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把風的江一白聽到柳輕落的豪言壯語,險些笑出了聲。
老闆筆下的人物,是不是過於喜歡抗爭了。
蘇千影咬了口綠豆糕,歪着頭問:“可他是皇上,權傾朝野。我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保得住自己不錯了。”
“千影你還看不出來嗎?林靜無權無勢,所以被皇上扔着冷宮。趙菲菲家裡,有那麼點權勢,仍舊朝不保夕。”柳輕落起身站在大殿中央,認真道。
若不是她偶爾房聽到顧清風與貼身太監的話,她還不知道顧清風在對付自己的爹。
她們揹負着家族的榮辱,怎麼可能會隨心所欲。
方如看向柳輕落的目光,多了幾分欣賞。她靠着椅背,好奇道:“你想做什麼?”
“我們不妨假死,逃離出宮。用新的身份,過自己想過的人生。”柳輕落想了很多種法子,認爲只有這種最爲穩妥。
言歌忽視三番四次看向自己的柳輕落,悠哉哉的喝着茶。好在,柳輕落沒想過要殺了顧清風,自己當皇帝。
不過就是想了,也不會當衆說出來。
方如看了眼言歌,調侃道:“你就不怕,我們把這番話,轉述給皇上?”
“你們不會。即便是說了,我自有一番答對。在絆倒我爹前,皇上是不會動我。”柳輕落不傻,那些個彎彎繞她心裡明白。
皇上膽敢對她們做些什麼,換掉的可能是皇上自己。
這年頭,誰不想要聽話的狗。
蘇千影拍了怕手,感嘆道:“好魄力。可,你出宮以何爲生?尚書大人,應該也不會讓你隨意妄爲吧。”
“先斬後奏,我爹能耐我何。本小姐有錢有人,還怕過的不好?” 柳輕落早早的想好後路。隨便乾點什麼,也好過在後宮裡等死。
玩着殘缺的男人,提防着皇上算計,想想就夠沒勁。
她們幾個妃子。
言歌,對皇上癡心一片,卻未見皇上在養心殿待過一夜。
方如,自我放棄,日日與太監對食。旁人聽了,都覺得可憐。
趙菲菲,好不容易懷了孕,還被皇上屢屢算計。
蘇千影,腦子從來沒上過線,最得皇上喜歡。可到了與利益相沖,皇上隨手拿來擋槍。
林靜就更爲可憐,家裡無權無勢,被個莫須有的罪名打發到冷宮。
至於柳輕落自己,雖有尚書的爹,卻夾在父親與丈夫之間。
最重要的一點是,皇上永遠不會喜歡她們。等未來皇上拿回了權力,指不定拿她們開刀祭天。就是明白這一點,柳輕落纔敢和幾個人說出這番話。
言歌扶桌而起,淺笑道:“待趙婕妤生下皇子,再議此事。現在,不妨去看冷宮的靜妃。”
“看看也好。若不能離開皇宮,可能會落得和林靜一個下場。”柳輕落自嘲道。
蘇千影、方如面面相覷,又趕忙別過臉。
太陽快要落山,天邊一片暗黃。
太監們提着燈籠,在前面帶路。
江一白走在言歌身旁,對於急着“起義”的娘娘們,有些無可奈何。
如果說言歌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那這羣娘娘們則是急着出宮“享受”生活。
畢竟,太監能給的實在有限。
冷宮。
寒風陣陣,吹颳着本就不牢靠的窗戶。門窗吱呀作響,惹得幾人愈發心寒。
微弱的光,從殿內傳來。
江一白推開門,用拂塵掃了掃上下的塵土。
言歌等了塵土散了,邁過門檻往裡走。她看到坐在地上,狼吞虎嚥的吃着饅頭的林靜,眸中泛起幾分不悅。
便是演戲,也不該演的這麼真。
蘇千影蹲在地上,拿起碗裡發硬的饅頭,起身遞給言歌,同情道:“這麼硬,怎麼吃得下。這羣狗仗人勢的奴才,我定要好好收拾他們。”
“這麼冷的天,連口熱粥都沒有。皇上,真真是殘忍啊。”柳輕落看着以往端正溫柔的林靜,披頭散髮的像個乞丐,不免感慨道。
要是她不能逃離皇宮,就只能讓顧清風做個傀儡。
林靜沒想到幾個妃子都來看他,手裡的饅頭都嚇掉了。他嚥了咽口水,輕嘆了口氣:“你們怎麼來了?是想看我笑話嗎?”
“不是哦。柳姐姐打算提前預習下晚年生活。不過,你這過的有點太慘了吧。”蘇千影彎下腰,打量着髒兮兮的林靜,嫌棄道。
顧清風也太不是東西了,怎麼能把林靜扔在這個冷又臭的地方,還不給口熱飯吃。
一隻老鼠突然從旁邊的衣服裡鑽出來,嚇得柳輕落跳下來。
下一秒,被方如用簪子當飛鏢射死。
柳輕落拍了拍胸口,離方如更近了幾步,勸道:“林靜,我們跑吧。”
“跑?!往哪跑?”林靜起初是當這些人來看笑話,但現在覺得好像不是這樣。
蘇千影吩咐隨行的宮人準備些飯菜,欲言又止的看向林靜。
若是以後皇上看她不順眼,是不是也隨便找個理由把她扔在這兒。
江一白收到言歌的眼色,把幾個太監、宮人轟了出去。他則站在冷宮外,繼續守門。
不是,怎麼到這個世界,他成了看門老大爺。
方如等人走了,才糾正道:“她說的不是跑,是反。”
“皇上對諸位姐姐不好嗎?爲什麼想要反?”林靜的作用,就是爲了替顧清風調解妃子的情緒。尤其是眼前的幾位,以防她們的爹藉機爲難皇上。
以及暗中破壞,她們爹的聯誼,好讓皇上逐個擊破。
問題是,她們幾時統一戰線,要推翻皇上了?
柳輕落煽風點火:“趙婕妤的孩子,險些沒保住。幸虧如妹妹經過,不然很有可能是一屍兩命。而陷害趙婕妤的太監,是皇上的人。”
“不可能,皇上怎麼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林靜努力的替顧清風說話。
蘇千影先前不信,但趙婕妤曾經親口對她說,皇上想殺掉她肚子裡的孩子,所以才搬到養心殿。後來,又出了這樣的事。讓她原本動搖的心,愈發動搖。
林靜見幾人不說話,繼續挽救:“沒有十足的證據,就是污衊。姐姐們不可輕信這等謠言,皇上對姐姐們的恩寵,姐姐們都忘了嗎?
前日皇上還屈尊降貴到這裡看望我,還說提到趙婕妤,說他已經爲孩子想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