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在資本介入後,依舊把重心放在科研上,屬實不容易。
當然,他知道言歌,沒有給他討價還價的機會。
“但現在的局面,不是沒吃飽就想殺廚子,而是付了錢廚子卻告訴我上菜遙遙無期。”言歌靜靜的看向張銘,糾正張銘的話。
這年頭做公益的企業,大多是爲了避稅。
何況她實打實的付出了人力物力財力,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成果。
言歌不想爲難張銘,語氣放軟道:“先按照這個目標做。完不成,在說完不成的事。”
“我盡力。”張銘只能保證這一點。
倪娜讓人送張銘離開,自己則站在原地,提醒道:“言總,這是2Q的財報。”
言歌拿過文件,低頭翻了幾頁,面色跟着冷了下來。雖然現在已經轉虧爲盈,但淨收益和她預期相差太大。她合上文件,若有所思的看着電腦上的數據。
算着日期,《未來世界》就該公測了。
是不是表明,今天就可以擺脫了陪張晚茹打遊戲的日常?
言歌想到這裡,故作深沉道:“讓張副總來一趟。”
“好的。”倪娜轉身去辦。葉子把午飯放到茶几上,提醒完言歌,隨倪娜離開。
言歌坐到茶几前,從紙盒裡把飯菜挨個端了出來。看了眼進來的張晚茹,繼續着手上的動作。她拿起一盒米飯,笑問:“《未來世界》怎麼樣了?”
“小葉子怎麼準備的這麼豐盛?我都有點受寵若驚了。”張晚茹坐到言歌身旁,拿起一盒飯,避開言歌的問題。
看來,是不怎麼樣了。
言歌順了張晚茹的意,換了話題:“蕭月前幾天來找我了。”
“這麼長時間,她還沒有放棄?”張晚茹拿着筷子的手一頓,詫異道。
雙方鬧得那麼不愉快,居然還能談合作。她也真是佩服蕭月和言歌。
言歌咬了口排骨,低笑道:“她目前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
“你決定就好。我反正對這方面一竅不通,但得到的消息都是她的能力和眼光不錯。”張晚茹把選擇權,統統交給言歌。
畢竟線上醫療,已經有兩三個企業瞄準。只是現在還沒有徹底撕破臉,搶奪市場而已。
蕭月沒什麼有力的靠山,自然會成爲開戰前的炮灰,所以才急着找她們這棵大樹。
這點,言歌也清楚。
言歌喝了兩口魷魚湯,好笑道:“我知道。不然,你也不會讓我去見她。《未來世界》公測結束後,你可以開始你的假期。”
“別了,我還是好好守着我的遊戲吧。”張晚茹本來是這麼打算,可她不在公司坐鎮,不能一手掌握數據,心裡更是放心不下。
較之以前的生活,現在的她多了幾分束縛。
張晚茹有些傷感:“歌兒,我覺得我變了,居然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生活。”
“是我不太好,非要把你拉進來。”言歌眼色一暗,自責道。
她們從出生就實現了財務自由,理應好好享受人生。
張天會爲張晚茹買單,而她也有父母留下的遺產。偏偏她非要跳出舒適圈,還順帶把張晚茹拉進來。
但她一開始真的打算讓張晚茹做個吉祥物。可事情的發展,總是和她想的不一樣。
言歌擦了擦嘴角,滿心無奈:“這件事怨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有點事做,沒什麼不好。很多遊戲項目,都是我在跟。突然離開,我也放心不下。”張晚茹怕言歌想多了,立刻挽救道。
在她的心裡,天底下所有的難事,和言歌相比,都不值一提。
張晚茹垂下腦袋,想到當年的事,眼眶微微發紅:“你不要總想着推開我。我知道,我這個人除了有個好爸好媽外,沒什麼本事。但我也想在你需要的時候,站在身邊。”
“我知道。”言歌聲音有些哽咽。
呂倩倩的事,是橫在張晚茹與言歌之間的刺。
言歌自責於爲個不值得的人,冷落了張晚茹。
張晚茹則內疚於自己爲什麼沒去陪言歌進軍娛樂圈。如果有她在,呂倩倩沒資格和言歌做朋友,更不會有機會傷害到言歌。
氣氛瞬間變的有些低沉,還帶着些許傷感。
敲門聲響起,兩人才斂去情緒,繼續吃着已經冷掉的飯菜。
葉子察覺到不對勁,還是硬着頭皮道:“言總,林先生來了。”
“我去看看遊戲的進度。”張晚茹喝了口水,繞過林靜,離開辦公室。
葉子見言歌坐回辦公桌前,把茶几上的殘羹剩飯收起。送了兩杯水,去忙別的事。
等辦公室只剩夫妻兩,林靜周身的戒備才放下些許。
言歌雙手捂着臉,努力做着心裡建設,又不想讓林靜擔心:“你先喝口水。”
“嗯。”林靜把水杯往前推了推,擔憂的看了言歌半天。
即便言歌什麼都不說,林靜也知道能讓張晚茹和言歌心情同時不佳的人,一定和呂倩倩有關。他有太多想要安慰的話,卡在嗓子眼。
卻因爲清楚言歌需要安靜和時間來消化,所以什麼也沒說。
林靜手撐着腦袋,雙眸專注的望着糾結的言歌。指尖微微勾起,想去握言歌的手,又怕打擾到她。默默的作陪,等言歌去消解。
“抱歉,我狀態不佳,讓你等了這麼久。”言歌從情緒中走出,笑的有些勉強。
林靜把紙袋放到言歌的手邊,正色道:“下雨了,給你帶了件外套。”
言歌微微一愣,扭頭看向窗外,還真下了雨。她撫了撫額,不知怎麼就笑出聲。
自己這是怎麼了?
不是一向以理智自詡的嗎?怎麼突然被過往勾住,陷入不該有的情緒裡。
言歌脣角微勾,苦笑道:“太過安逸的環境,容易讓人傷春悲秋。”
“適當的放縱情緒,沒什麼不好。”林靜更希望言歌能坦然的做自己,而不是什麼都往肚子裡咽。
只要言歌願意,張晚茹、他,都可以成爲言歌短暫的依靠。
言歌看了眼袋子裡的西服外套,好笑道:“別人平白的忍受我的情緒,豈不是很委屈。”
“如果他願意呢。”林靜下意識道。說完又別過臉,不敢看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