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
“就是我們那個世界的青樓。”
“哦。”慶和聲音低沉說道，“想不到將軍還做過龜公。”
“.........”蘇烈老臉一紅。
生活所迫，讓蘇烈做過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行業。
會所這一行畢竟是暴力行業，還債快一些。
揹負鉅額債務的事情，蘇烈和幾個百夫長吃酒的時候，曾經提及過。
通過一種【金融槓桿】、【場外配資】、【銀行貸款】和【高利貸】等一系列手段。蘇烈憑藉一己之力，欠下比大漢帝國府庫規模大十倍以上的債務。
這讓慶和、張達、馬晉功、王曾幾位百夫長讚歎不已。
蘇烈將軍真乃神人。
任何事情做到極致，都會引發讓人驚歎的效果。
例如：比大漢帝國府庫規模大十倍以上債務......
能夠借到這麼多的錢，
算是【借錢天賦】的極致吧。
“你們要的食物。”
龐煖端上來兩個陶瓷罐，上面堆積着白色的水果和冰淇淋。
【巧克力水果冰淇淋】
“你的冰是從哪裡來的？”蘇烈不可思議的看着冒着寒氣的陶瓷罐。
“通過系統買的。冰島，維京人特產，3030錢一塊冰磚。”龐煖說道。
系統上面購買物資，價格實在翻倍的厲害。寬一尺，厚七寸的冰磚，竟然要3030錢，簡直是喪心病狂。
加上水果、牛奶和可可豆的錢，這兩份巧克力水果冰淇淋，算起來至少要7000錢。
通過系統製作料理成本太高了。
親兵給慶和喂巧克力水果冰淇淋。
唔。
這種冰涼又爽滑的食物，感覺身上的灼燒感都減弱了。
雖然甜，但甜的恰到好處，伴隨着若隱若現的苦味，甜味迅速的在舌尖融化消失，留下的是獨有的奶香柔軟口感。
水果的味道也很棒，這種踏實提神的酸味，讓沉浸於冰涼甜味的舌尖得到喘氣。
這個味道……
讓慶和想起十六歲時候，在太原城郊外雪中的那一個吻。
很棒的味道。
..............
“蘇烈將軍，你們那個世界的會所，那裡女人也是賣身爲奴？或者官府逼良從之？”
吃完【巧克力水果冰淇淋】慶和聲音有些低落，問道蘇烈。
聽出慶和聲音的低落情緒，一旁龐煖覺得有點不對勁。
一個正常人大腦只佔身體總質量的3%，可是腦部的能量消耗卻高達人體總能量消耗的25%。而心力交瘁，疲乏不堪的時候，腦部最需的就是糖分。
龐煖還特意購買中美洲瑪雅王國的可可豆，製作成巧克力。巧克力能夠提供熱量，裡面的可可鹼是一種健康的反鎮靜成分。其中含有苯乙胺能夠使人有戀愛的感覺。
所以，巧克力水果冰淇淋無論如何都應該讓人精神振奮，而不是慶和這種情緒低落的狀況。
這個傢伙，很虛弱啊。
.........
蘇烈想了想，回答慶和說道：“我們那個世界可沒有奴隸和官府逼迫。青樓是違法的。”
“違法的？”慶和驚訝不已。“那還有人願意做這個？”
“生活所迫吧。”蘇烈嘆口氣說道。
在命運這個奴隸主暴虐的皮鞭摧殘下，有幾個人不是奴隸呢？
...........
蘇烈在一個高檔酒店旗下的會所擔任夜場經理，同時，白天兼職舞蹈教練。
蘇烈自考上學校的時候，跟着前妻趙霽參加過舞蹈社團。
沒想到荒廢多年之後，在還債中派上用場。
課時費還挺高的。
08年就一百塊錢一節課，如果每節課都來十個人以上，還會漲薪水。
客戶們大多是膚白胸大腰細的年輕女性。
混熟了才知道有至少一半是其他會所的工作者。
還有一部分是已經找到穩定金主的前會所工作者。
混熟純屬巧合，因爲蘇烈隨口提了一下站姿如果特別正，看着氣質就很好，貴族家的舞蹈課是每個女性的必修課，舞蹈站姿和儀態關係很大。
下課就有人找蘇烈問能不能趕緊快一點教會，她很急，想趕緊練出來。
因爲馬上就要見家長了，男方的家長喜歡大學生。問能不能短時間把她訓練得像個大學生。
這是蘇烈兼職做舞蹈教練時候，收到的第一個私教會員。
她說了很多很多，從輟學被拉回家結婚開始，就是一部底層女性的血淚史。
家裡兩個孩子，她哥和她。她是黑戶，爲了逃計劃生育罰款。沒有身份證，家裡也沒打算給辦身份證。她認識的很多女孩，都是黑戶。
她十六歲還在上高中，她哥二十了，沒對象，就要換親。
要被換給一個比她大十來歲的男的，然後對方十六歲的妹妹嫁給她哥。
然後她自己跑了。也不知道該往哪跑，一分錢都沒有，去給人刷盤子，後來讓她做服務員。一個廚師小哥很照顧她，她想嫁給廚師。
但是廚師把她弄懷孕後，不認了，拍拍屁股走了，連工作都辭掉了，她去找他還被打了。
後來一個比她大的女孩子把她撿回家了，照顧她打胎好，休息好，就帶她進這行了。
進這行的動機有情傷，有缺錢，有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也有迷茫。
