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所謂的病毒,言歌早樂呵呵的入土爲安。靜靜躺在棺材裡,任由時間會吞噬,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
偏偏,有人不讓她所願。
秦楠察覺到周遭氣息逐漸泛寒,不自覺的往後移了移。剛想站起,無數把刀架在她的脖頸。她索性坐在地上,高擡着下巴,輕嘲道:“我的命是你給的,你拿去也是理所應當。
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我們都是你所創造,爲什麼你不能一視同仁,單單寵着那條狗?
不,準確的說,是那條狗的替身。還是全文只有一個行字的替身。當初,你是不是就想着若是他在另外一個世界,可能活出另一番天地。
許今安,呵呵……他算什麼東西,也配得到你的許諾。”
旁聽的江一白直接傻眼,這是什麼走向?!合着這傢伙,阻礙了那麼多數據清理員、時空警察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爲了當面質問言歌爲什麼不寵着她!
這完全是無腦言情劇的橋段,好不好!
以他的角度來看,此時秦楠渾身上下都在向言歌抖擻着一句話,那就是你居然敢不愛我!
言歌從石頭上跳下,半蹲在地上,捏着秦楠的下巴,微微一笑:“這一切,都該謝謝你,不是嗎?若不是你強拉我進來,我怎麼會有機會。
你知道的,他曾經對我很重要。”
“連林靜都不能替代他的存在嗎?”秦楠順勢問道。
曾經兩人因爲許今安還吵過架。當然,結果以林靜失敗而告終。
言歌鬆開手,故作恍然道:“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送到我牀上。想看我左右爲難,在無限爭吵中沉淪嗎?抱歉,讓你失望了。”
“我若是真想看你難過,早讓許今安死在昌寧,更不會讓林靜等你三年。你創造的我的時候,就是在左右爲難,不斷爭吵的環境中。往日重演,你怎麼會不習慣了呢。
呵,我知道現在的你,較之創造我的時候成熟很多。以至於讓我有些驚喜,很高興你能不再被許今安的死所困擾,還會剋制自己的任何情緒。
不過,有一點你錯了,我從來都沒有想要你怎麼樣。因爲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沒有人會願意傷害自己。”秦楠拉着言歌衣襬,昂頭吐露着自己的心聲。
吶,她的主人,是個古怪且佔有慾十足的人。
她又怎麼會願意除了言歌之外的人,動這個世界的一毫一釐。
那些時空局的人,竟想動言歌創造的世界。有她在,絕無可能。
秦楠斂去思緒,瘋魔的大笑幾聲:“我知道你討厭麻煩,更不喜歡旁人更改自己的人生。可我還是和它們一起,把你拉到這裡。以你的脾氣,自然不會放過我們。
哈哈!我當然知道,我怎麼會不清楚。事實上,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所以,用不着你給我痛快,我自己給自己痛快。”
說罷,秦楠眼輕輕合上,瞬間灰飛煙滅。
“……”言歌詫異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氣到心肝脾肺疼。
不是,她筆下的人物都這麼離經叛道嗎?
明知道是死,還要這麼做。她真不知道這些傢伙,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剛纔那傢伙說,和它們一起。該不會這樣的病毒,還不止一個吧!
言歌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快速平靜下來,不至於讓這些傢伙把自己氣死。
她輕輕的合上眼,重新掃描當前世界。除了江一白外,所有的bug和病毒,完全消失。當前世界,已然恢復正常。
時空局發來祝賀外,還爲自己發了招募令。
畢竟這個世界也需要系統、數據清潔員,時空警察之類的人打理。
“救、救我,老闆。”江一白看着發呆的言歌,忍不住提醒道。
言歌處理完公務,擡腳朝着山石走去,把江一白拉了出來。她解開樹上的繮繩,翻身騎在馬上,俯視着江一白。
江一白從系統中調出一匹馬,默默的跟在言歌身旁。
總感覺言歌不太開心,不知道是因爲秦楠,還是因爲自己。
他就是再過分,也沒有附身在秦楠身上的病毒過分。所以,言歌氣秦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爲了防止言歌找自己算賬,他還是保持沉默爲好。
兩人趕到南越,已是半月後的的午夜。
言府上下燈火通明,都在忙着言歌回來的事。
江一白規規矩矩的站在言歌身旁,忍受不了無邊無際的沉默。他半躬着身,低頭認錯:“這件事,的確是我做的不對。我沒有審時度勢……”
“打住吧。”言歌可沒有心情聽江一白,現編的檢討書。她喝了兩口茶,往後一靠,擡眸看向江一白:“人孰能無過,何況你我第一次合作,自然不能做到彼此百分之百的信任。
你救人心切,我也能理解。但我希望我們不止是上下級,更是何以並肩作戰的朋友。”
江一白把要說的話,嚥了下去。他低頭望向言歌的雙眸,沉默了半響,方道:“好。”
燭火來回搖曳,將兩人的眉眼映的清楚。
言歌手撐着腦袋,打着哈欠:“現在我們把該清理的都清理了,也就沒有必要在這個世界繼續待下去。是時候準備身後事了。”
“我這就下去準備。”江一白直起腰身,扭頭去辦。
隔日一早,夏清和、許今安等人得到言歌回來的消息,好一通質問。得到言歌“拜祭家母”的理由後,也就不再追究。
言歌從言府搬到新建的皇宮中。一切都如許今安意料的那樣,夏清和封爲明文侯,兼丞相一職。趙念爲清平侯,兼兵部尚書。綠蘿封南風侯,兼戶部尚書。
言尋,平陽侯。許今安大將軍,李銘、唐震依次封爲副將。
唯獨江一白,什麼都沒有。爲此,綠蘿等人還爲江一白鳴不平。
誰料,隔日言歌就病危。可憐的林靜,到死也沒等到一場婚禮。
一羣人跪在言歌的榻前,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言歌會危在旦夕。
夏清和緊握着言歌的手,眼紅通紅,臉上掛滿淚痕:“您怎會突然病入膏肓?是不是有人下毒謀害?董仲很快會來,您且再忍一忍。”
“我知道我等不到董太醫。有兩件事要交代給你們,第一件,我死後不要風光大葬,骨灰交給今安。第二件,明溪,這是玉璽。現在,我禪位給你。你不要推辭,阿尋、今安你們也不要爲難軍師。
除了她之外,無人能做到我交代的事。若你們心裡有我,便盡心輔佐軍師。
我從不貪戀權利富貴。我知,軍師亦然。所以,國家交給軍師,我才放心。
明溪,你必須改善制度,讓周朝不再出現任何世襲的存在。帝位侯爵各類官位,皆要如此。今後無論男女老少,都可入朝爲官。至於官位,能者居之。
你要解放和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兩極分化。我相信終有一天,階層會不復存在。
提防男女待遇平等,社會地位出現偏差後的彼此仇視。務必注重法治民主。以人爲本,更要以人爲界,而非權貴貧賤、男女之別……”言歌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撒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