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捨不得動傅思佩！到時候查到些什麼，以此作爲要挾，逼迫傅思佩就範……嘖。”
他的腦子裡，瞬間腦補出一大堆霸道總裁強奪豪取的戲碼。
系統無語道：【宿主，我都說了，養傷期間，你少看些狗血話本。】
“我無聊嘛。”陸離痛心疾首地說，“我的好大兒，除了送了一次藥之後，再也沒來看過我，我還不能懷疑他被小妖精勾引走了？”
系統：【要不你睡會兒吧，休息一下腦子，保存一下智商。】
“我覺得你在諷刺我，但我沒有證據。”
【不需要證據，我就是在諷刺你。】
“……”
陸離消停了。
雖然沒有承認，但在心裡，一點懷疑的種子還是紮根了。
蕭靖馳到底是爲了暗中調查才讓他不要聲張，還是真的像傳聞中那樣，他看上了傅思佩，所以先穩住自己，試圖保下她？
蕭靖馳貴爲九五之尊，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有必要這麼小心嗎？
他在府裡不知外面情況的時日裡，蕭靖馳真的在調查嗎？
陸離覺得有點難受。
他也說不上來具體哪裡難受，就是覺得很委屈。好像明知道一樣東西不屬於自己，但在看到他被別人拿走後，心裡還是止不住地煩躁。
在翻騰了許久後，已經失眠了好幾天的陸離忍不住了，認命地對系統說：“統兒，你再把我敲暈一次吧。”
系統：【……】
不久之後，陸離終於睡了個長時間的覺。
可惜，睡是睡着了，夢裡卻並不平靜。
他夢到自己躺在監獄裡，周圍是臭烘烘的茅草，和四處亂竄的老鼠。
他蓬頭垢面，早已不復往日俊俏公子哥的形象。
牢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蕭靖馳走了進來。
他氣質冷冽，身上衣袍華美乾淨，與牢獄格格不入。
但陸離顧不了這麼多，他眼前一亮，朝蕭靖馳撲了過去，有千般委屈想要訴說：“皇上，臣……”
卻不料，被蕭靖馳一把推開了。
蕭靖馳俯下身，居高臨下地看着落魄的他，冰冷的語氣十分陌生：“陸離，明日就是死刑的期限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死……死刑？！”陸離嚇了一跳，瘋狂搖頭，“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皇上，你仔細查一查，我什麼都沒做！”
“是麼。朕來和你算一算。”蕭靖馳冷笑道，“徐暉一家的死、春闈泄題、阻撓傅將軍之女進宮、獵場刺殺、勾結西北軍、通敵北蠻……陸離，你的罪，朕都快數不過來了。”
“我沒有……”陸離呆呆地說，“這都不是我做的……”
蕭靖馳的語氣太陌生了，也許是一口一個“湘君”聽慣了，陸離只覺得“陸離”這個名字，從蕭靖馳口中吐出，帶着說不出的疏離。
哦，本來就很疏離，蕭靖馳都要殺他了……
“陸離，既然做了，就要承擔後果。”看到陸離眼角淌下的眼淚，蕭靖馳頓了一下，伸手擦去他的眼淚，“朕已經給了你很多次機會了。”
他也不嫌陸離狼狽，慢慢把那滴眼淚抹去，並在自己指尖輾轉了一番，直至它徹底幹掉。
就好像這位君王留給陸離的最後的溫柔。
然後蕭靖馳站起身，吩咐獄卒道：“明日行刑，給他換身乾淨的衣服，帶些好點的飯菜吧。”
“是，皇上！”
“等等！”陸離忙不迭地想站起，但他腿腳處傳來一陣劇痛，明顯是受了刑的。他只得爬到門口，想去撈蕭靖馳的衣角，“我沒有……！你聽我……”
監獄的大門無情地在他眼前關上。
夢境外，陸離猛然驚醒。
阿童正在點燈，看到他坐起後嚇了一跳：“老爺，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沒事。”陸離驚魂未定，抹去了額上冷汗，“什麼時辰了？”
“寅時。可是老爺，您最近不上朝，不都是睡到辰時的嗎？”
陸離搖了搖頭：“睡不着了，我先起來吧。”
阿童給他披上外套，陸離起身時踉蹌了一下，腿部受刑的觸感好像還殘存在身體上面。
他抓緊了外套，身體止不住地發抖。
當書中蒼白的文字變成現實，一一應驗到他身上時，他才知道，那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感覺。
夢裡的蕭靖馳看他的目光，不像是看昔日同窗伴讀，而像是在看一個即將覆沒的螻蟻。
對比之下他才發覺，現在的蕭靖馳有多溫和。
蕭靖馳到底是個君王，是隻正在小憩的老虎，不是一隻懶散的奶貓。
71%的好感度，還不夠。蕭靖馳能因爲他幾句話就把好感度降到60%，也能因爲他不小心做了什麼、或者誤以爲他做了什麼，而降到0%。
他要加倍地小心，才能離那個夢境更遠一些。
陸離就這麼獨自待在臥房裡，抱膝發呆到天亮。
系統都有些擔心他了，安慰道：【宿主，夢是反的。】
陸離還是提不起精神：“我知道。”
系統繼續安慰：【所以宿主無需擔心，系統會通過嚴密的測算，避免你走到那一步。】
“我夢到的，是原本反派的結局，對不對？”
系統沒說話，陸離知道他是默認了。
陸離感慨道：“如果我沒想起來之前的事，不知道我是真的從小和蕭靖馳一起長大，我這會兒或許不會這麼難受。我知道他是個君王，他處決謀逆之臣是理所當然，可我還是會害怕。”
【宿主已經改變了一部分劇情，不會出問題的。】
“這不一樣。”陸離後怕地搖搖頭，“你沒在老虎頭上拔過毛，你不懂那種命懸一線的感覺……算了。”
陸離不想再胡思亂想，站起身來，身形卻晃了晃，險些沒站穩。
系統擔心地問：【還在因爲夢的事難受？】
“那倒沒有。”陸離單純地眨眨眼，“腿麻了。”
系統：【……】
這時，阿童匆匆走來：“老爺，外面有公公傳話，說讓你進宮一趟。”
陸離的太陽穴“突”得一跳，有種夢境突入現實的荒謬感。
他迅速收拾好自己，跟着傳話的公公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