她二十四歲的時候，帶她入行的姐姐換了個城市，攀了個金主，正經嫁人了，還嫁挺好的，對方有錢又疼她。
所以她決定趁年輕趕緊洗白自己，也趕緊正經嫁人。
不管嫁給誰，都比當時換親的那個沒見過面又大十來歲還窮的那個好，也比始亂終棄的窮光蛋廚師好。
她說現在的媽媽桑給她們聯繫的健身房，讓她們在裡面偶遇有錢人和學學瑜伽舞蹈什麼的，儘可能往白了洗。
如果牽線能成，要給媽媽桑一筆牽線費。彩禮也是媽媽桑託人去談，如果結婚的話，彩禮是都被媽媽桑收走的。
正經嫁人收彩禮，比年老色衰賣不上價，更像個賺錢買賣。
她現在談的這個，就是媽媽桑給牽線的，一個爆發戶的兒子。學歷不高，遊手好閒的。他媽還莫名其妙就是對大學生有興趣，想找個清白大學生。
所以身份證什麼的，都是媽媽桑給辦了新的，這個城市也是新的，還買了學校的畢業證，不知道用的什麼手段，據說就算去查，都能查得到。
她說不是每個小姐都能讓媽媽桑投入人脈和錢幹這事的。
首先要和她一樣，基本和原生家庭斷絕聯繫，類似於孤兒的存在。很多人辦不到，賣身給弟弟上學什麼的。
而能放任她們去當小姐的家庭，多半是個定時炸彈。根本沒有愛和心疼可言，純粹是吸血鬼。指不定哪天就拿這事敲詐勒索去了。
再碰個不長腦子的把事捅了，誰都擺不平這局面。
其次得非常漂亮，得乖，聽話，能看眼色，會討好男人伺候男人。
去學個電腦啥的，練練字，能做做簡單的文員工作，在男的家裡起碼能安排個工作，不至於太像小姐。
如果能說幾句英語就更好了。
會跳舞彈琴就更好了。
如果糊弄過去，並且永遠不露餡，就真是圓滿了。
………………
不露餡，是最難的一件事。
換了城市，朋友圈子要重新建立，雖說是家人設定是父母雙亡，但是所謂的老家的親友，也是需要重新安排的。而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怎麼說話滴水不漏不被人揪着小辮子，怎麼不被人扒出來過去，全部都是學問。
蠢一點的還就真別惦記這條路了，乾脆找個能接受的人過算了。
最好的結局是正經嫁個暴發戶的兒子，其次是當小三，再次是普通人，最差的結局是嫁給個沒錢的老實人。
這種老實人要滿足不具備看出真相的智商，以及即使看出來了也不會翻臉的好脾氣，甚至是窩囊。
沒錢又人品不行的人不用怕小姐從良會盯上這種人……人家真的瞧不上……比如那廚師。
蘇烈直言，很多情感糾紛問題裡的無錢無擔當不老實的渣男，真的是小姐們從良都不會選的存在……
還有很多很多媽媽桑認爲沒價值洗白的小姐，多半是沒有這樣的素質能走這條路，所以只能等人老珠黃晚景淒涼。
只靠自己的話，洗白實在太難了。她們沒有能力去自己做到這件事。
學歷往往都很低，對學習技能這件事抱有一種敬畏的感覺，還沒學就覺得自己哪行啊肯定學不來。
沒有技能，沒有學歷，在社會上步履維艱。去工廠當女工又太累，沒有躺着掙錢輕鬆。
她們不知道怎麼才能看起來不像個小姐，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換個身份重新開始，更不知道在哪兒能遇到質量高的傻多速。
…………
那姑娘這些年存了一些錢，都不敢動，不亂花。
自己去學了電腦，做過安利，嘗試過白天去打個短工什麼的。
一方面是想攢錢，一方面是真的抓住所有的機會去讓自己成長，早點離開這個行業。
她自己並不喜歡這個行業。
蘇烈認識她時，是她來這個城市的第二個月。做了處女修復手術，隔絕了xxx生活，她覺得這樣的狀態很舒服。
她很粘蘇烈，幫蘇烈推薦課程，讓別的姑娘來上蘇烈的小課，
很熱情的在蘇烈上大課時候把跑步機上的姑娘拖下來湊數。在這個層面蘇烈很感謝她，所以便不好謝絕她粘着。
一方面是她需要有途徑去了解真正的大學生活，確保說話時不露餡，一方面是她需要有真正的大學生朋友撐場子。
面對她直白的要求，蘇烈倒是不好意思拒絕。從師生的層面，她的確未曾負蘇烈，又相當努力上心，是個好學生。
蘇烈交朋友就一條——只要對方人不壞不害我，便可友善相處。
世界上人這麼多，緣分很奇妙，遇到每個能做朋友的人其實都是小概率。
其實相處下來，蘇烈覺得她是個蠻值得心疼的女孩子。
心很善，非常體貼人和感恩。
她一直在惦記等自己定下來了，要怎樣才能把媽媽桑沒看上的卻和她關係很好的姑娘也弄出來重新開始。
她也在真心祝福當時帶她入行的姐姐能給金主生個兒子，從此母憑子貴不再漂泊。
蘇烈當時想，如果她生在更好的家庭，一定不會是這樣艱難的人生。
後來，她纏着蘇烈講了很多大學裡的事。空的時候，就會拿着本子，抄寫些世界名著的段落。
字跡娟秀，整齊乾淨，是老師比較喜歡的卷面無誤。