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風吹來,浪拍打着礁石。若是忽略此行的目的,在這裡度假應該是極美好的事。
可惜言歌與江一白之間,遊蕩着奇怪的氛圍。
江一白抿了抿嘴,沉思了片刻,坦白道:“您是個謙虛的人。既然您知道了一切,爲什麼還要幫我?憐憫,亦或是利用我?當然,我沒資格質問您什麼。
只是有一點很好奇,您什麼時候,在哪知道的?”
“在看到你的時候,就猜到事情沒那麼簡單。秦楠最後的那一番話,讓我明白。你們口中所謂的‘病毒’並非我所謂的病毒。起碼,他們對我是極其友善的。
後來又聽唐宇寧的話,就愈發懷疑你們的動機。後來,我看到壁畫,就什麼都明白了。
一白,你有你想守護的人,我同樣也有。”言歌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
變異角色就是其中之一。秦楠、唐宇寧、顧琳、包括這個世界的變異角色,她都不會交給時空局。更不會讓他們去剖析什麼病因。
言歌是個佔有慾極強的人,她的東西只有她能碰。哪怕是死,她也只會讓那些病毒角色死在自己手裡。時空局的人,休想從他們身上得到絲毫信息。
“您一個人是無法和時空局對抗的。”江一白隨言歌站起身,看着言歌的側顏,認真道。
時空局不是一個單純的組織機構,它們是一個龐大的體系。
它們掌管了所有平行世界的所有,維持着時空秩序。出現的任何異常,都會派人去清理。
言歌筆下的小說世界裡的異常,就是其中之一。
言歌回過身,衝着林靜一笑:“誰告訴你,我要和它們爲敵。我們一直都是合作關係,包括現在。不過放心,我不會讓你太爲難。”
“無論您選擇什麼樣的路,我都會站在您這邊。所以,如果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您大可直言。”江一白差點說,“任您隨意差遣”了。
他們經歷這麼多,早已不是簡單的老闆和員工的關係。
言歌跳下礁石,正色道:“我們還是先拿到信息碎片再說吧。”
“好。”江一白跟着言歌跳了下去,踩着暗礁往山上走。
每往前一步,就被熱浪衝擊一次。幸好周圍沒有什麼奇怪的生物,會突然襲擊。
言歌順着小路,一直走到山頂。她站在邊緣,望着下方的岩漿,指向石壁道:“一白,你看那塊岩漿石上的東西,是不是信息碎片。”
“我下去。”江一白從揹包裡拿出一捆繩索,在旁邊的樹上繫好,準備下去取紅水球。
炎熱的氣息,快將他們薰熟了。
江一白小心翼翼的往下滑,雙眼緊盯着紅水球。只要他拿到了,就知道許妍的位置。
現在的他,已經退無可退,只能拼一把了。
繩索是經過特殊加工過的,任何的外部環境都不能使其斷裂。
他踩着石頭,小心翼翼的把水球放到揹包裡。不知道爲什麼,這次出奇的順利。
難道真如言歌所言?
江一白一點點的往上爬,爬上去才知道言歌把繩子另一頭系在自己的腰上。變異角色這次沒有搗鬼,是怕傷到言歌吧。他斂去思緒,從揹包裡把紅水球拿了出來。
水球開始上升,自轉了幾圈後,快速的飛入岩漿深處。
半空中緊接着出現一段虛影。
許妍躲在一個茅草屋裡,拿着匕首,警惕的聽着周圍的動靜。
【恭喜玩家集齊許妍的所有信息碎片。許妍的位置,即將發送到你們的通訊設備中。】
【玩家離開遊戲倒計時中,3、2、1。】
離開遊戲的言歌,猛然睜開眼。她摘掉遊戲頭盔,接過林靜遞來的水,喝了幾口道:“體驗感太強,不是件好事。”
“熱死我了,我要去衝了澡。”江一白已經分不清遊戲和現實的區別。離開遊戲的第一件事,就是喝了一杯水,往臥室而去。
桌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緊接着就是短信的提示音。
言歌拿着手機坐到沙發上,看着上面的內容,蹙眉道:“是個地址。”很快,她便明白了。
這是許妍所在的地址。
變異角色把許妍從遊戲世界裡放出來,扔在某個地方了。
呵,可以啊。玩心這麼大嗎?
林靜挨着言歌坐了下來,好奇道:“你們在收集最後一個信息碎片前,聊了什麼?”
“聊時空局,以及未來的打算。時間不早了,去睡吧。”言歌避開林靜的目光,故作困頓的打了個哈欠。
這個世界的心結是,她此時此刻的想法。
她喜歡林靜,很喜歡的那種。但她的喜歡,並非不可控。
與其說需要她清除每個世界的病毒,倒不如說接收他們贈與的禮物的好。
林靜輕握着言歌的手腕,滿眼擔心:“可爲什麼我覺得,你當時的神情,好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言歌,你能不能,不要拋棄我。”
“拋棄?那也得我先擁有才行。”言歌自嘲的笑了笑。
林靜一聽這話,頓時不開心了:“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理由,但都不能替我做任何決定。我可以不陪你進入任何的世界,你也不能干涉我的自由。”
企圖,企圖把他甩到一旁。這些,林靜都可以接受。
他不能接受的是什麼呢?是言歌以保護的名義,把他送到一個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言歌的地方。
那裡,林靜幾年前剛去過,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言歌認真的考慮着林靜的話。或許,有些事,自己真的太武斷了。
她想了想,退步道:“可以。不過有一點,你知道真相後,不能阻攔我的任何決定。爲了保險起見,我會在計劃實行的最後一步,把該說告訴你的都告訴你。”
“呵,讓我死的明白嗎?”林靜凝望着言歌的雙眸,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最後一步,那是不是側面證明,他可操縱的空間很小。
林靜知道,這已經是言歌最大的讓步。可他啊,還是不甘心。
林靜緩緩鬆開手,耷拉着腦袋:“我一直想成爲,與你並肩的人。可你,總是不給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