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是在開玩笑的?大燕國的王后,很稀罕麼?我拓跋憶還偏偏就不做!”拓跋憶嘴一噘,氣咻咻地哼一哼,還未等許揚青說什麼,便是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提了起來,“許揚青,我告訴你,從今往後你除了能對我好,便再也不能多對別的女人噓寒問暖一句!等到把那個冷冰冰的夏西茜救過來,我們就立刻回龍國,叫我七哥哥給我們重新賜婚!從今往後,你若是敢辜負我拓跋憶的話,我便閹了你!哼,不信你就試試!”
這段話裡面包含的信息點太多,許揚青一時不知該從何回答起,況且現在顯然不是爭吵這種尚且子虛烏有的事情的時候,便只是閉了嘴,費力地吞口口水,彷彿是要將這些話暫時吞進肚子裡去慢慢消化一下。
“好好好,先別說這麼多看不見摸不着的事情——你還是趕緊看看,這兒這麼多扇門,究竟哪一扇纔是方纔關押你們的那一扇?”
許揚青其實還心存僥倖,那便是拓跋憶只是一時氣頭上,纔會和他賭氣故意這樣說的,所以這個時候的他還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已經開始朝着一個他不能掌控的地方發展了,只是希望在找到夏西茜和翠兒之後,想辦法救活她們,然後自己再想辦法甩掉這個纏人的拓跋憶,回白鶴山上去。
這次下山的時間似乎真的已經太長了,他幾乎都快要想不起上次他下山的時候,小師妹身上穿的那間衣裳究竟是像水紅色多一點還是像桃紅色多一點。他已經想好了,這次倘若回去的時候,田琮要是故意問這問那探他的口風,他便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然後再求他把小師妹許配給他,若是他答應了,他便帶着小師妹一起到一個和白鶴山離得遠遠的地方結廬而居,過那快活的生活。若是,若是他不答應,他便正好以此爲藉口,出走師門,從此與他永生永世兩不相望。
畢竟,不管怎麼說,這二十幾年來,田琮待他並不薄,而且,也沒有對他下毒手。雖然,他纔是致他們許家於死地的罪魁禍首,但是,要他真的對他引刀相向,他還是會念他的恩情下不了手。
報仇,對不起田琮的養育之恩。不報仇,對不起含恨九泉的許家上下幾十口人命。唯一的辦法,便是與他斷絕師徒情分,從此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呀!許揚青,停停停!”許揚青全神貫注地在自己的世界裡神遊,沒有管在他背上隨着他的腳步移動而往前一扇一扇辨識石門的拓跋憶,拓跋憶終於在兩行幾乎密密麻麻的石門裡,發現了一扇似曾相識的石門時,叫許揚青叫了好幾聲都不見他停下來,便手一伸,又拎起了許揚青的兩隻耳朵,“喂,許揚青,方纔說救人的是你,現在遊魂的還是你!你兩眼無神六神無主地這是要走到哪裡去啊——我已經找到那扇石門了啦,快點進去救你的夏姑娘啦!救完了,咱們好抓緊時間回龍國!”
“啊~鬆手鬆手~~疼!找到了?”兩隻耳朵同時一陣劇痛,許揚青終於回到了現實,慘叫了一聲之後,兩眼立刻放光,欣喜地將拓跋憶放到了地上,扭頭看看身邊的幾扇石門,急切地問道,“是這裡面的哪一扇?”
拓跋憶白了他一眼,一瘸一拐地在幾扇相鄰的的石門上摸索了幾下,指着其中一扇,沒好氣地說:“就是這一扇啦!”
“這一扇?你確定嗎?”一眼看到拓跋憶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許揚青下意識地捂住耳朵,往後退了一步,趕緊改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個石門要怎麼打開?這裡並沒有機關什麼的啊。”
“我早就聽出來了,你就是不相信我,還不承認。——看到了沒,這是我方纔出去的時候偷偷地塞在這石縫中的衣襟啦!你以爲我拓跋憶真的是個白癡麼?”拓跋憶一揚手,現出手指間夾着的一小塊撕碎的藍色衣衫,不悅地嘀咕兩句,卻也沒有再深究,大力一把將許揚青推開,“讓開-----”
“我可沒說你是白癡----”許揚青臉上被她搶白地訕訕的,說又說不過她,撓撓後腦勺,索性閉了嘴,見她走到他方纔站的地方,竟是直接將自己的手指伸進了壁上正燃燒着的燈苗中,他甚至聽到了她的手指頭被火燒得噼裡啪啦的響聲,面容一動,忍不住脫口低呼道:“拓跋憶,你這是幹什麼?”
“別動我!”他想伸手將拓跋憶拉開,拓跋憶卻是想也不想便一甩手重新將他甩開了,忍着手指間傳來的劇痛,皺着眉頭道,“我方纔見那老賊就是這樣把手指放在這燈上面燒了片刻,石門便應聲開了----”
“這是什麼古怪機關?------那你讓我來吧!這種事男人比女人更擅長一些-----”許揚青凝眉細思,說着便要去拽拓跋憶,卻被她回過頭來冷冷的一眼,看得不由自主地又縮回了手。
“說了我來,便是我來,你爭什麼爭?”或許是要分神忍受手指間傳來的劇痛,拓跋憶說話已不似剛纔那般伶牙俐齒,而是咬着自己的下脣,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道,“反正,我身上已經有這麼多傷了,不在乎再多這一個----”
許揚青心疼地皺了眉,一時不知道該拿這個倔強任性的拓跋憶怎麼辦,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忽然耳邊傳來一聲沉悶地“哐”聲,再定睛一看,石門果然已經緩緩地開啓了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小縫。
“拓跋憶,你快看!開了,石門真的開了-----拓跋憶,你怎麼了?”喜悅還未在臉上駐足片刻,拓跋憶便眼皮一翻,身子一軟,竟是要暈倒在地,許揚青大驚失色,趕緊一伸手,將搖搖欲墜的拓跋憶拉進了自己懷裡,“喂,拓跋憶,你沒事吧?”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有事啊?------”誰知,拓跋憶居然毫不領情他的關切,眼皮有氣無力地向上一翻,伸出那隻被烤得焦黑的手指頭,往石門的方向軟軟地一指,“石門已經開了,夏西茜就在裡面,你怎麼還不進去救她?怎麼反倒管起我的死活來了?”
“拓跋憶,你----”許揚青被她這麼一說,一時無語,情勢緊急,不容他多說,便輕輕嘆口氣,“唉,是我不對,方纔不該那樣凶地對你說話----你先在這待着,我進去看看夏姑娘她們怎麼樣了,別的,等會再作計較。”
拓跋憶什麼也沒說,任憑許揚青將她輕輕地放在地上,然後轉身匆匆地進了石室。她只是對着自己那根被烤成火腿般的手指頭,不停地吹着氣,也許是因爲痛,也許是因爲她突然想起了一些什麼事情,總之,眼淚忽然之間便嘩啦啦地流了出來,嘴角卻又突兀地浮上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下章精彩預告:
“翠兒,翠兒?你聽得到我說話嗎?”許是到了寬敞些的地方,翠兒被冷冷的湖風一吹,眉毛動了動,微微咳嗽了一聲,許揚青趕緊問她,“翠兒,夏姑娘呢?你家小姐呢?她怎麼沒有和你在一起啊?”
“咳咳~~”翠兒終於微微睜開了眼睛,一眼看到許揚青,便是嘴巴一咧,哇哇大哭起來,“嗚嗚~~~我家小姐,她被那個一身黑衣的黑無常帶走了!許公子,你可得救救我們家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