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相

衆好漢面面相覷,個個都抱拳向夏騰單膝半跪下去,表示願意服從他的安排。

夏騰微微一笑,沉吟片刻,便向站在一旁的許揚青輕輕一招手,喚他過來,說:"揚青兄弟,你若是還能給夏鬍子幾分薄面,就不要推辭,接了這枚林主之戒,從此帶領我這幫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起把這戟竹林發展壯大,成爲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大門派!"

許揚青早就又驚又急,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會兒見夏騰從被窩裡伸出一隻傷痕累累被抽了手筋軟綿綿的手,那隻手裡還拖着一枚內心雕着雙龍戲定海珠的圖樣,傳說中蘊含一個江湖大秘密的玉石戒指,更加爲難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看一眼表情各異的其餘人,硬着頭皮說:"這林主之位,還恕在下實不敢當!戟竹林中這麼多的英雄好漢,還請董林主另外推選一位能服衆的前輩好漢出來當此重任!"

夏騰的臉色一沉,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嘆一口氣,輕輕一揚手,對其他人說:"你們先出去吧,我和你們的新林主還有幾句話說!等會叫你們進來,你們再進來拜見新林主!"

肖虎彪早就悶哼一聲,氣沖沖拉開門第一個走出去了,三當家和四當家竊笑着對視一眼,也都躬身退了出去。

等那些人都退出去了,夏騰咳嗽幾聲,壓低聲音,緩緩地對許揚青說:"我答應過你母親,除非時機成熟,否則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你。但是,如今我既已快死,更何況,如若我不說出來,你就不會答應做我這戟竹林的林主-----你知道你父親當年被害的真相嗎?"

再說戟竹林中那些個被夏騰喊出去的好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存疑竇,卻又不敢明說,只得大眼瞪小眼,往廊上散開閒坐着。

有平日裡走動多一些的,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你說,咱們這董林主是不是被官府的刑具弄得神智不清了?好好地怎麼要我們拜一個來歷不明的黃口小兒爲新林主?"

"誰說不是?他許揚青有什麼本事,憑什麼做我們的老大?再怎麼說,也該是從二當家或者是三當家四當家中間選一個出來纔對嘛!"

"誰說不是阿!唉,可是董林主已經把那枚林主之戒都給了他了!咱們就是不服也沒有辦法了,他許揚青最好是真的有兩把刷子,要不然,別說是咱們哥倆,就是別人也不會讓他的位置坐穩的!"

"哼!就是!要是他許揚青容不了我們,大不了到時候我們走人,不幹了!"

"就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柳三知和肖虎彪對坐在茶花架下,掃視一眼都在竊竊私語的衆人,看一眼遠處表情深不可測的三當家魯弘和四當家羅橫,肖虎彪一掌拍在茶花樹上,粗聲粗氣地說:"軍師,這下可怎麼辦?千防萬防,防了老三老四,卻讓一個毛頭小子鑽了空子得了便宜!那小子到底是誰請來的?什麼來歷?"

那棵被他拍了一掌紋絲不動的茶花樹,朵朵茶花突然之間全都枯萎,一片片像風乾千年的燭灰,顏色褪淨,只剩一層濃得化不開的死灰色。

"二當家的摧心掌已經練到第四層了。"柳三知輕搖羽扇,閉目養神,半天才睜開眼睛,看一眼滿樹紛紛揚揚灑下的花瓣,幽幽地說:"是夏鬍子自己請來的。他既不相信你我,也不相信那邊那兩位,便想出了這招移花接木,把林主之位給了個決計不可能是內奸的外人!不瞞你說,我柳三知自詡天上地下江湖三界無所不知,卻算不出這少年的來歷,只知那少年是白鶴山上立地流星田琮的開山弟子。田琮一生只收了兩個徒弟,大弟子許揚青,據說武功路數奇雜,平日裡使一把霜降刀,女弟子池小亦,慣使紅鞭,儘管在江湖上都沒有什麼名氣,但據我所知,這二人的功夫都十分了得,而且剛纔劫法場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那少年的身手,二當家覺得如何?"

"還用我說麼?既是立地流星田琮的開山弟子,那功夫自然是差不了哪去的!"肖虎彪想起許揚青在朱雀街上和那羣層層包圍他的官兵玩遊戲一般的閒適淡然,雖不情願,卻也悶聲悶氣地承認了許揚青不凡的身手。

"不,何止是不差,他的武功修爲只怕早就已經不在他師傅田琮之下了!只是這少年心性極高,依我看,他是絕對不可能落草爲寇,來當我們這羣強盜的頭頭的!"柳三知輕輕吹落落在肩頭的茶花花瓣,眯着眼睛擡頭看向雨後初升的太陽,"等你做了這戟竹林的老大之後,還請你不要忘了你當初答應我的事情。不過,最緊要的事還是先找出這林中的內奸,我看他一定還隱藏在戟竹林中,遲早也會對我們下手的。"

"你的事不用擔心,我既然答應了你,便一定會做到。至於內奸嘛,那還用猜嗎?一定是那邊那兩個裡面的一個!"肖虎彪瞪一眼對面的三當家魯弘和四當家羅橫,陰惻惻地冷哼一聲,"等我拿到了那枚定海神戒,我一定把他們兩個都先活蒸了,以消我心頭之恨!"

柳三知微微一搖頭,正要說什麼,這時夏騰的房門打開了,被抽了手筋和腳筋的夏騰居然被許揚青攙扶着勉力站在門口。等在廊下的人都站了起來,一齊看着他們。

夏騰微微一咳嗽,沉沉地說:"去正殿!舉行林主即位儀式!"

他此言一出,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看向了他身邊臉色奇怪地沉默着不語的許揚青。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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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揚青隱隱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怪味,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他幾眼,卻只說:"蔡當家的,勞煩你帶我去一趟廚房,如何?"

"林主有命,蔡某安敢不從?"蔡慶躬身讓出一條路。

"哎喲!討厭,又打我的頭!誰稀罕你保護我了?"薛沐靈揉着腦袋眼睛一翻,翹着嘴巴,不服氣地說:"我有手有腳,自己不能照顧自己麼?嘿嘿,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呀?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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