜色裡,只留下一句:“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自爲之。”
“喂,喂!真是的,怎麼每次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桑宛凝向什麼也看不清的夜色裡茫然地張望了兩眼,知道摩栝定是已經去地遠了,便從圍牆上小心翼翼地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